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落在冰天雪地里睁开眼睛。
眼前朱墙金瓦,飞檐翘角,琼楼玉宇尽负霜雪。这里是齐国皇宫。
云落落一袭海棠宫裙,身披白狐裘,袖藏手炉,跟在杜司籍身后。
一行人走在积雪堆积的宫道上。
前方突然传来凶横恶毒的谩骂声。
“不要以为今日太傅夸你几句,你就可以跟孤争!你不过是一个罪妃之子!就算今日孤将你打死在这,父皇也不会怪孤!谁让你有个谋逆的母妃呢!”
云落落抬眸望去,却见一位锦衣玉带的皇子,正领着一群小太监,在朱墙角落拳打脚踢欺辱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
那少年纤瘦如竹,衣不蔽体。
杜司籍回过头劝她道:“宫中水深,姑娘切莫多管闲事。”
云落落道:“多谢姑姑提点。”
这应当是她跟萧曜寒冬初见那日,前世她便是在这个时刻穿越过来。
可时空为什么会被重启呢?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的任务是伤透暴君的心。”
“任务目标萧曜。”
云落落抬眸,望向那个蜷缩在地上,被打得直不起身的冷宫皇子。
那道冰冷的声音,如同恶魔在她耳畔低语。
“伤害他、折磨他、羞辱他、激怒他、刺痛他、践踏他、摧毁他……”
“让他千疮百孔的心……”
“因为你,再也无法愈合。”
*
云落落是时空管理局的一名员工。
许多小说世界因为没有感情线支柱所以倾塌溃裂。云落落的任务是成为主角们的白月光,用皎洁的月光筑起支撑世界的梁柱,阻止这些世界坍塌溃灭。
她第一个任务目标是冷宫皇子萧曜。
萧曜自幼在冷宫里长大。
含垢忍辱,受尽欺凌。
其母妃许氏,被人诬陷是杀害明德皇后的凶手。乾德帝震怒之下,降旨将兰妃许氏凌迟处死,许家满门三百七十八口尽数被诛,只余下萧曜这一条血脉。
许氏血案发生时,萧曜年仅三岁。
乾德帝念及自己子嗣单薄,赶尽杀绝恐令他日萧家皇权旁落,朱笔一挥,便将萧曜扔在冷宫里,任由其自生自灭。
九重宫阙,森寒可怖。
雕栏玉砌之下。
掩藏着无数看不见血的阴谋和杀戮。
幼年萧曜不断被容贵妃迫害、被宫人下毒、被亲信背叛、被太子踏辱……
人人都想从萧曜的身上咬掉一块肉,将它献给只手遮天的容贵妃。
贵妃容毓秀是明德皇后的亲妹妹,内廷在她的统治之下,没有任何人愿意向萧曜施以援手,没有任何人会伸手救他。
宫人们全都没有将萧曜当做人看。
萧曜明明是天潢贵胄。
但他却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三岁的小萧曜,在这群狼环伺血雨腥风的人间炼狱里苟延残喘地长大。
他的性格因此而逐渐变得阴郁、病态、暴戾、冷漠、薄情。
无数双手推扯着他走向灭亡。
萧曜注定沦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但他却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
杀出了一条通天血路!
最终问鼎天下,登基为帝。
成为令众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暴君。
*
萧曜登基之后,重审许氏旧案,他终于发现了当年明德皇后被杀害的真相。
原来当初杀死明德皇后的人。
不是萧曜的母妃许氏。
而是明德皇后的亲妹妹,容毓秀。
当初明德皇后怀孕,尚未嫁人的容毓秀进宫侍奉怀孕的明德皇后时,被生性风流的乾德帝巧取豪夺骗走了身子,两人在明德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私通了近半年。
做尽天下丑事。
容毓秀以为自己可以进宫为妃。
但实际上,乾德帝只将容毓秀当做是明德皇后的替代品,代替怀孕的明德皇后帮他泄欲罢了。容毓秀的眉眼与明德皇后有七分相似,只待十月之后明德皇后诞下皇子,乾德帝便会降旨命容毓秀远嫁藩王,用以巩固皇权,笼络人心。
容毓秀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切。
她饮泪吞声,伤心绝望之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伺机杀了姐姐明德皇后。
只有明德皇后死!
