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琢趁守卫换班时关口松懈,轻易便出了山庄,山庄本就在城西,温琢在驿站借了匹马,反而往更西边走。
一路向西南,到了房山县,将马匹还给驿站,却不入县门,转而往山林走去。
最终,在一处陡峭山崖停步,四周花草凋敝,唯有崖间藤蔓横生,向下垂落。
温琢想也没想,便往山崖下跳,看着高过百丈,待下坠数米后却稳稳落在了一个平台上。
掀开错综的藤蔓,里面有一小道,仅可一人通行。
温琢在脚下抓了把碎石,握在手里掂量着,走进那阴暗小道。
不出十步,豁然开朗,便进入到岩洞中,雾气升腾,潮湿无比。地上密密麻麻爬着长虫。
一旁突然弹起一条扁颈蛇往温琢身上扑去,温琢面不改色从掌心里夹起个扁石子,食指中指一弹,迎头将那扁颈蛇砸在地上。
周围其余的蛇立起身子,剑拔弩张地盯着温琢,发出嘶嘶地声音,却无一再敢上前。
温琢继续掂着石子玩,漫不经心抛起石子又接住,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再往里走了几步,忽然从飞出几位黑衣人,为首的是个少女,她持剑对准温琢,喊道:“何人胆敢擅闯我悬凰门……”温琢从雾里走出来,那少女话到一半又止住,半晌后嚅嗫道:“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门主在哪?带我去见他。”温琢将石子抛在空中,却没去接,那些碎石摔下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少女挥挥手驱散众人,将剑插入鞘中,走上前去,满脸担忧神色,轻轻拽了拽温琢的袖子:“师兄,门主不是答应放你自由了吗?你还回来做甚?你现在去找门主,恐怕……”
“门主在哪?”
那少女还想再劝:“师兄……”
温琢将少女拽着他的手甩开,冷冷道:“不必再说,我自有打算。”便脚下运功,飞身往岩洞深处去。
少女手中的布料突然被抽走,她握了握拳,最终还是脚尖轻点,跟了上去。
岩洞内居然别有洞天,商铺林立,屋舍俨然,倒真有古人说的“桃花源”的样子。温琢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径直往中央那楼阁走去。
楼阁门上挂着个牌匾,笔力遒劲地写着三个大字儿——临仙阁。
一年没回来,楼阁的墙居然还刷上红漆,若是在外头,可是死罪。
温琢心道门主莫非当真对那虚有其表的帝位起了兴趣,加快了脚步,推开门进去,阁内未设窗户,仅在墙边吊着些散发荧光的玻璃瓶,显得极其诡谲,正屋中央挂着一道帘子,隔绝内外,帘子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仿佛下一秒便要钻出来。
玻璃瓶被门口掀来的风打得相互碰撞着,从帘子后传来一道男女难辨的冷笑声:“温琢?本座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温琢闻声手按上剑鞘,道:“要是门主不使这些卑劣的手段,温某自然不会再回来。”
“哈哈哈哈哈……莫非你当真想替那狗皇帝卖命不成?你娘怎么死了,难道忘了吗?若不是本座用这种方法给你指点迷津,你还要继续守在一个没用的侍读身边。”
那人的话语就像一块砖头抛进池中,温琢脸上难得出现几分愠怒:“这和我娘有何干系?我非从命于陛下,只是为了报仇罢了!晏大人于我有恩,我跟于其身侧保护,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试图戳破我身份?”
那人听后,反而笑得更加放肆:“好一个报仇,你离开悬凰门已有一年了吧,怎么至今还只是个侍卫呢?恐怕连那人都没能接触到吧。本座这不是在帮你么?你这厮当真是不识好歹、无情无义,便可眼睁睁看着师妹师弟死在你面前,明明有离开山庄的能耐,也不肯带着你困在庄里的师弟师妹回来,本座可真是失望啊。”
“我与悬凰门早就两清。”温琢说着,提剑戳向那帘子。
帘子后甩出一条血红的鞭子,蛇一般扭着缠上温琢的剑,使其动弹不得。
那悬凰门门主慢条斯理地掀开帘子,脸上带着骇人的面具,所有未被衣物遮盖的地方都缠着一层黑布,他一抽鞭子,那柄剑便被扯到身前,伸出带着黑手套的手握住剑,细细端详,懒散地说:“你要怎么两清?你这柄剑这身功夫都是本座亲手给你的,你拿什么和本座两清。”
剑可以还他,但这身功夫还不能还。
温琢冷声道:“你不是说我替你除了蒋缙,你就放我自由。”
“傻徒儿,本座可不是什么言而有信的君子。”
温琢磨了磨后槽牙:“你与朝廷之间的恩怨,我不会参与的。”
那门主听后仰头大笑起来,本就嘶哑的声音像破锣鼓风似的,呕哑嘲哳。
“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啊,本座就要你去想办法杀了小郡主。”
门主想尽办法暴露他身份逼他回来,可要是答应刺杀小郡主定然也不可能再在宫里待下去,还真是一副好算盘。
“我不可能再替你杀这些无辜的人。”温琢闪身去夺剑,却被门主兜头撒了一脸粉末,他急忙闭上双目,屏住呼吸。
门主也没有想到这温琢竟然真的敢不管不顾,竟一时不防,真叫他把剑夺了回去,恼怒道:“你当真以为回了这悬凰门还能安稳出去吗?装什么清高,你手上沾染了这么多鲜血,还想干干净净地活着?”
温琢不语,自顾自往外走。
门主喝道:“来人,将这孽徒给我拿下,丢到蛇谷喂蛇!”手中的鞭子簌簌地朝温琢挥去,不偏不倚正要落在他背上,忽然飞来一个少女,结结实实替他挨了这一鞭子。
二人同时惊诧出声:“恨山!”
那少女被击倒在地,唇间霎时喷出一口血,门主那一鞭可用了十足十的力,几乎把她肺腑给打碎,她艰难抬起头,对温琢喊道:“师兄快走!我替你拦住他们。”
许恨山,是他六岁那年在镇子里捡到的弃婴,哀求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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