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爷给我送钱来了。”
她问:“你这儿有没有纸笔?”
裴洛从吧台下取出纸笔递给她,说:“你要这干什么?”
“呐,”简瑛说:“你先别管,来,在纸上写一下你的名字。”
裴洛犹豫,经不住她的催促,笔被她塞入自己的手中,一抬眼,便是她期盼的眼神,也不知她在期盼什么。
简瑛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很秀气,手指修长,骨肉匀称,白皙丰盈,指甲剪得齐整、干净。
微微一动,七纵八横,笔走龙蛇,他的名字出现在白净的纸上。
简瑛用哄骗小孩子的口吻,又道:“来,还有电话号码。”
裴洛顿了顿,反应过来,澄澈的双眼微微眯起,寒芒闪烁,他说:“你不是有吗?”
“我有是一回事,总要做足戏给她们看。”简瑛这话没经大脑,脱口而出,话出口,见对方面色不虞,捂住小嘴,一双眼闪烁不定,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问:“怎么了,不高兴了?你先写,我待会儿给你解释,行吧?”
“放心,不会卖你的!”她打包票。
裴洛这才动笔写下联系方式,甫一写完,简瑛的示好的态度一变,笑得像是偷到油的小老鼠,从他手下一把抓过纸条,笑容灿烂,道:“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裴洛眼神一沉,唇角抿起,目送女人摇曳生姿的离去,他忘记说,今晚的她,出乎意料的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回到卡座,简瑛把纸条拍在桌上,笑容灿烂的对江玄霜说:“成了,江大小姐,五百万,记得打到我的账户。”她从桌上取过一只铅笔,在纸条的下方写上自己的银行卡的账号。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不乐。
江玄霜嘴角下垂,噙着的笑容消失,勉强维持住自己从容优雅的风度,提出疑惑:“我怎么能确认纸上的联系方式是鼓手的,万一……”
“万一他随便写一个糊弄我们,怎么办?”顾太太连忙说:“现在的小年轻,心思可多了。”
李太太点点头,帮衬道:“谁说不是呢。”
“你们亲眼目睹,这都不作数?”周娅哂笑一声,说:“玄霜要是手头紧,我们可以众筹,都是姐妹,一人一百万,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一出,不仅刺痛江玄霜的自尊心,还让顾太太和李太太跳脚,她们每月手头上的开销不低,没什么闲钱,一百万足够让她们肉疼,事关自己,纷纷出声。
“周娅你说得是什么话,玄霜怎么会付不起五百万。”
“是啊,是啊。”李太太紧张的说:“甭瞎八讲,侬这话,玄霜不爱听,别惹得玄霜生气,伤了姐妹们的和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搭腔,纷纷给江玄霜铺好路。
“不要紧,我试着打电话过去看看。”简瑛说着,拿起纸条,她在照着纸条上的联系号码输入,眉头在不经意间挑起,又松下,似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她拨打裴洛的电话,不多时,吧台忙着的裴洛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停下手头的工作,抬眸遥遥的望了她一眼。
“喂——”
简瑛打开免提,周遭有些闹腾,她说:“我朋友们让我试试,看看你有没有骗我,给个假的联系号码。”
裴洛:“嗯。”
“电话打通,现在可以证明了?”他压低了声音,相较于平日的朗润,今晚多了几分磁性的低沉,无端的迷人。
简瑛扬了扬眉,看向江玄霜,江玄霜不笑了,冷下脸,她从古驰的白色手提包翻出笔和支票,干脆利落的写下数额,签好名,她扔在桌上,神色冷淡,骨子里自有一份骄矜,说:“五百万支票,给你。”
“阿瑛,有空,我们再叙旧。”江玄霜对黎芷、周娅颔首,说:“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了。”
顾太太和李太太各自找借口一前一后跟着江玄霜离开,热闹的卡座立时清冷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黎芷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无人的卡座,讷讷的说:“这……这就走了?”
“不是吧。”她失声道。
简瑛面露狡黠灿烂的笑容,用两指轻轻的捻起那一张支票,她往支票上吹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可以吹掉一些江玄霜的气息。
“非常感谢你今晚邀我过来,”不然岂不是白白错失她的“宝贝”支票。
简瑛对黎芷表示郑重的感谢,周娅在一旁笑道:“你还真是误打误撞,阴差阳错的办了一件好事。”
无意充当“好人”的黎芷丧气的瘫在卡座上,闻言,抬起眼皮,撇嘴,说:“总感觉你这话不像是在夸奖我。”
……
……
裴洛忙起来便忘记了她,等到记起她,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离去,望着空荡荡的卡座,他的眉头不耐烦的皱了皱,耐着性子完成最后的收市工作。
经理说,他可以先离开了,裴洛应了一声,回到员工更衣室,披上黑色的风衣外套,拿好自己的东西,从后门离开。
后门是一条小巷,只有一盏路灯,灯光昏暗,一旁几个绿色的垃圾桶堆满了附近店铺的各类垃圾,巷子里散发一股萦绕不散的恶臭,一道倩影倚墙立着不知多久,女人隐在黑暗中,修长的双腿并拢,亮光映射,隐隐约约的露出窈窕的曲线,垂在身侧的两指之间火光明灭闪烁。
听见声响,她不慌不忙的掐灭手上的女士香烟,扔入垃圾桶,余下半根香烟呈现一个抛物线,稳稳当当的落在一堆黑色垃圾袋上边。
修长的身影差点儿走出小巷口,女人出声,喊:“裴洛——”
他止住脚步,没有转身,垂下眼睫,掩盖眼底隐含喜意的复杂眼神,等到他的影子旁多了一道窈窕的倩影,他说:“这么晚了,你呆在这,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你在担心我?”简瑛侧过身子去看他的神情,眉眼舒展,眼角含喜意。
裴洛抬腿往前走,似乎还在生气,语气难以捉摸,说:“我是怕你出事了,万一追究到我的身上来。”
简瑛啧了一声,说:“谁让你这么久才下班。”
“再说了,我相信我们这座城市的治安。”
“走,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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