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不落》
大概是白天的思绪飘得太远了,乔苏晚上做了一个很沉的梦。
梦里的靳越群比现在模样要成熟一些,几乎是对他千依百顺、毫无底线,好像一辈子从没对他说过一个不字,如果说乔苏是皇帝,那梦里的靳越群一准是他身边那个大太监,乔苏正乐呢,准备挥开衣袖可劲儿的指挥,脚下突然一变,燃起熊熊烈火。
满室火光,忽地,着火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了!
“靳越群!”
乔苏大喊,即便在浓烟中他看不清那人,他也确定那就是靳越群。
可靳越群却好像在回头过来的一瞬间,在原地定住了。
“靳越群…?你怎么了?这里着火了!我们快跑啊!”
他慌乱地催促着靳越群,推他、拉他,可男人就好像傻了,一步没动。
“靳越群!你到底怎么了!再不跑我们就没命了!”
乔苏快被呛死了,他看不清楚靳越群的脸,但男人却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乔苏感觉他的骨头都要让靳越群的双臂锢的断了、碎了,他想抬手,却发现他的手臂不知何时成了凋零的枯树枝,一抬手血啊肉的扑簌簌地往下掉。
乔苏感觉到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消逝、在抽走,是无可挽回的。
“不怕,苏苏,不怕,都是我不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靳越群死死地抱着他,再也没放开,他听到男人声音里不可抑制的颤抖与哽咽,他看见男人的衣角也着起了火,他想叫靳越群走,可他怎么都推不走男人,更推不开男人的怀抱。
下一刻,整个房间犹如烧融的蜡一般在火龙中坍塌,一切土崩瓦解,乔苏猛地从梦里惊醒!
“啊!”
他吓得惊叫出声,靳越群也醒了些,他有力的手臂收紧,将他往怀里揽:“不怕,苏苏,我在这儿…”
他这话一出,乔苏惊慌的眼睛瞪得更大,他啪的一下伸手打在靳越群的脸颊。
“你干嘛讲这句话!”
这一巴掌到脸上,靳越群就醒了,他正困倦着,眯着眼看乔苏。
乔苏让他看的心慌,蜷起手指,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全是火,烧的好大,吓死我了,你就对我说的这句话…”
他一哭,靳越群哪里还会去追究那一巴掌的事?坐起身搂着乔苏,去柜子上摸手帕给他擦,不理解地问:“都说做噩梦了,还怕什么…?”
“可是那个梦好真…!”
“再真也是个梦,不去想就行了。”
靳越群跟他爸一样,从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下床要去拿暖壶给他倒水,乔苏不肯他去:“不要走…!”
“大半夜的,我能去哪儿?去街上疯跑?”
靳越群没法说他,只好一手抱着他让他缠在自己身上,一手拿着桌子底下的暖水壶,给他倒了杯热水,压压神。
乔苏与他的肌肤相贴,又喝了水,缓过来点,靳越群关了灯,抱着他继续睡觉。
“靳越群,你知道我刚才都梦到什么吗?”
靳越群困得厉害:“谁又杀了谁?还是谁又给谁下毒了?你少给我看点那些乱七八遭的小说吧,把脑子看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
乔苏觉得靳越群根本不理解他的爱好。
“靳越群,你知道吗,在梦里我是皇帝,你是我身边的头号太监,我一发号施令,你马上就得去做、哄我高兴,连个不字都不敢跟我说。”
靳越群冷笑一声:“那确实是个噩梦。”
他又拍拍乔苏:“别想了,什么鬼神都是老一辈吓唬小孩,瞎编出来的。”
乔苏的思维也确实很发散,关键是他打小就信任靳越群,靳越群跟他说是瞎编的,他也就不去想了,这个没头没脑的鬼梦很快被他丢到脑后。
“靳越群,你说我要是一直不答应跟你处对象,你会生气吗?”
“你还想一直不答应我?”
“那怎么啦!”
他还急,靳越群拿他没辙:“那我就等着,等你答应我。”
“你光等?”
“嗯…?”
乔苏很生气地说:“你光等我就能跟你处对象了?你现在拿着盆去外头等着接钱老天爷就会掉钱给你吗?”
“……”
靳越群忍了忍,想着乔苏毕竟才做了噩梦。
“赶紧睡…!”
