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涉谷站的清晨,人群如潮水般涌入地铁,像货物般被运到各处。
山田小百合同样是乘地铁上班的一员,她抱着背包挤上了地铁,搭乘了几年的交通工具一如既往的拥挤,挤在人群中,她浑浑噩噩地看着提示牌。
这样的平常日子在时间中漫长轮回,
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过她的额角,把披散的头发吹向一边。
她不耐烦地理了理头发,又在持续不断的风中败下阵来。
她眯着眼睛看向了吹来风的地方,地铁里怎么会有这样大的风?
迷蒙地眨了眨眼,人群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
也许是错觉,鉴于昨晚通宵看视频,她艰难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突然,从车厢交接处传来了极度惊恐的尖叫声。
“快跑啊,快跑!有怪物啊!”
有个昂贵职业装的女人推搡着往前挤,神情恐慌,大叫着试图逃离。
她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慌乱,不甚清醒的人们叫骂着让疯女人不要再大喊大叫。
那女人的声音一下子止住,身体不自然的站住。
小百合揉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她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本不该看见的,这个世界的真实。
青绿色的怪物用或许是手的部位握紧了女人的身体,只有一只眼睛的脸上露出了小孩子玩弄棉花娃娃般的残忍。
怪物轻而易举便将女人举了起来,像拿着一只破布娃娃。
在挤满了人的车厢里,如果有一米六左右的物品被用作武器,被举起抡转,那只会是一场残酷到令人作呕的屠杀。
百合子像被定在原地一般,没吃什么东西的胃肠隐隐抽痛,她的脑袋并不笨,只是在惊恐之余无法做出任何支配身体的动作。
怪物兴致大发地发出了非人的叫声,周围的地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空地,除了小百合和那个女人。
并没有人能看到那个怪物的行为,天生的避险本能,让人们下意识地远离那诡异地飘在空中的女性。
小百合颤抖着手戴上了眼镜,她逃不走了,短暂的人生或许就要终止于此刻,在这远离家乡的繁华都市。
怪物似乎不具备多少智慧,挥舞着那女人的身体,把人类当做玩偶般戏弄,又一拳把地铁的车门锤出了大洞。
地铁剧烈的晃动着停止了运行,灯泡在吱呀几声后齐齐破裂,只剩怪物头顶的那盏还坚强地亮着。
刺耳难听的叫声和警报声充斥着小百合的耳膜,让她痛苦地捂住脑袋。
人群似乎也终于意识到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被本能支配着尖叫逃窜。
但晨间的地铁并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远离的空间。
神啊,倘若你亲手创造了那样的生物,那一定并非恩典。
“离远点!”
一声轻呵从小百合身后传来。
她慌乱地看了看,一个背着长刀的和服少年突然出现在人群中。
少年不满地啧了一声,在他身边的人和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他穿着华丽精致的和服,一举一动间却不显厚重,少见的白色的短发随着灌进来的风飞舞着,一双蓝眼宛如承载了满天青空,白皙的脸颊帅气到有些不真实,宛如精致的人偶,又或者说,如降生于世的神子。
他下意识想解下身后背着的长刀,似乎是突然意识到那长刀不适合此刻作战,他摇了摇头,双手比出了特殊的手势。
身后的长刀突然颤动了两下,少年的手指间高速发射出了几枚肉眼跟不上的子弹,越过了被举着的女人,稳准地命中了青绿色的怪物。
怪物被几发咒力弹洞穿了身体,只能发出几声惨叫,便化作飞灰消失。
少年快步上前,扶起了被咒灵的力量侵蚀的女人,他在女人的身上画了几个符文,暂缓了女人身上侵蚀的蔓延。
小百合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的行动。
他行云流水般做完了祓除的流程,随即隐入了人群,消失地无影无踪。
从时之政府那里得到了原世界的坐标,穿越过来后却发现自己被投放到咒灵肆虐的地铁。
就连休假都要上工。
五条悟即使心中不满,身体依旧本能般地祓除了咒灵。
他从地铁站走出,背着的长刀一路上不满地震动着。
不知道距离他被时之政府带走的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五条悟暗了暗眸光,神情漠然。
走到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处,他解开了背刀用的绳子,身边凭空多了一个高大的白发男人。
“主人,”巴形薙刀恭恭敬敬地行礼,伸手替主上抚平了身上衣服的褶皱,又替他理顺了被风吹乱的短发。
五条悟脸上的冷淡一扫而空,他像个孩子一样把玩着手中的罗盘,“巴形,果然还是把白山一起带上比较好,刚才的时候,如果白山在的话就能……”
“主人!”巴形薙刀语气柔和地打断了他的话,“白山吉光的力量并不能治疗咒力带来的伤。”
“对哦,”五条悟瘪了瘪嘴,“我能做到的也只是施加几个驱散的符咒而已。”
巴形薙刀有些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主人已经做到最好了,请不要再反思自己了。”
五条悟并没有开启无下限,任由薙刀大不敬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知道了,”五条悟眯着那双世间仅此一对的六眼,像被抚摸下巴的猫类般撒娇,“巴形可真是恃宠而骄了呢。”
“都是因为您的原因呢,”美丽如白色孔雀般的付丧神露出一抹笑意,“为了不让您的心被辜负,我们可都是费尽心思地侍奉您呢。”
巴形薙刀自从显现后便自觉地跟在五条悟身边,不再让他背着自己的本体。
成为主人的惯用刀这件事让主控性格的巴形薙刀高兴过很久,毕竟身高合适又能挥动薙刀的人还是少数,五条悟对他外形的偏爱也让他无比骄傲。
果然我比静形要更得主人欢心,巴形薙刀如此想着。
五条悟从前的手机并没有带到本丸去,一时之下居然没有合适的联络方式,难得的遇到了与时代脱节带来的问题。
埋头苦想了一会,他迅速放弃了用电话联络五条家的想法,且不说时间问题,打电话真的能联系上本家的人吗?
那群老头子迂腐得像是全速前进的时代独独抛下了他们。
他带着巴形薙刀,坐上了前往咒术高专的出租车。
本来他之前来东京,就是为了去高专报道来着,那么直接去高专就好咯,衣服什么的,等仆役之后再送过去就好了。
不知不觉被付丧神们惯得更少爷习惯的五条悟丝毫不在意这些日常起居的物品问题,一人一刀就跑去了咒术高专。
反正巴形会照顾好他的,他低垂着眼睛,注视着好久不见的东京。
在本丸待着的一年里,他早就习惯了跟付丧神们在本丸中相处的感觉,身上的气质收敛了许多。
他半拄着下巴,对着端坐的付丧神低声说着,“跟想象中不同,实际上,并不是很怀念这里呢。”
巴形薙刀的本体被他收起,目光温柔地看着五条悟,“主人不喜欢这里吗?”
那双第一无二的六眼时时刻刻运转着,身边有用无用的消息都被递送进大脑处理,这种被信息充满的熟悉感觉,五条悟并不怀念。
在本丸的时候,付丧神们的心思总是一眼就能看穿,本质为侍奉而存在的付丧神们的信息是简单而令人轻松的。
东京的人口密度,导致即使是坐在出租车里,也源源不断有新的信息被捕捉输送。
不会有人喜欢高功率处理信息的疲惫感的。
“嗯?”五条悟看了看他,“说不上讨厌吧,只是各种各样讨人厌的家伙太多了。”
与器物变成的付丧神于本质上截然不同,人类的心并非那么纯粹。
无法完全地理解和看透人类的复杂。
人类是会行最大的善,也会行最大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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