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未时,阳光灿烂。
向阳低俯着身嘴上“哎哟哎哟”的叫唤着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庄子的方向。
他先前见过的练家子管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后背绷紧身体向前倾斜,是一种审视和提防。
哑仆们三三两两的散开,看似散乱又各自警戒。
“哎哟。”向阳爬起来嚷嚷着“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您息怒……是小的驾车不稳让马受了惊。”
三皇子殿下?
管事眯了眯眼作为心腹管事,他知晓自家王爷如今跟了三皇子。但是三皇子为什么会来这儿?
“滚开。”
谢璟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忍着嫌恶给季南珂拍打后背问道:“你还好吧?”
季南珂的口中泛起一股股酸水,难受地说道:“我不用您管。您马上就要娶公主了……我再如何不堪,也不会与人同侍一夫。我们就此分手以后一别两宽。”
季南珂甩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被颠得都快散架了哪哪儿都痛。
“珂儿!”
谢璟也恼了他没想到自己连差事都不要,拼了命地赶回来,换来的会是这样的下场。他满心烦躁道:“你到底讲不讲理?”
“你一个让季家除族无族无亲的孤女我要怎么娶你为正妃?”
“难道要我放下一切,和你私奔吗?”
谢璟满身颓丧他一路上不眠不休又在茶摊等了她整整一夜还追了将近一个时辰真的已经很累了。
他叹道:“你要是真不想我娶别人我答应你。”
“我不当皇子了也不争这个储位了我们私奔。”
谢璟抬眼看着她眸中充斥着浓浓的倦色:“你说呢?”
他没有在以退为进而是真的这么想。
每一次当他想争一争的时候她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又作又闹既然她想自己守着她一辈子那就守着她一辈子好了。
当然不行!季南珂动了动唇满脸哀容道:“您不用为我付出这么多。”
她说罢
“珂儿你要是走了我不会再去找你了。”谢璟平静地说道“你想清楚。”
他连头也没有抬用所有的理智拼命地压制着心里那道让他“紧紧抱住她答应她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声音。
他一字一顿道:“你想清楚。”
季南珂紧咬下唇站在原地背对着他想等谢璟来拉住自己。但是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僵持在了那里。
管事看呆了。
他按在腰间的手放了下来心中的警惕淡了几分
。
管事对朝事并不陌生,也知晓三皇子谢璟有位心上人,所以,他这是和心上人打打闹闹,打情骂俏,过路这里的?
管事大半的心神在这两人的身上,没有注意到庄子的后头,正有人在暗暗靠近。
重九是昨天晚上,趁着天黑暗伏在附近的。
但是庄子的警戒极严,重九尝试了一次确认靠近不了,就静静地藏身在后方水潭的芦苇丛中。
人越多越是容易暴露,所以,行动只有他和向阳二人,一明一暗。
重九是暗卫出身,身法极为灵动。
在管事的注意力被谢璟和季南珂引开的短短瞬间,重九悄无声息地进了庄子里头。
他伏在院墙的阴影下,目光扫过周围的火油和门窗紧闭的屋子,悄悄地等待时机。
重九屈指把鸟笛置于唇边,发出了长长短短悦耳的鸣叫,和树林中的鸟鸣融为一体。
树影婆娑。
向阳动了动耳朵,看向还僵持着的两人。
他手指一翻,两颗小石子出现在了掌心中。
翻倒的车厢挡住了他的动作,一颗小石子打在了季南珂小腿的穴位上,她顿觉小腿酸软,扑倒在地。
而地上一颗尖利的石子“好巧不巧地扎进了她的脚踝。
季南珂痛呼出声。
“不好了!
向阳压着嗓子,紧张地大叫起来:“季姑娘,您的脚好像受伤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穿着承恩公府家丁的衣裳,把脸涂得腊黄,就像是一个最最普通的马夫。
他急得团团转,手足无措。
受伤?
背对着她的谢璟愣了下神,迟疑地回了头。
季南珂的脚踝正在往外渗血,鲜血染上了裙摆,也刺痛了谢璟的眼睛。
季南珂抬手去捂,她的眼角渗出泪水,委屈地看向谢璟。
终于,心底里那股“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声音压倒了一切,谢璟把她搂在了怀里。
“珂儿……
谢璟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我不想你为难,我不想你为了我,这辈子都要看别人的脸色。我帮不了你,所以……
季南珂呜咽着扑到了他的怀里,两人抱在了一起。
“哎哟。向阳夸张地喊道,“血血……血越流越多了。
谢璟的手臂僵了一瞬,紧张地俯身去看她的脚踝,想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断,手一碰,季南珂就痛得发出呻吟。
向阳又恰到好处地喊了一句:“会不会断了啊!
