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确认季南珂不在了,赶紧提着竹篮子脚步匆匆地回了二房的院子。
“夫人。孙嬷嬷露出一贯的笑容,掀起帘子走了进去,“是太夫人赏的。
她把手上捧着一篮子白玉果放在了八仙桌上,此外,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她一并放下,又乐呵呵地说道:“太夫人最喜欢咱们家的姑娘了,特意等大姑娘他们走后,让奴婢去拿的。
她们本来已经出了荣和堂,有丫鬟追来说让孙嬷嬷过去一趟。
“祖母只是忘了。顾知微拿过匣子,里头装了半匣子的珠花,还有好几条手串,有玛瑙,有翡翠,还有镶着金钢石的。
这些东西对太夫人来说,也就是哄她们玩的小玩意,哪里需要避开姐妹们。
孙嬷嬷就是爱多想。
“表姐,你先挑。
顾知微把匣子往徐迎儿的手边推了推,徐迎儿刚想说不要,又想起了大表姐说过自己在这府里就和微微一样,不要过得小心翼翼。若是微微的话,应该不会拒绝吧?徐迎儿动了动唇,说了一声:“好。
话音一落,她见表妹的脸上浮起了雀跃和欢喜。
仿佛有一股清风拂过徐迎儿的心头,徐迎儿紧绷的后背放松了下来,舒展的眉眼多了几分绚烂的丽色。
徐迎儿挑了一支红珊瑚的,顾知微又拿起一支玛瑙串成的海棠花,这上头还停着一只彩蝶,彩蝶的翅膀如展翅欲飞格外灵动。
这是所有珠花里头最精巧的一朵,她拿起来在徐迎儿的发间比了比,回头去看徐氏,笑道:“娘,您瞧,是不是很好看。
徐氏有些看愣了神,含笑道:“好看,迎儿还是得穿得艳丽一些。
“娘,您发现没,迎儿表姐和您长得真像……
啪!
一声轻响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孙嬷嬷手上的果盘滑落了下来,上头摆着白玉果子滚了一地。
“是奴婢不小心。
孙嬷嬷赶忙俯下身来收拾,指尖一不小心被一块碎瓷片扎破,渗出了几滴鲜血。
她眼神游离,仿佛置身冰窟,一阵阵的发寒。
不能再等下去了,徐迎儿的模样在一天天的长开。
从前她畏缩,怯懦,掩去了眉眼间的娇美和丽色,但在镇国公府住久了,如今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从容大方。
再等下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她的心口狂跳,当年的一念之差偷走了孩子,谁想都过了十三年,也照样让她不得安生。
“孙嬷嬷,你的手伤了,快去包扎一下。
孙嬷嬷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笑:“被扎了一下,没事的,奴婢很快就收拾
好。”
孙嬷嬷捡起了几块大的瓷片又叫来了小丫鬟过来打扫。
等再回来的时候她又端来了一盘子白玉果子两个女孩子都挑好珠花徐氏给徐迎儿重新梳了个发式琢磨着:“还是得把留海打薄些。”
孙嬷嬷端着果盘的手紧了紧强装镇定地把果盘放在八仙桌上笑着说道:“二夫人下午时舅太太让人带了信来说龚家已经去下过定礼了。”
徐迎儿手心冰冷心口像是被压着巨石一样。
她见过那个龚老爷就在三个多月前。
当时龚家老夫人大寿娘带着她一同去贺寿她们带了重礼想走走老夫人的路子给弟弟谋个好差事。
她坐在花园的时候有个女子惊恐地从里头跑了出来哭喊着向四周求救。
女子的身上都是血脸上又青又肿手臂不自然扭曲着徐迎儿吓坏了她见她的年岁和自己差不多大忍不住过去给了她一方帕子帮她擦去嘴边的血。
女子先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徐迎儿然后用口型说了一个:快走。
不等徐迎儿走开龚提督闯进了宾客如云的内院亲自把女孩拖走了。挣扎间女子的衣袖被拉了起来徐迎儿看到她手臂上一道道的血痕有新伤也有旧伤。
她一直一直在求救但是没有人救她。
龚提督临走前还看了徐迎儿一眼阴戾的目光让徐迎儿不寒而栗
后来徐迎儿听周围一些妇人怜悯地说着那个女子是龚老爷的续弦。
再后来就听说女子死了。娘一脸欢快地告诉自己说龚提督瞧上了自己
可是她不愿意!