她容毓秀才可以生!
正如她所料,明德皇后薨逝后,乾德帝为寄托哀思,接容毓秀进宫,封她为贵妃。一切都按照容毓秀的计划进行。
但她却唯独算漏了萧曜。
容毓秀怎么也想不到昔日冷宫里那个瘦骨嶙峋只能仰她鼻息的小皇子,有朝一日,竟会杀回洛京,登基为帝。
他为惨死的兰妃洗去冤屈。
为许氏全族三百七十八道冤魂昭雪。
萧曜为母复仇,砍去容毓秀的手脚,将她装在罐子里,做成了人彘,关押在暗无天日的诏狱最底层。那漆黑恐怖的诏狱里,日夜传来容毓秀痛苦癫狂的哀嚎声。
直至那日,新帝驾临诏狱。
“为何是朕的母妃?”
少年帝王,玄衣如墨,神色冰冷。
他不明白,后宫妃嫔那么多,为何容毓秀却独独嫁祸给兰妃许氏。
“谁让她身份卑贱宛如尘垢秕糠!”
容毓秀披头散发,在罐子里癫狂冷笑:“区区一个九品官的女儿,竟然也敢进宫跟我争!皇后之位,向来都是世家之争!她没有世家!没有靠山!没有后台!本宫不嫁祸给她那嫁祸给谁?!”
“一个注定沦为踏脚石的女人,就算我不害她,将来也有大把的人要害她!这世道本就是畏强欺弱!扒高踩低!”
“就好比你,本宫虽是幕后真凶,可降下谕旨杀你母妃灭你全族的人却是陛下!你以为陛下当年就全然不知吗?!你不敢向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发难,却只敢来欺辱我这纤纤弱质孤苦可怜的弱女子,不也是畏强欺弱吗……”
后宫跟朝堂脱不了关系。
每年选妃,乾德帝都会大肆选纳世家女为妃,用以牵制朝堂。只有极个别美若天仙的的寒门女才能被选纳进宫。
寒门许父将女儿送进深宫,原本是希望女儿将来可以光耀门楣,谁知后来却因女儿而招来灭族之祸。罪魁凶手现在却说这一切是因为许氏身份卑贱。
萧曜垂下黑睫,幽声低笑。
“看来你还不知道。”
帝王冰冷的低笑,在诏狱里显得格外憷人,容毓秀一脸恐惧地望向萧曜。
“你笑什么?”
容毓秀下意识感觉冷,她缩起脖子将半截身体都藏在罐子里,腥臭黏腻的药汤包裹着她,这能令她感到片刻的安心。
她知道萧曜还不想让自己死。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烛火明灭,空气凝固。
萧曜抬起漆黑如同鸦羽的眼睫。
那双漆黑幽冷的凤眸里,流转着冷漠与讥讽的光,宛如在看一只蝼蚁。
“朕昨日命人将父皇剁成了肉沫血泥,一半淋在了许家宗祠的墓碑上,另一半浇进了母妃你所处的药罐子里。”
萧曜的声音比空中的尘埃还要轻。
但他的话却令容毓秀瞳孔狂缩。
如坠冰窟。
萧曜轻声问:“母妃,你能感觉得到父皇在你身体外面流淌的温度吗?”
在这个全员恶人的小说世界里。
恶人们狠!
但身为主角的萧曜比恶人们还要狠!
他让容毓秀生不如死。
让乾德帝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个疯子!”
容毓秀吓得脸色惨白,唇无血色,身体疯狂地撞向罐壁,血水肉沫洒了一地,她目眦尽裂,癫狂痛骂:
“你这个弑父杀君的疯子!”
“丧尽天良的畜生!”
“当初我就该亲手掐死你这孽障!”
面对容毓秀歇斯底里的谩骂。
萧曜毫不在意。
他神色淡漠地转身离开。
建安元年九月。
昭章帝萧曜突然向世家发难,他血洗朝堂,将盘踞凌驾在皇权上空数百年的世家贵族连根拔起,将祖制挫骨扬灰。
那时节,万马齐喑,朝野噤声,齐国上下敢怒不敢言,无一人敢起身反抗所向披靡的暴君。文人墨客,将士百姓,纷纷跪倒在萧曜的脚下,俯首称臣。
俯仰皆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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