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萧瑟,落日孤城。
这处低矮的房屋伫立在狭窄的小巷里,让杨凛星一顿好找。
眼前的屋子虽与城中心的宅院相去甚远,却比她记忆中那个“家”好上太多。
她至今仍清晰记得,被他收养带回的第一个夜晚,她只一眼就仿佛能看清这间屋子建造时所用到的全部材料。
那间四面漏风的破败茅屋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吓得她整夜蜷缩在角落,总觉着下一刻屋顶便会被狂风整个掀翻。
若真是他住在此处,那说明他相比之前还过得不错。
杨凛星轻轻的笑了一下,又平静下来。
她站在屋外踌躇不前,想立马敲门一探究竟,又怕最终的结果令人失望。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只听“吱呀——”一声,房屋的大门被人打开,从屋内踏出一只男子的布鞋。
杨凛星猛吸一口气,顿时听到了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的跳跃之音。
可惜,出来的并非是她所期盼的那个人。
杨凛星面上难掩失望之余,又同时打量起这位陌生的男子起来。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泛白的靛蓝布衣,身形挺拔如松,立在原地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看似寻常的衣料下隐约可见宽厚的肩线。
此人看上去年岁不大,气质上却带着经年沉淀的稳重。虽与沈灵泽那般清贵气质不同,却同样有种令人心安的沉稳。若说沈灵泽是山巅积雪映照的月光,这人便是暮色里默默守护着村落的古槐,不必言说便已撑起一片荫凉。
男子站在那,供杨凛星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一番,全无慌乱或恼怒之意。待她视线稍定时,才从容地抱拳施礼:
“姑娘在此驻足,可是要寻人?”
杨凛星张了张嘴,一时有些哑然。男子也并不催促,只耐心等待着。
少顷,杨凛星才问道:“我想找风大夫,他在吗?”
“在的。”
杨凛星一怔,缩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颤抖。
男子温和一笑:“他就在院中,姑娘请随我来。”
此时,杨凛星半点儿没有琢磨这句话真伪的心思,独自在外的安全意识也被她抛诸脑后,迫不及待地就跟了上去。
暮色将庭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黄,空气中弥漫着苦涩与清香交织的草药气息。就在那片晾晒着药材的木架旁,一个纯白的身影正微微俯身,仔细嗅辨着掌中的草药。
那背影挺拔而清瘦,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垂落的几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夕阳为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那专注的姿态,那举手投足间难以言喻的风骨……
杨凛星的脚步猛地顿在原地,呼吸在刹那间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令她呼吸不畅。
太像了。
像到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在倒流,耳边嗡嗡作响,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正当杨凛星魂不守舍之际,方才那位布衣男子朝白色身影温声道:“风大夫,有位姑娘,说是来寻您的。”
“风大夫”三个字如惊雷落进杨凛星耳中。
只见那纯白身影缓缓直起身,握药的手微微一顿。当他转过身来的刹那,杨凛星清楚地看见他掌心的草药簌簌落下几片——那张清癯的面容虽染了少许风霜,却依旧容颜未老,连上天都对他格外宽容。
“风……”杨凛星哽咽着,良久才从舌尖吐出这一个字,连尾音都在颤抖。
她再也无法说出话来,只能不管不顾的扑进了那人的怀里。直到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呼唤,她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原来真的是他,原来他真的还活着。
“星儿。”男子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顶,语气中饱含怜惜。
“风故知。”杨凛星终于念出了这三个字,“你还活着。”
风故知轻笑了一声,将她往怀中搂得更紧了些。他的目光与不远处的少年在半空相会,声音温柔到可以随意将任何人溺毙:
“星儿,你受苦了。”
“……我一直在找你。”
“我们再也不分开。”
不远处,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的沈灵泽如雕塑般挺立在原地,用那双墨玉的眼眸将这一幕牢牢刻进脑海,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
平日里,若是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他是断不会随意踏入别人的住宅的。但在今日,对杨凛星的担忧如野火燎原,烧穿了他十几年来恪守的规矩、礼法,也因此让他从头到尾看完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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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儿,吃点干枣。”风故知仔细用衣袖擦拭了一番表面的灰尘,递给杨凛星,“你从前最爱吃的。”
杨凛星从他手里接过放在掌心,并没有马上吃下。事实上,她并不怎么爱吃这种干巴巴的零嘴,毕竟在她原本的二十一世纪,只需要动手戳几下手机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吃到各式各样的美食。这几粒干枣就算是白送给路上的行人,估计都送不出去。
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好东西都集中在那些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一粒小小的干枣,已是平凡人不可多得的珍馐美味。
她默默将其中一颗塞进嘴里,反复回味那种香甜、清脆的口感。
风故知始终温柔的看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里的珍视不言而喻。
“星儿。”他轻唤道,“你还未曾介绍,这位公子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杨凛星蓦地回神,这才想起被自己晾在一旁的沈灵泽,连忙转向风故知:“啊、对,这位是……”
她话音戛然而止。
沈灵泽就静静立在暮色里,眸色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可她分明看见他眼底映着的霞光,比往日黯淡三分。分明什么也没说,可那平静无波的注视里却好似写着“孤独”二字。
“……沈灵泽。”杨凛星轻轻叫了一声。
“嗯。”沈灵泽的声音有些低哑,“我在。”
杨凛星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恰在这时,风故知接上了话:“原来是沈公子。”
“在下风故知,也是星儿的朋友,或许也算得上半个老师。”
朋友。
沈灵泽将这两个字含在舌尖来回拨弄,最后咬碎了吞进肚里。
什么样的朋友?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管不顾,歇斯底里的问出这个问题。可惜不论是出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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