徐迎儿还记得她跟娘说了那天在龚府看到的事她以为娘至少会重新考虑一下结果娘丝毫不在意。
娘说她活着就是为了弟弟。
不然何必把她养那么大。
说她只顾自己不顾弟弟是个没良心的一点都没有感恩之心养她都比不上养条狗。
从小到大徐迎儿都知道自己在爹娘的心里都不及弟弟的一根手指头就连她的名字“迎儿”也是因为娘头胎没生下儿子而取的。
可是连她的命都比不上给弟弟谋一个差事吗?
徐迎儿想不通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从家里偷跑出来敲响了镇国公府的大门。
要是非要让她回去的话……
徐迎儿打了个哆嗦她想起龚提督那天看向她的眼神还有那抹兴味的笑意仿佛对于他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弱小的猎物能轻易就被
剥骨抽骨。
她的指尖绷得紧紧的仿佛被一只无情的手扼住喉咙难以呼吸。
“表姐
顾知微一把拉住她冰冷的手:“大姐姐说过没人能把你带走的我大姐姐可厉害了!”
顾知微说完又生气道:“孙嬷嬷别说这些话了他们家和谁小定关我们什么事要是怕到时候没人嫁就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嫁去好了。反正我听说姓龚的荤腥不忌。”
顾知微不太懂“荤腥不忌”是什么意思是奶兄这么说的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这会儿她也是顺口一说。
“顾知微。”
徐氏喝斥出声。
顾知微赶忙站好眼帘低垂双手放在身前动作又快又熟练。她乖巧地说道:“女儿知错了。”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小年纪的……”说这种荤话。
徐氏冷言道:“还有你孙嬷嬷你总是徐家徐家的念叨着要不然索性送你回我大嫂那里。”
孙嬷嬷一脸讪讪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着若是龚提督真去下了定以后闹起来会不会闹到国公府二爷没了咱们二房毕竟无依无靠。”
“二夫人”有丫鬟在外头禀道“琼芳姑娘来了。”
徐氏眼若寒芒愠怒道:“府里待我们二房如何你是真不懂还是丧了良心?!”
孙嬷嬷慌张地跪下:“奴婢、奴婢失言。”
徐氏没有看她也没有叫起。
徐氏这些天看着徐迎儿就像是看到从前的自己。
从前为了一笔羊毛生意就差点被送出去当妾的自己。
她甚至想过求了太夫人让徐家把迎儿过继给自己。徐家贪利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他们一定会愿意的。
徐氏定了定神缓和了语气道:“让琼芳进来。”
不一会儿琼芳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她目不斜视只说顾知灼想问徐氏借个花样子:“咱们姑娘看您打得新络子眼馋极了。让奴婢来问问。”
徐氏进屋里给她取琼芳跟了进去悄悄与她说了孙嬷嬷烫着徐迎儿的事又道:“迎儿姑娘答应过不告诉别人的。”
也就是说徐迎儿答应过不告状的徐氏无论怎么处置都尽量别折了徐迎儿的颜面。
琼芳回到凌霄院的时候还带着徐氏给的络子。
“姑娘还在书房。”
晴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琼芳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的门。
顾知灼席地而坐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罗盘地上摆了好些算筹和一张大的八卦图。
她就坐在八卦图前用手指轻点着散在四周的算筹念叨着一些琼芳压根听不懂的话
。
琼芳:姑娘好厉害!!
琼芳安静地等着,待顾知灼抬手把算筹都收起来后,她开口禀道:“奴婢已经转告给二夫人了。
顾知灼点点头。
烫伤了主子,不认错反而求着主子不要把事情说出去,甚至为了避免受罚,还私下里用香灰给迎儿抹伤口,孙嬷嬷这种行径,实在过于恶劣。
若非她今日看到,用不了两三天,徐迎儿肩上的伤口非溃烂不成,那会留疤的。
孙嬷嬷是二婶母的陪嫁嬷嬷,她不方便直接责问,所以,顾知灼直到走后,才让琼芳悄悄去递个话。
“奴婢进去的时候,二夫人好像正在训孙嬷嬷,二姑娘好像也挨训了。
顾知灼点点头,二婶母管教下人,她一个隔房的侄女不需要插手。
她摆弄起算筹,又算了一卦。
大吉。
“完美。
顾知灼满意了。
她把算筹和罗盘都放回到了袖袋,收好那张八卦图,又去看早早准备好的拜师礼,就等着明天去见师父了。
上一世,公子垂危之际,太清观的观主帮着请来了无为子真人,是他的金针让公子撑过了那一劫。从那时候起,她就决定要跟师父学医。
公子死后,她跟了师父一年,四下游历,后来在她决定回京城时,师父叹息了很久,最后也没有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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