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试探?
沈澈冷哼了一声。
夜色沉沉,骡车队伍一路吱吱呀呀,速度并不算太慢,只是这单调的声音很容易令人觉得疲睏。
车厢里沈澈擦拭着自己的佩刀,眼底却没有一点睡意:
这个女细作的变数,对他来说虽心生警惕,但问题并不大。哪怕这细作是个成精的狐狸,他一样能剥了她的皮。
此时他有两件事最关切:
关切的第一件事:是联络他阿姐沈漓过来云川,他要将重生的事情一一当面细说。
他阿姐沈漓,三年前嫁给了二皇子、宁王齐成耀,做了宁王妃。
前世宁王就是靠着沈家的力量,利用他们沈家,一步步最后登上了皇位。结果后来却又翻脸无情,残忍至极。
这一世,他绝不容许他阿姐和沈家,再去将那畜生二皇子、宁王齐成耀拱上皇位。
眼下难的是,他阿姐已经成为宁王妃三年了,且对那花言巧语的宁王是十分信任爱重。毕竟,他姐和这畜生,也算是自幼相识。
不过沈澈自信,只要阿姐到了他身边,以他上一世知道的一些秘密,就能让阿姐相信他的重生,就能揭开齐成耀的伪装。
比如,他阿姐成婚三年却一直没有身孕,就是那宁王齐成耀本人动的手脚。
之前他已经将一封书信寄往京城阿姐沈漓那里。
在信里他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边关如今敌酋那边又有新型的钩马阵出现,急需阿姐沈漓过来边关指点破阵。
他确定沈漓接到信后,会立刻赶往云川城。而且信里的借口,那齐成耀看了也绝不会起疑。
因为大熹朝无人不知,他们沈家满门忠烈,就连女子都一样能提枪上阵。他阿姐沈漓,更是大熹朝有名的银枪漓将军,曾和他父亲一起上阵杀敌,屡立战功。
尤其是沈漓对于北部敌酋那令人头疼的钩马阵,更是自有一番独到的破阵方法,连他们过世的父亲沈老将军都曾自叹不如。
眼下他在信里说边境又有新型钩马阵作乱,那宁王为了揽功劳,为跟太子争功,不仅不会阻止,只怕还会催促他阿姐赶紧过来立功。
想到阿姐估计快马加鞭正往云川赶路,沈澈不由指骨攥出了一声喀然轻响:一旦知道了真相,他阿姐该是怎样的心伤。
除了这件事,他趁着这几日潜行到了江南这边,为的不单是这女细作,还有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救人!
他救的人,是谢明谨。
前世他和谢明谨虽文武殊途,但一次他办事途中相遇,相谈间十分投缘,成了好友。只是一直不知道,谢明谨原来深爱着他阿姐沈漓。
谢明谨可曾是有着大熹朝第一才子之称的江南士子,也曾是大熹朝最有名的探花郎。
那年殿试,他才学其实第一,但因为容貌出众,又最为年轻,才被点为探花。
当时多少豪门世家想要与他联姻,但他却一一婉拒。又因性子跳脱不羁,不肯与那些佞臣奸臣同流合污……
结果不断遭人挤兑压制,一些小人,更是想将他置于死地。
谢明谨索性辞了官,跑到秦南山直接出家做了道士。谁知做了道士后有一次路遇强匪,谢明谨又被打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
一想到这里,沈澈眼眶有些酸热:
为什么他要去找谢明谨,是因前世他死后,灵魂四野飘荡,就看到整个沈家灭门后,是谢明谨不顾危险,过来将沈家人一一安葬。
他姐的尸体,被那齐成耀丢在乱葬岗,也是谢明谨瘸着腿边哭边找,最终在乱尸血水中,将他姐的尸体背了回去安葬了。
甚至在安葬了沈漓后,谢明谨就在沈漓的坟前,搭了一个简陋的茅庐,竟就这么守着去了……
此一番恩情,他沈澈这一世必然要还。
他来江南这边,也是因为前世他就知道的谢明谨出事的时间地点。如果和前世一样的话,谢明谨应该是在明日路过一个叫河庙村的地方时,遇到的强匪。
这一次,他沈澈要敢在谢明谨出事之前,找到谢明谨,将他救走,决不能让他再被打折一条腿,再瞎一只眼!
他必须亲自来救,因为救了人之后,他要说通谢明谨,跟他一起反!
谢明谨一身才华,又精通政务,心思缜密又通达……不管从哪一点说,都是良臣之材。
这一世,他要让谢明谨壮志可酬,一身才华不被埋没于世。
……
“将军?”
