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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不落》

7.第七章:回家

“靳越群…!你又犯病啦!”

可对上靳越群的眼睛,乔苏心里一悸,觉得靳越群不像是开玩笑。

“干嘛啊…他就说他学习好,准备跳级高考了,好像也打算去汉城,然后他就说我爸前阵子去医院了,不过现在已经出院回家了…”

“没了?”

“没了…”

靳越群看着他,乔苏硬着头皮说:“真没了,我俩前后说话还不到两分钟…再说,我本来跟他也不熟…”

小时候乔柯作为乔家的‘香火’,就是杨白梅眼里的花骨朵,他和乔杏花就是墙边的小野草,现在小野草长大了,自然也跟花骨朵不太亲近。

“洗脸刷牙没有?”

“没,我本来就想着躺一会儿…”

靳越群伸手,乔苏就顺势缠在他身上了,靳越群抱着他下楼,把牙刷塞他嘴里。

他给他刷牙,乔苏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又听见靳越群说:“乔苏,我跟你说过规矩,我问过你的事,你要是敢骗我一句,你就等着三天都在这间屋子里吧。”

乔苏一激灵,差点把嘴里的牙膏沫咽下去。

“啧,什么毛病,吐出来…!”

靳越群训他,赶紧捏着他的下颌让他低头,乔苏才勉强没咽,在嘴里咕噜两下吐了。

想到那年差点憋疯的经历,乔苏有点纠结要不要坦白。

“靳越群,其实我刚才还没说完…”

靳越群往盆里兑了点热水,拧了个热毛巾,给他擦脸:“那接着说。”

“你能不能轻点啊…我的脸又不是脚后跟…!”

乔苏的嗓音让揉的喁喁哝哝地:“就是乔柯还问我下个星期要不要回去吃饭…”

“你回他了?”

陷阱,绝对是陷阱!他才不跳坑呢!

“我就说看看吧,你不是不喜欢我回那边嘛…”

靳越群好像从小就不太喜欢乔家人,小时候他一说回乔家,说回几个小时就是几个小时,过一分钟靳越群就搬着板凳在家里等着他了。

那时候靳越群也才七八岁大吧?

不过乔苏也想不明白靳越群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乔家住在平曲,离他们这儿得有八九十公里,那么个穷的底掉的小地方靳越群估计去都没去过。

“你都没见过他们,你咋知道他们对我不好?”

“傻瓜,对你好他们能把你送来?”

乔苏认真想了想:“可我现在确实过得挺好的啊。”

“啧…”

靳越群把俩人的毛巾挂起来,看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意味,有点类似烂泥扶不上墙,他轻轻推了下他的脑袋。

“擀面杖里吹蜡烛,”

乔苏问:“吹啥?啥意思?”

“狗屁不通。”

“啊?靳越群…!你敢说我狗屁不通!”

乔苏反应过来,他怒了,跳上靳越群的背,两只腿像两条缠绕的小蛇似的缠住他的腰腹,张着小牙去咬他的耳朵。

靳越群也没躲,等他咬完了,他才弯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拖鞋,继续上楼,

“好像咬重了…”

靳越群的耳侧让他咬出了两个深紫色的小牙印。

乔苏有点心疼,又伸出小舌给他舔了一下。

“那杏花总不错吧,她可是我妹,我小时候还喂过她吃饭的…”

靳越群闻言,从脖颈处握着乔苏的手,瞧他的指尖:“喂热的?”

“那不然吃凉的?我们俩那时候才多大啊…”

他软软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有点惆怅:“不知道杏花咋了,现在看见我像看见阶级敌人…”

“小孩子吃点凉的也没事。”

乔苏无语:“那我下周去了啊。”

“不准。”

他愤愤地打了靳越群后背一下:“怎么说他也是我爸啊,我爸住院我都不知道,我不管我要去。”

“不准去。”

乔苏又打了他一下:“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这么冷血无情!”

方才乔苏咬他的耳朵咬的差点出血,靳越群脸色一点没变,这会儿他英挺的眉间却有了几分不耐。

“我说不准去就不去,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

周末下了一场雨。

张老师家里有事不补课,屋里的空调靳越群找人修好了,乔苏趴在凉席上吹凉风、吃冰棍,靳越群不让他在床上吃,滴到床上还得洗,乔苏就把他的故事书摊开翻到板凳上,胳膊肘支着,脑袋伸去外面去吃。

本来今天靳越群不打算去厂里了,在家辅导辅导乔苏学习,楼下电话又响了,是他爸打的。

等靳越群接完电话上来,就从衣柜里拿着衣服套。

“我等会儿有事得出去,你今天不去找靳晓北他们玩?”

