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殿下，王妃前来送些羹汤。”
宁赫听着门童回话，心中有些纳罕，那女人似乎很少主动与自己亲近，何况今日自己刚斥责过她，不过她早将将汤水递给小童，自己转身离开，宁赫倒是抓她不住。
第二日，第三日亦是如此。
终于宁赫先忍不住了，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便在第三日时，着门童将她引进了门。
“殿下，这是甜杏仁汤，您看看是否可口。”
宁赫看了眼面前汤水，再看一眼齐月，平淡无波，问道：“可还有他事？”
齐月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不再回话。
宁赫盯着面前的汤碗，一时并不想有动作，只是不确定地抬头看一眼齐月。
“无毒”齐月见他目光发滞，犹豫不决，便走到案台前，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宁赫猛然站起，红着脸道：“你可是疯了，这几日来，于我这里玩什么花样？”
齐月脸儿红红看向宁赫，舔舔唇道：“前日我已答应了殿下，不再靠近中院，可是我在此处人生地不熟，总得有地方可去，只得亲近殿下了。”
一直以来，宁赫对齐月印象都是胆小、谨慎、不张扬的，今日见识到她如此不可理喻，委实有些诧异。
“我是要你少动歪脑筋，不是阻止你见母亲！”宁赫头上青筋跳跃，一阵胸闷。
“妾不敢，妾愚钝，得了殿下准允，妾便知怎么做了”齐月目的达到，一刻也不想再待在此处，便直言告退。
门童看王妃退下不着痕迹，自己也便缓缓退出，徒留宁赫一人胸膛起伏，吐着郁气。
走出书房视线，青蘅迎上来，齐月一脸得意笑容，冲她扬眉，青蘅便知，小姐这是成了事。
她轻盈一跃，跳到齐月近旁，左右望望，见并无他人，问道：“小姐，殿下可准许我们去中院了？”
齐月点点头，二人欢喜雀跃，一路向春风殿而去，远远见一柳若候在大门处。
彼此对视一眼，青蘅便迎上前去：“这不是柳若姑娘吗？不知有何贵干？”
柳若看也没看青蘅，只向齐月说道：“王妃，您总算回来了，老夫人正差我去寻您呢？”
青蘅看她那不可一世样子，心内腹诽：“看你站的如磐石一般，可是丝毫没有寻人的打算！”
齐月并未计较太多，随她迈入春风殿，果然见老夫人端坐在院中石凳，绯烟正弯腰与她说些什么。
“母亲，您有什么事情便使人唤我便是，怎么还自己过来了”齐月赶紧上前。
“几日不见你，你又不到我那里去，母亲甚是想念，就从梅园拐了过来，看看你”老夫人神情舒缓，却又不由嗔怪。
齐月一听便笑，开口请罪：“让母亲忧心了。”
“听说这几日阿赫没宿在殿里？”老夫人突然转变了话题。
虽没刻意观看，但齐月也知，柳若正抬起头看向自己，自己起先不答话，老夫人身后的人影似乎抓紧了裙角。
“殿下有些要务要处理，今日歇在书房，媳妇刚去书房送了些羹汤。”
齐月一字一句道。
闻得宁赫夫妻二人并无龃龉，老夫人一脸狐疑问道：“你二人相处可还和谐？”
“母亲怎会如此发问？”
“倒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只是怕他怠慢了你。”老太太喝了口茶，缓缓道。
齐月实在想不出，如此体贴的老夫人，竟会有宁赫那般如冰冷石头一般的儿子，心下柔软，柔和一笑：“殿下宽厚，只有我服侍不周到的，未曾怠慢于我。”
此时正巧宁赫也从殿外走进，一只脚刚跨进来，便听见对方如此溢美，仿佛不可置信般，当即挑起眉来看向齐月。
前几日一次警告训示，竟然意外让这女人对自己献媚，此刻又如此示好，看来她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向自己邀宠了。
她向母亲邀宠，自己只感觉愤怒，可向自己如此，不知为有些受用。
其实，她长得非但不丑，还算稍有些姿色，一个不算讨厌的美人向自己献殷勤，总是让人格外愉悦的。
想到此处，宁赫莞尔，不由得往对面那娇美脸庞上看去，哪知对方一看见自己，仍旧皮笑肉不笑行礼。
