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虫从少年指尖融入如海般的夜幕,两人对望,恍若并肩泛舟汇入星星点点的夜海之中。
这一刻,月光与星光照在少年金线玄衣之上,锦衣被照耀的似有水流淌,谢姝听见自己的脑海有什么物什轰然作响,震得她耳畔发鸣。
少女秀美面庞一烧,慌乱别过脑袋看向别处,结巴着道了句不着前后的话:“谢、谢过侯爷。”盛湛懒懒收了手,正欲接话,余光却见她的粉红耳垂,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暧昧。
看着那轮廓玲珑的微红耳垂,少年的唇一张一翕,满腹无意冒犯之言最后化作了喉结一滚,俊颜染上三分绯色,心弦缓缓绷紧。
谢姝也被自己如鼓点般的心跳惹得如坐针毡,两人气氛突然凝固,不知过了多久,四周萤火一一隐去,空谷静得似乎能听见呼吸。
这气氛实在难扛,谢姝再也坐不住,猛然起身道:“侯爷,天、天色不早了,桑桑先回了。”
“我、我送你。”
盛湛干哑出声,言语好似被她染了结巴,谢姝没注意到对方的异常,现下她一股脑只想逃离这个兰谷,希望以此平复这从未见过的脱缰心跳。
两人一前一后在林中走着,直至目送那抹晴山蓝身影逃也似地跑出了青山夹道,玄衣少年这才停住脚,左手握拳负在背后,将目光调向了悬在夜幕的皎洁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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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篝火夜宴,谢姝面上潮红稍稍褪去,心跳也渐归正常。
侯夫人见她归席,担忧道:“回来的倒是时候,恰好散宴,你若是再晚归些,伯母便要去寻神策军了。”
美妇一言仿佛正中谢姝脊梁,少女身姿一僵,干干解释说:“林中舒爽,不觉时辰,是才归来晚矣。”
待她话罢,侯夫人点点头转开了话题,谢姝却被她那句神策军拽走了神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相伴回院。
方至院口,黑夜中一人影主动迎了上来,“桑桑,你可算回来了。”
“娆光?你怎么在这。”谢姝听出她声音,惊讶不已。沈可欣接她话道:“自然是有要事寻你,侯夫人夜安。”
侯夫人冲小郡主点了点头,见两个小姑娘有话要说便唤来霜华给她们递了盏灯,自己进了院中。
灯火照亮娆光的笑颜,只听她笑道:“方才夜宴没见着你,你去哪啦?”
这是个好问题……
谢姝被她的话噎了个透心凉,好似脊梁又被人射中一箭,不自然道:“那个位置对着篝火台,受不住就去山林里散热了。”
沈可欣点点头,没在夜宴一事上深究:“四下寻不到你,我便只好来夕院等你了。喏——”少女抬手将一个木盒递到她面前,打开木盖,微黄的灯照耀着里头静躺着的宫廷绝艺,闹蝶金钗。
细细的金丝上缀着一只飞蝶,走起路来定是摇曳生动的。
谢姝不明其意,“这是……”沈可欣将木盒塞进她的手中,道:“头筹礼。”闻言,谢姝只觉手中之物滚烫,忙塞回去,坚决回拒:“无功不受禄,再者这金钗何其贵重,于你更是意义非凡,怎能赠我?”
沈可欣掌心抵住木盒,推回了她手中:“你虽将头筹名义给了我,可我清楚,它本该属于你。今日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我们能不能这般站着还是问题呢。”
见谢姝还要推辞,沈可欣破罐子破摔道:“你不收,本郡主就拿去送给广平侯,反正猞猁狲是他猎得。”
听她话罢,谢姝没忍住笑出了声,沈可欣拿过她手中的灯笼,哼哼两声:“且收着吧,本郡主回了,明日再来寻你。”
看着少女倩影远去,谢姝无奈看了眼手中木盒,浑身松懈下来只觉分外疲惫,拖着身子回了厢房。
主子夜宴归来,玉扇忙迎上前,见她眉目疲倦便不多嘴,手脚利落地收好金钗木盒,伺候起沐浴洗漱。
洗去了一身疲劳,谢姝坐于青竹编制的罗汉榻,手肘抵着榻上小几阖眸休憩着,一旁玉扇正安静收拾着她褪下的衣物。
玉扇抱起衣裳,只见傍晚才换的晴山蓝罗裙背后却变得灰扑扑,顿时疑惑不已:“姑娘,您这衣裳……”
闻言,谢姝慌忙睁眼,就连身子也坐直了。
谢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骗一骗侯夫人或是娆光郡主还能蒙混过关,但日夜相处又是性子稳重的玉扇不难发觉其中端倪,担心道:“姑娘,您这是怎了?夜宴归来便看着有些心神不宁。”
又被人点及夜里之事,谢姝仿若脊梁第三次中箭,条件反射般绷直了身。一番调整后,谢姝淡淡道:“篝火夜宴火热,就往终南山里走了走,许是那时染了脏污。”
看玉扇半信半疑的模样,谢姝又道:“我先前看的那卷古籍放在了何处?”
“应是在箱子里,奴婢去替您寻来。”玉扇话罢,谢姝点点头,算是巧妙揭过了话茬。
夜如墨,少女倚在床棂有一页没一页翻着,本想看着书里行文,正聚精会神时总会跳出那玄衣男人的脸。过往种种与今日叠合,谢姝只觉手中圣贤书滚烫,忙合上书页搁在一旁,将自己蜷缩裹进了薄被之中。
一呼一吸间薄被里闷热如火,少女仍固执地捂住了脑袋,任凭香颊生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或许在自己心里……
他早已不再只是合作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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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席卷翠微宫,唯有一处仍是灯火通明。少年提笔落字,待信书落成才将毛笔搁置在一侧。
待信纸晾干,盛湛将其折叠装入封纸,随后又马不停蹄地拿起了些琐碎的公务。一旁随行而来的楼马抱着长、枪站着,脑袋微垂,身子前倾陡然趔趄了下,这才惊醒。
他都险些睡过去了三回,回头侯爷仍是杵那儿,专心致志地看着公文。说来也怪,往常这些公务他都是不看的,若是神策军营里事事都需要侯爷亲力亲为,他岂不是要忙得脚不沾地。
看着爷几近发狂地工作态度,楼马悄悄劝道:“爷……要不咱休息吧?”闻言,盛湛搁笔起身,轻声道:“嗯……”
楼马听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也放过他,正要大喜,那玄衣少年走出两步又走了回去,提起置在桌台一旁的毛笔,又落字书写起来。
见状,楼马就差通身石化,嗷嗷叫唤起来:“爷,您到底咋了?”
怎么了?他也不知道。
盛湛只知道自己现下不能停下,一旦停下,那令人心猿意马的粉红耳垂就会不断出现在脑海,他说不出这种感觉为何,为何可以让自己变得如此不像自己。
“楼马,本侯问你……罢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盛湛颓然罢下笔,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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