乔苏摆摆手:“不去了不去了,外头下雨了,我又不傻,出去淋雨干嘛…怎么了,是不是靳伯伯找你有急事?”

“说徐水厂子的一个高炉前墙垮了,工人拿不定主意,让我过去看看。

徐水?乔苏突然想起那天靳晓北的话。

“徐水的厂子不是你那个哥在管么?”

靳越群问:“谁跟你说的?”

“靳晓北呗,除了他还能是谁,他说他过年从他爸和亲戚的酒桌上听的…”

靳父叫靳昌林,当年退伍至国营机械厂,后来辞去公职办了民营的厂子,做农机上的零部件,在安县、徐水开的都有厂子,职工不少,这两年销路不错,更是在市里成立了昌盛实业。

靳越群那个继兄靳越贤,读书读的早,去年在靳父的安排下去了徐水的厂子。

“靳越群,你说靳伯伯以后真的会把厂子和公司都给那个靳越贤吗?”

“操心这个干什么,那是他赚的钱,他愿意给谁就给谁。”

乔苏觉得靳越群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没有一本小说里会这样写的。

靳越群看他拧着眉头,伸手掰他的下巴:“别的你不要想,你只要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就行了。”

靳越群强调了‘我’,可乔苏没听出来。

“上次给你买的手表怎么不戴?”

“太宝贝了…”

乔苏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本来还不觉得,上次戴去学校,彭文说那表可贵了,得好几百,我回来就把它和我的那些石头一块藏到咱屋床底下了,可后来找了没有,忘记藏哪儿了…”

“你阿…”

靳越群敲了下他的脑门。

乔苏被他一敲,在床上滚了一圈:“哎呀哎呀,我还藏了两块儿特别漂亮的鹅卵石呢,现在也找不到了…”

“就你那点破烂还藏,谁要…”

“哪里是破烂了,都是我的宝贝…!万一呢!万一家里进贼呢,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再说那两块儿的颜色真是我最喜欢的…我在大太阳底下挑了一上午,都赖你,本来我都忘了,现在我又想起来了…”

乔苏打小就爱收集些颜色鲜亮的石头,各式各样的,这些年院里不少都是他的战利品。

“你那两块什么颜色的?”

“一块儿发红,一块儿发绿,红的那块儿可好看了,像晚霞一样…”

靳越群也没吭声,把钱夹带上。

“我走了,你在家乖乖的。”

关上门之前,他又嘱咐他:“你记得我说的,不许去乔家。”

“知道啦知道啦,你放心,去外面踩一脚的黄泥汤儿,我不爱去…”

靳越群想了想,说:“我会每两个小时给家里打座机,你听着,要接。”

乔苏惊呆了。

“靳越群…!我是二河桥头的那个傻子吗?!”

二河原先是个镇,有个傻子天天站在桥头扑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后来他爸妈就把他关在屋里不敢放出去了,怕被人当流氓罪再给枪毙了。

靳越群不理他的控诉:“要接,听到没有?”

“哼…!你赶紧去吧!”

靳越群那边也确实急,看他两眼,走了。

乔苏从窗户缝看到靳越群开车走了,他看了眼时间,咋办呢。

先从他的存钱罐里掏出十块钱。

他的存钱罐还是前年背着靳越群偷偷买的,当时在镇上赶集时看见,一只陶瓷做的小猪,描画着红肚兜挺喜庆的,关键是它不像别的存钱罐“背上”都有个开口放钱,这只小猪不知道是不是疵品,没口子,就底下一个洞。

乔苏买回来之后就把它放在俩人的书桌上,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靳越群一直以为是个工艺品。

从猪肚子里一块几毛的掏出一把,加在一起有十块,看看基本上就空空如也的存钱罐。

乔苏又心疼地放进去两块。

做车去平曲,汽车票要五毛钱,来回就是一块,剩下七块,他再给他爸买只烧鸡。

下楼,外头的蒙蒙细雨已经停了,时间还早,乔苏又看了一会儿电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靳越群也到徐水,用厂里财务室的座机打给他了第一个电话。

乔苏接起:“在家呢,正看电视呢,那边事情严重吗?”

靳越群那边也忙,到了发现是厂子负责守出钢口的工人擅自溜班,口子让渗出的钢水给堵上了,三四百度的高温得用气割,正在找师傅。

电话里乌乌嚷嚷的,靳越群跟乔苏说乖,就挂了。

乔苏看着桌上的电话,又看看表,摸着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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