他压着嗓子,沧桑的仿佛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胡言乱语地转转团。
谢璟被他转得头昏脑涨,顾不上多想,拦腰把季南珂抱了起来,快步向着庄子奔去。
一眼望去,附近除了这庄子,别说住家了连人影都没有,不去这儿还能去哪儿!
管事:“……
管事看完了这一出,见他们抱在了一块,以为总算是要走了。
谁能想到,竟然直愣愣地冲向了这里。
谢璟焦声喊道:“老叔,我未婚妻受了伤,可否借庄子让我们休息一下,还烦扰老人家帮我们找个大夫。
向阳弓着背,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这要不是认出是三皇子。管事几乎要以为他们是别有用心。
管事方才观察过,他们这一行,一共就三个人。
他若无其事地笑道:“咱们庄子偏,没有大夫。这位公子不如往南再走半个时辰,有一个小镇子,镇子里有大夫。我们这儿但凡有人生病,都是去那儿找大夫的。
谢璟看向倒在地上的马车:“你去瞧瞧,还能不能动。
“是是。
向阳连声答应,瘸着腿跑了过去,远远地喊道:“爷,车架断了,动不了了。
谢璟闻言冲着管事连连作揖,请求道:“老叔,你也瞧见了,我们去不了镇子。
“你们不是还有马吗。
管事的意思是,车坏了,马还能走。
这个庄子至关重要,是不能让人乱闯的,三皇子都不行。
季南珂的头伏在谢璟的肩上,眸色微动。
谢璟和西凉公主的婚事是不可能改变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可她若是平静地接受,以后在谢璟的心里就再也不会有她的地位。
直到现在,季南珂终于看明白了,一个没有家世,没有亲人,没有氏族的女子,要活得好有多么难。
唯有让人谢璟担心她,挂虑她,把她放在心里,她才能像以前一样,立足于京城的贵女中间。
“好痛。
季南珂眼眶红了,晶莹的泪水挂在睫上,虚弱道,“我怕是骑不了马。
怀中的娇躯颤若柳枝,谢璟急道:“老叔,我可以给银子的,就让我们歇歇脚。
管事依然摇头:“公子不如在外头歇歇,我让人送些茶水过来,您看……
见谢璟略有些迟疑,向阳立马装成愣头愣脑的样子,冲上去道:“这位是三皇子殿下,借你们的地歇歇脚,是你们的福气。要是三皇子殿下出了什么差池,你们担当得起吗!?
他故意朝管事撞了一下,又点头哈腰道:“殿下,请。
管事见他脚下虚浮,不像是会武的,一时大意被撞了个踉跄。谢璟抱着季南珂就冲了进去。
“拦住他们。
管事喊着,快步去拦。
这些哑仆并非天生哑的,他们是都能够听到,闻声一窝蜂地围了过来,挡住了三
皇子的去路。
这一下,三皇子也恼了。
“放肆!”
“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管事攥紧拳头,迟疑不定。
王爷留下的命令是,若是有人冲暗室来,或暗室有让人发现的可能,必要立刻一把火烧干净。
三皇子显然只碰巧到了这里,并不知道暗室的事。
暗室中的东西事关重大,也不能贸然就付之一炬。可要是让三皇子就这么闯进来……王爷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
但凡不是三皇子,来的是随随便便什么过路人,杀也就杀了。这几年,后头的芦苇丛里也埋了几个了,偏偏他是三皇子!
王爷从龙从是三皇子。
要是他把三皇子宰了,王爷怕是要宰了他。
管事咬了咬牙,坚持道:“来人,赶出去!”
哑仆们驱赶着他们,用力推搡。
谢璟的怀里还抱着季南珂,这一推一拉,他踉跄地差点跌倒。
他这一辈子尊荣富贵,除了顾知灼,还没有人让他吃这么大的亏,他气极了,抬脚踹向管事。
向阳嚷嚷着,“快住手,竟敢伤了三皇子殿下,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乱象起。
向阳推搡着管事“救驾”,哑仆围着谢璟把他们往外推,有条不紊的庄子十几年来第一次乱了。
就连一直死死守在正屋周围的哑仆也踌躇着往前走了两步。
机会来了。
伏在墙角阴影处的重九抓住了这短短的间隙,闪身进了屋里。
他是用小刀撬开窗户跳进去的,开窗关窗时,不可避免会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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