乔苏被他摁在怀里,又冒出头,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哼哼:“…可我觉得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有点凶…我只是在你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就生气了…你脾气这么大,那以后我们真在一起了,我会不会要天天做小伏低?”
靳越群脸上还挂着红痕没消,抽两下嘴角:“你是不是屁股又痒了?要是今晚得挨几下才能睡,现在就行,不用惦记。”
乔苏咽了一下口水:“…我就说你有点凶吧,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跟你处对象…”
靳越群作势要起身,乔苏飞快的盖住头:“我已经要睡了!”
过了一会儿。
“靳越群,那你以后会让我做小吗?”
“……”
“我可是凤凰命啊…!”
“……”
似乎是忍无可忍,靳越群睁开眼,一把拉开抽屉,把里头的好几本小说扔出来,头一本就是《葬身火海,我做姨太太的那些血泪往事》。
“乔苏!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把这些东西全给你扔了?!”
“别扔,别扔呀…求求你了…”
乔苏赶紧抱着他的宝贝,觉得靳越群这个人的脾气这么坏,又怎么可能对他“千依百顺”呢?
果然是个梦。
“脏不脏,什么都往怀里搂…”
靳越群嫌弃地把故事书从他怀里抽出去,扔去地上,他每天要做的事很多,学习、厂里的事,他爸交代他的事,不会有人天生就把所有事情平衡好,这其中付出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乖了,睡了…”
靳越群哄他,手掌抚着乔苏单薄的脊背。
乔苏贴着他的心跳和体温,就觉得方才那样慌乱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虽然靳越群总对他凶巴巴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怀抱对于乔苏来说实在太有安全感了,以至于那些没来由的怪梦被驱散,变得再也无法侵扰,乔苏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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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补课,张老师倒意外发现之前他从没注意过的这个叫乔苏的学生数学思维竟然的很不错,开始那几天他上课不是在玩笔帽就是切橡皮,黑板上抄的题也不认真写,成绩差的很。
但是如果布置的作业是让他回去写,第二天乔苏拿来的就挺不错,张老师问乔苏是不是别人替他写的。
乔苏说是他自己写的。
有靳越群那尊杀神在旁边盯着,乔苏觉得就是一个猪脑子也能把题解出来。
后来张老师就发现乔苏这个学生不是脑袋不聪明,相反,他就是太聪明了,所以他上课总是一听懂就爱跑神,基础打的不牢,但要是看着他好好做,他一张卷子竟然也能答对个七七八八。
理科太多公式,他记不住,也都可以在草稿纸上现推出来再用,作为老师,张老师懂得这是很难的,这些年他教过的许多好学生也做不到。
尤其是地理,对于令许多同学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根本想象不出的太阳运动、物影方位、经纬度…乔苏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能答出来。
于是张老师得出一个结论,乔苏去年没考上学,绝对不是因为笨,而是纯粹因为他不上心。
从张老师家出来,乔苏还没下楼,就在对门的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乔杏花?”
被他叫到的女孩正在收钱,把一毛一块的收好放进兜里:“王婶儿,三斤灌肠,正好十块,送你一罐腌水萝卜,是我自己腌的,您尝尝,您有经验,回头给我提提意见,那我给您放这儿了,好吃再来啊!”
对门大妈推着不要,笑着接了。
女孩拿起地上装着肉肠的筐子就要走,乔苏拉她胳膊。
“乔杏花,你没听见你哥我喊你啊!”
他拉着乔杏花,乔杏花才回过头。
“干啥!”
乔杏花今年十七,是乔苏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和乔楠是龙凤胎,都是乔苏的继母杨白梅生的,杨白梅拿着当年的铺面开了一个肉铺,平时也帮人灌肉肠,收加工费。
“乔楠呢?他一男孩怎么让你出来送肉肠。”
“妈怎么舍得让他干,妈让他在家里读书,他马上就要高考了,是妈的大宝贝,跟金疙瘩似得护着,他能干这种粗活吗。”
“他今年高考?他不是才高二吗?”
“是啊,他学习好,老师让他跳级试试,万一能给县里考出个状元,学校也跟着沾光,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不是乔家人了。”
乔杏花对他也没个好脸色,提着筐子就要走,乔苏又拦着她了。
“你这头上戴的什么?”
“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头花,你别碰!”
“像个大扑棱蛾子一样,哪里好看了?给,这是上次去阳原路过一个金铺,给你买的。”
乔苏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叠的好好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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