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来人召唤,齐月便意识到,卢家应当已经在朝堂有所动作,此时消息也应当已经传回皇后耳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齐月经过一夜的平复,对定亲一事自觉坦然便能应对。
齐月来到皇后寝宫,正想如平常一般行大礼叩拜,不料皇后今日却免了她的见礼。
皇后挑起话头,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无外乎是齐月如今年过十七,年龄不小,为何不曾有许配人家云云。
齐月见问的是自己的事,便也如实作答:“娘亲去得早,父兄又成天忙于战事,一来二去,便把我耽误下了。”
“真是可惜了,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早年丧母,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才长到如今年岁。”皇后拉着她的手,情谊款款地说道。
“我不委屈,父兄不曾薄待我分毫,只是父母至亲命薄,不曾见到我的姻缘,说来这才叫人伤怀。”
“说来也是,你兄长齐山也还未娶亲,你姐妹二人也没个姻缘依靠,子女三人,都还伶仃于世间,你父母泉下有知,不知要如何牵挂呢”皇后盯着齐月说道,不肯错过齐月的每一个表情。
呵,终于来了!
只是,也怪难为皇后了,说话间还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要不是自己一直悬心着妹妹“定亲”那件事,还真让她套进去了。
“皇后娘娘,说起这个,我倒是得说一声母亲偏心了,妹妹尚在娘胎时,母亲就给她订过了娃娃亲了,只是父母早亡,齐家式微,不知道人家那里还作不作数了。”齐月一脸惆怅说道。
皇后宽慰道:“你倒也不必如此,父母对子女的心都是一样的,许是想着日后再给你寻摸合适的,不料想,世事无常呢。”
齐月点了点头,默认了皇后的圆场。
过不一会,宫娥领着齐苑也来了,皇后状似无意,说道:“今天把你们姐妹喊来,也无他事,就想咱们娘仨一起用个午膳,也说说你们对宫里生活可还习惯。”
闲谈间,皇后又突然打趣齐苑:“阿苑,听说你从小就定了亲事啊。”
齐月心里发紧,皇后怎么还不死心,又出后招儿,妹妹也不知能否蒙混过关。
齐苑先是一愣,随即嗔怒的抢白了齐月一句:“姐姐,别人家可能都不认这门亲事了,你可别跟娘娘乱学舌,害我丢丑啦。”
“哪家的小子,敢悔当朝公主的婚,只要阿苑你有意,我自会替你做主的。”皇后答道。
反正皇上已经同意了卢家的请求,皇后也不在意借花献佛,给姐妹俩送这顺水人情,这样姐妹俩还以为自己在齐卢两家的守约上也出了力,自己不用出力,却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齐苑齐月依照皇后的发问,一一作答了。
齐月嘴里说着“都是姐姐的不是”,内心却不无欣慰,自己这个小妹,战战兢兢这段时日,她终于也成长了,知道了逢场作戏,日后便多了保全自己的机遇。
一顿饭吃的姐妹二人提心吊胆,饭后二人一起拜别皇后,顺着长长的宫道往前走。
皇后贴心的派了两个宫娥分别送二人返回住处。
齐月知道,既然皇后设计询问定亲一事,说明卢家在皇帝那里已然得手。而姐妹二人在皇后这里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所谋之事应当是成功了,可成功,也意味着姐妹二人就要分别了。
走到宫道分岔处,二人即将各回各处,齐月抓着妹妹的手,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妹妹的样子印在心里。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回去吧,你好好的。”
齐苑刚转身,齐月又轻声叫住她,看似只是过去抱着妹妹,实际却在妹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妹妹,去了衍陈国,万事小心,尤其小心宫中之人。”
“帝后的手怎能伸到衍陈国那么远。”
“你只小心就好,别让他们拿你当刀使,反倒对你与卢家不利,你明白姐姐的意思吗?”
齐苑松开姐姐的拥抱,郑重地点了点头,看了看不远处皇后派来的宫娥,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与姐姐挥手道了别。
自己刚回到撷芳殿,便接到了皇帝诏令:给永恩公主与卢王世子赐婚,永恩公主即刻前往卢王府,次日一早随卢王举家前往封地衍陈国。
齐苑安排几个丫鬟收拾行囊,自己则匆忙的去找姐姐,然而,却未能如愿。
姐姐应当也是刚回住处,却竟然又被皇后差人叫走了。
齐苑只得等着,只等到天黑,宫门快要下钥,也没等到姐姐。
幸好,姐姐平时出门,总会留下一个青蘅,自己只能把圣旨的大意告知青蘅,又避开其他宫人,拽出颈间吊坠,托她交还给姐姐,才一步三回头的返回自己寝宫。
她也终于意识到,想来下午时,姐姐应当是早就猜到了那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眼中才会流露出那种复杂和不舍。
可没有办法,自己总是后知后觉,只能不争气的流泪,永远拖着姐姐后腿。
她在心里默念:佛祖,请让我唯一的姐姐平安吧。
而此时的齐月,已经在皇后的坤宁宫呆了好几个时辰。
今晚,她先是接了和亲的圣旨,接下来,便是皇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交代她,裕国是她的后盾,她想,皇后更想告诉她的应当是婚后如何做好裕国的内应。
以往皇帝没有最终拍板,在不确定的传言中,自己难免内心凄惶,而如今,真的确定了和亲的只能是自己,自己反倒无所畏惧了。
这是一种真正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至于内应么,那就看心情吧,她这么想着,脸上顺从的笑着。
“娘娘,迎亲的使者已经到了吗?”
皇后以为齐月可能会失控,可能会抵触,唯独没料到她如此平静的接受了这项安排。
“傍晚就到了,这会陛下正宴请他们呢,也已经与使者说明了,玉露公主身染疾病,你以宗亲之女的身份替嫁,乌兰人不会知道你是齐家女。”看到齐月如此坦然,皇后反倒有些心虚答道。
这倒出乎齐月意料,她本以为自己要顶着高露芫的名头活下去,不料变化来的这么突然。
又一思量,这实在是皇后一石二鸟的计策,既还了高露芫身份,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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