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
虽然俗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假若能完全从对于生老病死的恐惧和遗憾里逃脱,精神境界多半已顽强到非人的地步。这可是连童磨的前非人类老板鬼舞辻无惨都做不到的事情。
无惨拥有近乎不死的生命,却仍要为太阳直射所扰,此外,他本人——该说是本人吗?毕竟他不是人——始终未能摒弃恐惧心。
鬼之始祖始终在恐惧着什么。他恐惧的可能是太阳,可能是某个人类,总之,延伸下去的话,他恐惧的是死亡本身。多好笑啊,掌握着绝大多数普通人类生死的存在竟无时无刻不在恐惧死亡。
发觉这一点后,童磨曾将它隐去当事人、添油加醋讲给同僚猗窝座先生,只获得一发能震碎五脏六腑的肘击。嗯哼,猗窝座阁下讨厌笑话,他本以为他们合得来呢。
……糟糕,再回忆下去,童磨可能要开始怀念他关系非常烂的朋友(猗窝座阁下绝对不会赞同)和那段共事时光了。
“童磨、童磨!”
他把注意力拉回到现实,编着麻花辫的女孩呼唤他的名字:“你在听吗?”
“我在听哦。小春你正在讲山下超级好吃的鲜花饼对吧?”
“你根本没在听!我没有讲鲜花饼。”
“真想吃一回那样的鲜花饼,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开玩笑的。”童磨双手合十,摆出道歉的模样,“小春在说小樱的事情。她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
“……是呀。”
被称作小春的女性低下头,眼中满溢担忧之色,“教主已经在为她驱魔,应该马上就会好起来。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教主他也……童磨,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教主了,比之前久得多……我好害怕好害怕。”
童磨转动眼珠。
或许是因为他迷惑人心的外表,同龄的女孩与他的关系较男孩更为亲近,她们喜欢他亮闪闪的头发和眼睛,并非有关男女感情的喜欢,而是一种纯粹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久而久之,她们连困扰的事情、搞不清楚的感情也拿来和他探讨。那些话题太过可爱,童磨甚至有点享受这段时光。
春和樱正是她们中的成员,活泼的那个是春、安静的那个是樱,她们总是形影不离。前段时间樱在旧仓库划伤手臂,始终不敢吱声。等她陷入高热昏迷,春才发觉此事,寻求童磨的帮助。
他很乐意回应一切向他求援的人,于是为樱清理包扎伤口,可惜的是为时已晚,少女没有醒来,而事情终于传进教主耳中。
“我会为她驱邪。”浑身萦绕着浓烈香薰气息的男人说,“她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被魔鬼附体……不要担心,只要她不放弃祈祷,神会眷顾她的。”
接着,樱便被教主带走,至今没有回来。
“我知道樱肯定还活着,毕竟教主那么说了,一定会没事的……但是、但是……”
少女抹着眼泪,看起来惹人怜爱乃至怜悯。
童磨伸出手,捧起她落泪的脸颊。
“可怜的小春,担心得睡不着觉。”他哼唱道,“小樱是善良的孩子,肯定能去往极乐世界,所以不用这么难过!你们终有一日会再次相见……哎呀,我忘记这里没有极乐世界的概念了,重来,我换一种说法。”
他用指尖轻轻拂去少女的泪水:“相信无所不能的教主大人就好。”
不知是取回对教主的信任,还是发觉自己的不安全无用处,少女逐渐变得鲜少提起樱,愈加沉默寡言。这样的流程不是第一回发生,在这里的聚集的教徒中,如果有人得了棘手的病,就会消失在视线里,仔细想想,年老体衰的成年人也少见。
不死的秘诀就是让该死的人消失,人类维系谎言的方法从古至今一直非常朴素,童磨见怪不怪,他依旧像幽灵穿梭在信徒之间,玩着过家家般的游戏。
教主不允许信徒夜间外出,但首先童磨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其次……无论作为人还是鬼,他的作息都相当混乱,一两天不睡觉或直接闷头大睡一日一夜都是常事,根本耐不住寂寞。
他轻手轻脚走在廊道。周遭种植着绿植,即使是在世外桃源,它们依然坚守着繁茂与凋零的循环。童磨驻足欣赏蔫掉的花叶,鼻翼嗅到人类腐烂的气味,那味道太过浓郁,扰乱了他的兴致。
童磨追寻着气味的源头,绕过几个拐角,停在一扇显而易见精心雕琢的门扉前。本教教主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设立其余亲信,所以这扇门留给谁呼之欲出。
总不能是留给神。
缝隙里飘来香叶味道,童磨的指关节抵在门上,微微用力,几乎不发出声音便确认门被从内锁住。他转而寻找窗户,这间大得出奇的屋子倒确实有一扇狭窄的窗口,童磨在窗上捣鼓半天,接着吱呀一声打开它——在这里他要感谢亲爱的妓夫太郎,他在花街混迹多年,对窗户结构了如指掌,学会如何巧妙地撬开或破坏它们,以便偷窃抢劫。
当然,偷窃和抢劫是不好的。
咔哒。童磨轻巧地落在地面,风驱散了一部分香气。
“……是、是谁……谁?”
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室内仅仅亮着几点的烛火,从蜡烛的残留部分计算,很快就会燃尽。敞开的窗户带来的月光洒在地板,照亮童磨面前的景象:一个脸庞陌生、气息熟悉的男人。他病得很重,对非法闯入的童磨竟都提不起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