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穿]苏轼后宅美食手札》
翌日。
微弱的白光在天际探头,竭尽所能地撕破无边的黑夜,将其淡化成靛蓝色,照亮马儿前行的路。
眼下不过寅卯交际,鬲湖边上已然上演了一出相送戏码。不过这戏中没有悲伤与挽留,只有早些回来的期盼。
“咻咻!”,月牙将手中的马鞭甩得呜呜作响。利落落下一鞭,躲懒的马儿吃痛,拉着简陋的木头车厢快速消失在二宝和阿生相送的视线内。
车厢内,季璋倚靠在厢壁上瞧着对面一脸凝重的朝云,打着哈欠问道:“如今这儿就剩你我二人,有什么顾虑就说罢。”
她从上车便是这副欲言又止、哀愁挂脸的模样,不知道地还以为她是带着她俩去跳火坑哩。
车轮压地的轱辘声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在厚重羊毡布帘的协助下,也将车厢内的动静声局限在这方寸之地。
“娘子,这阳羡地处靠内,不似咱们之前路过的晋陵武进是临海码头,有大量的人口流动。”
感受到即将给旁人的八百贯压在腿上沉甸甸的重量,朝云不禁问道:“八百贯盘下城外前不沾村后不沾家的脚店,真得值吗?”
作为王宅的账房娘子,她对季璋当下的财产数量可谓是一清二楚。八百贯,几近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这般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若是失败了,可如何是好?
季璋却似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言简意赅道:“之前咱们跟着庄宅牙子看屋子时我便打听过,那脚店就值这个价。”
虽说那牙子可能有抬高物价的可能性,但幺娘愿意将人手以及最为棘手的关系都全部转让,这已然成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绝佳选择。
“可若是转手之后,生意变差了……”
朝云还想说什么,季璋出声打断了她,“幺娘的事,我昨日不是就与你讲了吗?若不是事出有因,这等好事也轮不到咱们。”
“不过你的谨慎也没错。”季璋困倦的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亮光,背调是必不可少的。
她打了个哈欠,坐直了身子,“你且放心,我昨日已经写信让钱叔去核实了。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前,我不会就这样傻傻地将钱交给她的。”
季璋的目光落在装钱的木匣子上,淡淡道:“今日这钱不是要给幺娘的,只是给她看的,让她明白咱们谈判的诚意。”
所以今早临出门前,她才会嘱咐阿生若午时还不见她们回来,便去报官。
“砰!”朝云腿上的木匣子倏然滑落,闷哼一声落到了地面上。
季璋连忙俯身将木匣子从她脚上挪开,问道:“你可有受伤?”
朝云回神,呆呆地否认道:“娘子放心,我没事。”木匣子坠落有裙摆卸力,加之冬日穿得厚,她并未感觉到一丝疼痛。
“怎么方才走神了?”
瞧着她呆愣的样子,季璋出声打趣,驱散着出师不利的霉头,“难不成是觉得我一身唯利是图的铜臭味,不仅没有雪中送炭,反而趁火打劫,在心里鄙夷我?”
小姑娘动如脱兔般瞬间急红了脸,若不是车厢的限制,眼下怕是已经跳起来了。
她连声否认道:“怎会?!娘子让朝云有栖身之所,还不计前嫌愿意带着朝云生活。您于朝云而言已然是再生父母,朝云断不会这样想的!”
方才走神,只是朝云震惊于她的缜密和远见。相比之下,她蓦然感觉自己的那些考量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花拳绣腿。
有这等聪明才智,当初在苏府时季璋若是想要对她做什么,只怕自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那些挑衅试探行径,落在她眼中只怕又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幼稚行为。
故而朝云心中对季璋又多了几分钦佩与真诚的感激。
“逗你的。”没想到,朝云竟也是一“直截了当”的性情中人。
见氛围缓和,季璋道:“今日并不需要你们二人唱红白脸。今日你与月牙,只需看好这匣子钱即可。”
“娘子放心。”朝云闻言擦了擦木匣子上的灰,郑重其事地将其搂紧了些。
*
待马车晃晃悠悠抵达城外客栈时,天光已然大亮,将官道上进城之人的忙碌身形照得一清二楚。
此刻正是农户进城兜卖采购的好时候,进城官道旁沿路零星散落着几处放下背篓卖炊饼的小贩。
幺娘的客栈尽管在城外几里地外也未错过这个好商机,眼下客栈门前支起的早点摊子忙得脚不沾地。
季璋见状,指挥着月牙直接将马车停靠在了客栈后门。
“来人可是王家娘子?”马车停稳,季璋踩着马凳刚踏上地面,两小厮似是算好时间般打开了后门。
季璋心知肚明是幺娘的安排,开门见山直切主题:“你家掌柜呢?”
“方才下面刚送了一批货来,掌柜正在库房核对账目,王娘子请随小的来。”
一小厮将木篱笆门打开,与月牙一起将马车牵进了马厩;另一小厮引着季璋和朝云进了后厨。
与外面熙来攘往的早点摊子相比,眼下的后厨显得格外悠闲。厨子墩子们慢悠悠地备菜、揉面、熬汤,有条不紊地为今日的膳食做着准备。
小厮怕季璋不懂,还特地解释道:“我家掌柜说库房得方便后厨补充食材,故而直接在后厨隔了一屋子当库房。”
季璋扫过干净整齐的后厨,点头附和道:“你家掌柜有心了。”
穿过后厨,季璋带着朝云进了与其只有一帘之隔的库房。
正在对账的幺娘瞧见季璋来了,亲热地将她拉到身旁,直接将一店根本摊在她面前,毫无回避遮掩之意,还道:“你来得正好,今日刚进了一批粮油,还有酒。你正好能熟悉熟悉。”
对着账册上的数目和支出记录,幺娘絮絮叨叨念着:“这米、面粉还有油,都是从附近佃户以及油户手中收的。只是这酒只有城中正店才有资格酿造,所以只能从他们手中买。”
除了无可避免被抽成的酒之外,其余几样皆尽可能省去了中间人的抽成。这样一来,确实省下不少本钱。
这等机密问题还是之后谈妥了再了解罢,季璋径直开口扯开了话题,“库房重地,幺娘怎么连道门也没装?”
饶是视钱财如粪土的钱叔,那无名书肆只存放食材的库房也是挂了锁的。
提及此,幺娘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悲伤,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不过,她却并未敷衍季璋,“王娘子,可听过官府问罪时的‘罪责相及’?”
见季璋摇头,幺娘耐心解释道:“丈夫有罪,其父母妻儿皆无一幸免,重则同罪,轻则打板子——这便是‘罪责相及’。我只是将这法子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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