这时,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再过大约一个时辰,就进了沅州地界了。进了沅州地界过两个村子,就是将军说的河庙村了。”
沈澈掀开车窗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雾沉沉的,等车夫说完便命道:“到了河庙村后,让他们驻在村边修整,等我命令。”
那车夫立刻应了。
沈澈吩咐完,掀开车厢毡帘无声无息跳了下去,身形立刻闪没在了路边的雪林中。
而后他轻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马哒哒哒地轻快跑了过来。
在这黑马之后,又有几匹马接踵而至,这几匹马马背上的人,身形都十分矫捷,但都是普通镖客的打扮。
“爷!”
这几人骑马赶到后,同时冲沈澈一礼。因为这一次他们将军出来,是乔装潜行,这么称呼他们将军,是之前约定好的。
冲自己这几个心腹亲卫一点头后,沈澈利落翻身上马,扯住了马缰轻喝了一声:“驾!”
到了河庙村附近后,沈澈等人骑马飞快在四周察探了一遍,依旧没看到一点有人械斗的迹象。
不过在河庙村等几个村庄一路过去的时候,他时不时会遇到一些逃荒的人。这些人被当地的村民堵在了村外,只在野地里找些背风的地方躲着。
沈澈心里明白,江南这边富庶,还好一些,北地中原一带连遇灾荒,加上贪官苛政搜刮聚敛无度,老百姓早已是水深火热了。
听闻在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饿殍遍野的情形,连江南这边,过来的灾民也越来越多。
而江南这边情形也是越来越差,民愤被强压着,年景一日不如一日,卖儿鬻女的也是常见了。
在一些重镇大镇,治安还算过得去,但一出了这些大镇,流匪强徒之类也是多如牛毛。
为什么商路会断,这就是其中缘故。行商的,没有大队的保镖,根本都走不了远路。
“爷,这几日我们几个都暗中守着这一带,并没见到爷说的道士打扮的人,”
这时,一个亲卫禀道,“我们要不要扩大范围搜寻一遍?”
沈澈还没开口,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阵骚动。
“救命啊,救命啊——”
紧接着就传来一阵求救声,求救声十分尖利,乍一听,都听不出喊救命的是男是女。
沈澈二话不说,一调马头立刻策马冲了过去,几个亲卫也毫不迟疑呼啦啦跟了过去。
“打,给我往死里打——”
“主子说了,这两个小倌不要也罢了,敢逃出去就是死路一条,给我打,打死了抬回去尸身,也给别的几个小倌来个杀鸡儆猴。”
“嘭!嘭嘭!”
沈澈策马才转过一道弯,就听到一阵打骂声,还有闷棍打下去的声音,还伴着几声哀嚎。
他一眼看去,就看到路边一处空旷的稻场上,十几个家丁短打装扮的男子,正围着两个人拿棍子拼命敲打。
“住手!”
沈澈轻喝一声的同时,策马冲了过去,直接将外围几个家丁撞飞后,回身策马转过半圈,冷冷扫过那些家丁后,视线飞快落在了被打的两个人身上。
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脸时,沈澈脸色一变,飞身下马,疾落到了这人面前,一把抓起这人的手腕,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谁,什么人,”
那十几个家丁回过神后,看着沈澈大怒,“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看着像是个行商,一介小小行商,也敢在他们宋员外的地盘上撒野?!
然而他话音才落,又是几骑呼啸而至。
“每个人一条腿,”
沈澈冷冷命道,“一只眼。”
“喂你们到底——啊——”
为首的家丁惊怒着正想吼人,没等他说完,咔嚓一声,一条腿的骨头已经被人闪电般出手打断。
他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的手!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觉得一只眼睛一阵剧痛,手一抹,是满手的鲜血,顿时杀猪般叫了起来。
其余十几个家丁就算反应过来想逃,也逃不过沈澈这几个亲卫的出手速度。
也就眨眼间,十几个家丁每个人都断了一条腿,都瞎了一只眼。
“撤。”
沈澈一声令下,拎着才救到手里的谢明谨就要上马,却忽而一顿,一眼扫去,却发现谢明谨手里还紧牵着另一个人。
“一起救……”
谢明谨这时候满脸是血,眼皮都肿了,声音也嘶哑不堪,“留下……这个人……就没命了。”
沈澈没有犹豫,一摆手,一个亲卫过来,从谢明谨手里接过来那个人,一起带上了马。
众人卷起一片雪泥尘沙,转眼间便从这稻场处消失。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沈澈才勒停了马,也将谢明谨带了下来,扶他坐在了一株树下。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沈澈从身上拿出伤药,蹲在他面前,一边简单给谢明谨处理外伤,一边皱眉道,“怪不得我的人说没见过道士。”
眼下的谢明谨哪里是道士装扮,竟然穿着不伦不类的妇人装扮,连头发都胡乱挽成了妇人的发髻。
刚才若不是谢明建的呼救声,他碰到了也仔细看,也不会认出这就是谢明谨。
“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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