宁赫也无心再去看她，只向母亲说话：“母亲，您怎么来了儿子院中？”
“如今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院子，喏，我来找儿媳妇！”老夫人下巴朝着齐月点了下，又将她扯进了话题之中。
同着宁赫，齐月倒也没什么话，仍旧轻笑不语，眉眼弯弯。这在旁人看来，自是不胜娇羞。
宁赫心中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老夫人见二人都不再言语，便拉起齐月的手道：“你接连两日未去中院，母亲当真是想念你诵佛经。”
在裕国时，齐月为皇后抄经，心中满是不甘。来到此处，经书却成了老夫人格外关照自己的缘由之一，这世上的福祸悲喜，还真是出人意表。
齐月回握她手，又命青蘅取来刚制好的毡帽：“母亲，这几日天寒，我做了顶毡帽，也不知您带上是否合适。”
“你这几日一直是在忙这些东西吗？家中都有，哪就需得你亲自动手了?”虽是这么说着，老太太还是欢喜的接过帽子，戴在了头上，朝着宁赫左右摇摆头，笑的无限开怀。
齐月则是伸出手来，将她那有些歪斜的帽子扶正。
母亲与齐月二人就着毡帽说话，自己立在一侧，或许是起了风，也或许是自己眼中蒙了尘，宁赫眼前的二人逐渐虚化，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年轻却挂满泪痕的母亲的脸，还有她怀中抱着的小小的自己。
“阿赫，你不要睡着，你不要睡着。”
“母亲，我身上难受。”
母亲是为自己而哭，从记事起，母亲就总会为自己而哭。
“你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入神？”老太太眉头紧蹙问道
陷入回忆时，还是母亲的推搡让他回神，宁赫定睛看向母亲，同样向齐月投去柔和眼神答道：“没什么。”
宁赫已经忘记，母亲何时因为自己而如此大笑过，多的是像此时这般，蹙起眉头，为他担惊受怕，为他忧心牵挂。
这个女人不过才两日未曾出现，母亲就特意来寻，可见除了她的刻意接近，母亲自己也是十分喜爱亲近她的。
而且，除了那日柳若所说的话，周围并无人向自己禀告这女人的异动，或许，正像她自己所说，她接近母亲的确只为消遣时光。
宁赫此时有些怪罪自己，竟然无端听信妄言，让母亲少了两日开怀，变相逼迫那女人叨扰自己。
明知自己不对，却不知如何掩饰，宁赫摸了摸鼻头，似是而非含糊道：“这帽子，做的好！”
老夫人和齐月俱是一怔，老夫人没料到宁赫竟会关心旁人穿戴，齐月没料到他一反常态，不再对自己横眉冷目。
还是老夫人耳目聪明，宁赫那话是盯着齐月说的，那必然是在讨好自己的媳妇，作为母亲，自己如何能不帮他一把呢。
“我儿口中可是难得夸人，看来还是月儿得你的心！”老夫人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
宁赫并未否认，只被母亲打趣自己时眉飞色舞逗笑。
“既然你喜欢，那不如将这毡帽转送给你？”老夫人试探问道。
“母亲您哪里的话，儿子岂能佩戴这些东西？”宁赫立时拒绝。
“那你如今可缺些什么穿戴？”老太太是过来人，看得出来自己儿子并不待见新妇，想着新妇若能来往送些物什，总能让二人亲近一些，故意问道。
齐月只看那母子二人你来我往，并不搭话。
宁赫却再次反常开口道：“我那马鞍有些旧了”
老夫人扶额苦笑：“你可是想让月儿给你制个马鞍？那种东西女儿家怎打磨的来？”
宁赫听到，嘴角微扬，看向齐月。
齐月眼珠来回转，再也装不得鹌鹑，若是拒绝宁赫，自己日后说不定也有求于他，若是答应下来，自己却也真的不懂马鞍工艺。
别无他法，齐月向母子二人分别拜礼：“母亲、殿下，马鞍妾是不会做的，可绣个鞍褥倒是不在话下。”
“那好那好，你就做个鞍垫便好”老夫人见好就收，十分畅快回复。
宁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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