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陛下,这是拟邀参宴的臣工名单,恭请陛下御览。”
侍者恭敬从宋大夫手里接过向君上呈上名卷,目光半分也不敢瞧着案几后笔直跪坐着的正批阅奏折的君王。
侍者心想,陛下践祚三年以来,身上威压日渐沉重,权势将其熏冶成睥睨天下的一方诸侯,却再看不见昔日温润如玉的影子了。
晋国礼制中,新君即位的头一年要举行海光盛宴,“举四海之升平,结八方之明光”。海光盛宴邀请诸国王公贵胄,天子也要派遣使者恭贺新君。
而姬昼即位的那年,他致心力于清洗叛乱改革吏治,海光盛宴便被他以朝中政务繁忙为由而搁下了。
新君除了即位大典,这海光盛宴也是重头戏,若是君主在七国中举足轻重,到场恭贺的莫不是七国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晋国先祖之中,那位震慑十六国诸侯的晋桓公薨后,其子晋襄公享父之尊荣,所举海光盛宴,天子遣太宰亲贺,十六国诸侯趋之若鹜,来晋的王侯公子更是不计其数,珠绮盈地,贺声回环不绝,可谓盛极一时。
晋国盛景自那时却逐渐衰颓,如今虽然鼎立七国之中,却因为几任糊涂王而日渐衰微,海光盛宴的盛况也不复当年。
不过,比起海光盛宴在政治上的作用,百姓们更关心的倒是海光盛宴上的献舞。
晋国有一支世代延续的绮丽传说——传说海光盛宴的献舞之人,将会与晋国的国君共谱一段鸳鸯佳话。
晋桓公与夫人姜氏便因献舞结缘,谱成一段金玉良缘,成了大夏夫妻的典范,是以此后海光盛宴便有了此不成文的规矩,凡献舞者,入晋王后宫。
也是由此,海光盛宴的献舞之人总是被内定为世家女,譬如庄王的那场献舞,就是杨郡薄氏嫡支的女儿,如今的薄太后作的献舞。
这一习俗流传百年,早已变成世家相互倾轧和与王室联姻的工具。
……
姬昼轻轻揉了揉眉心,看了眼名卷,半晌淡笑道:“宋爱卿拟得不错。”
底下站得笔直的宋大夫在这段沉默里已经近乎两腿打颤,他还是才晋升做管理王室宴会的大夫,今次筹办海光盛宴这样的大宴竟然有他的份,他自然不敢懈怠。
只是头一次见这位颇具盛名的君主时,他还是满心畏惧的。他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君王身上会有那样重的压迫感,压迫得他几乎不敢呼吸。
他也不敢抬头。
只是在听见了一道温润清雅的嗓音响起后,他下意识一抬头,就瞧见了姬昼笼在午后炽盛阳光下的容颜。
晋王的唇角勾起一分淡笑,大约是为了不让臣工见到他就害怕。宋大夫没想到外界盛传的贤明君主,会有这样一副上天厚待的好相貌,连他这知天命之年的男人瞧了,也觉得有些不平。
他的容颜像一枚古玉,经久之后泛着玉润的光泽一般,每一刀斧都落得正正好,把他刻成了鬼斧神工下的杰作。
宋大夫不敢多瞧,只是姬昼垂眸淡笑的模样却实在挥之不去。
“爱卿稍待。”
座上再度传来清雅嗓音,叫宋大夫心里打鼓,立即直了直背脊,愈发静默地站着,丝毫不敢动弹。
“云昌宫家要延请的人,不妨再添一位。”
宋大夫眼角余光瞥见晋王提笔,动作做来如行云流水般好看。姬昼垂首在名卷上添了个名字,便将名卷递给侍者。
侍者又捧还给他,他诚惶诚恐,低头去瞧姬昼留的字迹。
龙章凤骨,清雅峻拔,宋大夫第一眼惊异于这位君主的字,甚至美到让人忽视了他写了什么——第二眼才瞧见姬昼御笔亲书了谁的名字。
宋大夫有些了然。
……
绛京城内早因为不日将办的海光盛宴而热闹非凡,许多他国来的王公都陆陆续续地要来了,有歆羡这晋国绛京繁华的,早早地过来住下,就为了体验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景象。
前头曜雀街刚辘辘行过载着别国贵女的香车,留了绮风阵阵,路边的闲汉就顺着议论开了。
“刚刚过去的,是齐国的一位郡主呢,生得真是美。”
“也不知今年的献舞会是哪家的姑娘,咱们君上是那样英武的人物,怎么的也得是个比刚刚齐国的郡主要美上一点的绝世美人吧?”
“听说太后属意杨郡薄家那位大小姐。薄大小姐可号称是杨郡第一美人呢。”
“我怎么听说是云昌宫家的十四小姐呢?十四小姐也是实打实的美人儿。”
茶棚底下几个闲汉正讨论得热闹,忽见一个穿着嫩黄地绣忍冬纹裙子的生得俏丽的小丫头高抬着下巴打他们面前走过。
觅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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