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春枝:替嫁家婢青云路》
陆钊捏着花笺,眉头皱得夹死苍蝇,柳枝一听灯谜,脑子像被锈了的算盘,也一阵发愁。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柳枝顿了顿,道。
“呃......我们两个请雁姐儿她们代笔可好?”
“太太,不成的,雁姑娘说了,连钺哥儿他们都自己写了道灯谜,伯爷夫人也得自己动手才是。”
一边的曼菊掩唇一笑,奉上笔墨。
“还请您二位在午时前写得了,奴婢们来取,好挂在花厅里头。”
陆钊挠头提笔,墨汁在笔尖凝成圆珠。
“反正也是凑趣,不如写个实在的。”
“圆似弓,甜似蜜,刀劈八瓣团圆喜。打样吃食。”
柳枝正揪着石榴籽琢磨,闻言嗤笑。
“这谜底也太明了,不过,您写得倒像解腕弯刀的招式名。”
柳枝蘸墨在砚台边画了个歪扭算盘,看着石榴,灵光乍现,笑道:“我也有了——肚里珠子噼啪跳,不记账来不称银,中秋夜里咧嘴笑。”
“你俩真是半斤八两。”
陆柔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她手里抱着几本连环画,攀着廊柱翻身进院,顺便捞走了柳枝的石榴。
她已换了裙装,不过身手依旧敏捷,腰间禁步玉环叮当乱响。
石榴红遍地锦的褙子被她愣生生穿出一股子匪气,墨绿宫绦跟累丝步摇也管不住她。
“臭丫头,又开始编排你哥。”
陆钊恼得拿笔去掷,却被陆柔捏住,随手夹在耳后。
柳枝趁她分神,扔过去一个画成陆柔模样的兔儿爷,又被她稳稳接了。
“谢了,下次把我画好看点儿”
陆柔向来风风火火,把织金裙摆往旁边一挽,狼毫笔仍歪插在耳后,又拎着兔儿爷跑了。
一抹影子如流火掠过月洞门,在粉墙上投下细长剪影,只给他们夫妇俩留下一串儿嘲笑。
两人对视一眼,终还是誊了灯谜,落款处按了印。曼菊来取时,见笺上歪扭墨迹,心说这夫妻俩确是没找谁代笔。
这一笔好字儿,府上可没哪个识字的能写出来。
暮色漫过飞檐时,府中各色纱灯次第亮作银河。
庖厨蒸腾的雾气漫过回廊,八宝鸭的酱香混着各色酒水,灯影雾气将青砖熏出层暖色。
花厅已悬起百盏琉璃灯,穿喜字团纹比甲的丫鬟们捧着食盒疾走,灯影落下满庭金鲤,
夜宴设在西花厅,华服宾朋三五成群,陆钊和柳枝二人一个俊朗,一个明丽,相偕如璧人。
比起上一回喜宴上的貌合心离,这次二人交握的手倒多了不少真心。
府中众人次第落座,陆王氏居中而坐,眉目倒真有几分慈和。
陆钊带着府中后生向陆王氏等长辈请安,正是一团和气。
陆雁排在最后,说完祝词,盈盈于祭坛前站定,展开《中秋赋》,整个人笼在清晖中。
她清泉似的讼赋声刚起,却被一阵遥遥的唱诺打断。
“诚郡王殿下代天家赐福忠谨伯府——月满山河,人安岁稔!”
黄门尖嗓刺破满庭笙箫,众人俱是一阵,纷纷下拜接驾。
这位诚郡王李炳蕴乃当今圣上膝下第三子,养母是宫中最得圣眷的如惠妃叶氏。
此人虽生母不显,却因养母的缘故,成了宫中最得帝宠的皇嗣,早早就封了郡王。
这段时日,伯府如烈火烹油,陆钊兄妹两个极得看重,宫中节礼也总是厚些,几位皇亲的贺礼更是早到了,但有皇亲上门,还是头一遭。
随着唱诺,青玉步辇碾碎满庭桂子,十六名绛衣黄门抬着的辇架,走得极稳。
只见一矜贵少年裹在雪貂裘里,苍白指节攥着暖炉,眉眼似新雪初裁的观音面。
“孤身子不争气,倒扰了贵府雅兴。”
李炳蕴今年不过十四五的模样,说话也带着悠悠病气,扫过接驾众人。
他虚扶陆钊时,广袖滑出半截腕子——白透肌肤下,犹见暗青血管。
“各位卿家不必拘礼,孤与长姐感念伯爷夫妇护驾忠勇,只是此前久在病中,不得拜会。”
他含笑扫过陆雁捧着的《中秋赋》,指尖摩挲过上头字迹,
“好字,倒叫孤想起贞懿皇祖母的飞白贴,不知何人所做?”
贞懿皇太后柳氏是前朝贵妃,当今圣上生母,出身江南巨贾柳家,曾是名满天下的才女,却未等今上登基,就病逝了。
当朝以孝治天下,皇帝登基之后,追封生母柳氏为圣母皇太后,尊入后陵,与先帝同葬,又尊先帝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奉养在慈宁宫。
“是舍妹陆雁同妾室、女史所做,微末文笔,殿下见笑。”
陆钊躬身应答,他身后陆雁并林姨娘、洛晚荷两个出来,盈盈下拜。
“哦,这样清丽的赋文,竟有婢子执笔?”
李炳蕴目光掠过洛晚荷发间杜鹃双股钗,语带玩味。
陆雁尚有些怯色,林氏沉默,洛晚荷抿唇,轻声应答。
“回殿下,”洛晚荷垂首时,耳坠明珠纹丝不动,“婢子不过帮着誊录,此赋是雁姑娘主笔。”
上头问话时,功劳须是主子的,洛晚荷知道自己现是婢子身,很记得这一点,斟酌开口。
“哦,没想到,陆二姑娘小小年纪,文采斐然啊,既然是你主笔,那不如同孤讲一讲,这句‘曜灵辉于西楼’何解?”
李炳蕴挑眉,看向陆雁,示意她答话。
“殿下圣明,臣女此前理书,从《玉台新咏》残卷中见着‘皎皎明月,煌煌列星’一句,便化用了。”
陆雁深吸一口气,心绪已平,朝洛晚荷一笑,盈盈福身,柔声接话。
“唔,伯爷虽为武将,家中女眷却颇有才情啊。”
“你们都起吧。”
李炳蕴扫过几人容色,闷咳一声,未置可否,在洛晚荷脸上停了停,又定在陆雁身上。
“雁姑娘今年多大年纪,可许了人家?”
他状似无意温声询问,亲自搀了陆雁起身。
“殿下抬举... ...小女尚且年幼,臣妇还想她在膝下多承欢。”
一向沉默的何氏上前两步,她额间细微冷汗渗出,仍撑着身子出来应答,使衣摆掩住陆雁身形。
“是,雁姑娘年纪虽小,却气度不凡,孤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夫人身子弱,别劳动了。”
李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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