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高烧不退,昏睡了一天一夜。
宫中的太医全都守在了龙床前,连清平也被连夜召进了宫。
为此,清平表示,很烦。
他又不擅歧黄,别动不动有人生病了就找他啊,大半夜的起床出门挺累的。但进宫一看,咦,还真就得找自己!清平画了一道符,把符烧了融为符水,在其他太医一脸不赞同又不敢拦的表情下,清平把符水给皇帝喂了下去。
没有多久,皇帝醒了。
“真人……”
皇帝一睁开眼睛,瞳孔中倒映着的就是翘着两撇小胡子的清平。
清平手持拂尘,云淡风轻地笑着,一派仙风道骨。
皇帝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神仙。他一把拉住清平的手,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清平:??
倒是可以不用那么亲昵的,难受。
等皇帝再醒来的时候,烧已经完全退了。
清平终于被放出宫。
宫门外头停了好几辆马车,不用值守的太医也陆续走出宫门,上了自家的马车。
真好。
清平羡慕极了,哪像他还要走回去。
昨儿是宫里派人来接他的,但现在好像忘记派人送他回去了。
清平生无可恋地往前走去,这时,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开到了他的面前停下,车窗遮得严严实实,驾车的是一个脸熟的小子,小子仰脸一笑道:“您请。”
“接我的?”
清平一边问,一边踏上马车,又抬手掀开了车帘,下一瞬,他对上了琼芳笑吟吟的脸庞。
清平赶紧钻进车厢,把车帘子放了下去。
“琼芳姑娘,是你啊。”
说着他毫无形象地席地一坐。
马车乍一眼看着有些简陋,但车厢里头远比一般的马车要宽敞,清平坐下的时候就发现,他屁股底下软软的,铺了好几层垫子,就连马车开动的时候,也不会咯得慌。
“我家姑娘说,您肯定没用早膳,让奴婢带些吃食过来给您。”
琼芳俏生生地说着,手脚利落地把食盒分开,每一层里头都是不同的点心。这些点心做得只有骨牌大小,方便一口一个直接用手拿了吃。
小桌子是直接焊在厢壁上的,稳得很,食盒放在上头怎么晃都掉不下来。
马车的角落里,还有一个燃着的红泥小火炉,火炉上头是一个小铜锅。
小铜锅炖得咕噜咕噜直冒声,车厢里萦绕着一股喷香浓郁的羊肉味。
清平咽了咽口水。
琼芳掀开锅盖,盛出了一碗热乎乎的萝卜羊肉汤。
天心派一门不用忌荤腥,清平最爱的就是羊肉,但是,他平日里从来不说,没想到小师妹竟也知道。她果然
是自己的亲师妹!
琼芳笑眼弯弯,温言道:“真人。姑娘说,您若吃不惯点心,篮子里头还有饼子。
呜呜。
师妹就是好,比观里那群只会跟他抢吃食的小子们好多了。
师父英明,晚年还给自己添了个小师妹。
一口汤,一口饼子,清平吃得眼泪汪汪。
一连喝了三碗,又吃了五张饼子,他满意地放下了碗。
饱了。
清平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人生美满。
大半夜的被叫到宫里,折腾了一晚上,他到现在还没合过眼呢,吃饱了困意就涌了上来。琼芳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碗筷。
“您睡,等到了奴婢再唤您。
说着琼芳还体贴地拿出一个软枕。
马车平稳地往前开着,不紧不慢,清平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一直到了太清观的山门前,琼芳叫醒了他,又把那一食盒没动过的点心递了过去。
“您拿着,我们姑娘说,皇上这场病,近日许是会时不时地宣您进宫,您晚上若是饿了可以先顶顶。
说的是。清平默默点头,太清观离京城虽近,来回一趟也还是挺折腾的。
小师妹真体贴。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嫌弃小师妹倒霉了。
清平感动地抱住食盒,正要下了马车,他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告诉小师妹一句,皇上不是病。是惊魂症。
说完,他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向琼芳挥了挥手。
等琼芳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刚过正午。
顾知灼还在灵堂守着,闻言她略略扬起了眉。
“惊魂症?
顾知灼没有让琼芳去跟清平打听的意思,单纯是让她去送些吃食过去。以她对皇帝的了解,皇帝是绝对想不到要派人把他送回去的,从京城到太清观,靠走路得走上三四个时辰呢。
反正自家有马车,送上一程也不费事。
没想到,师兄会把这样的秘事告诉她。
惊魂症是因为惊吓引起的,在民间也俗称丢了魂,一般就是幼童受到了什么惊吓,高烧不退。家里的老人会去村口烧一把纸,喊着小孩子的名字,也叫喊魂。一路烧着纸到家,再喂些符水,幼童的烧就会退了。(注)
上一世,公子死后,她跟在师父身边学道术方技时,亲眼见过有人喊魂。
听说皇帝早起时还好好的,一下朝就病了?
“大姑娘。
大管事陈今匆匆过来,略带急切地禀道,“皇上派人来宣了世子,世子让小的过来与您说一声。
顾知灼点点头:“你先忙吧。
灵堂还设着,陆续有人上门进香吊唁,只是因皇上病倒,来的人也少
了一些。不过这对镇国公府并没有什么影响府中忙而不乱。
顾以灿大中午出的门一直到黄昏才回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宋首辅。
顾白白出来相迎。
宋首辅寒暄了几句后
他说着这话心中暗暗叹气。
顾以灿和顾知灼就跟在后头顾以灿朝她挤眉弄眼两手一摊说道:“皇上让我回来反省袭爵的事等反省完了再说。”
“不止我连郑四他们都被宣了。”
皇帝把他们晾在大太阳底下跪着了一个时辰后打发了一个内侍过去叫郑四他们回去后禁足一个月单独宣了顾以灿。
皇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不但和郑四他们一样禁足一个月还说他这样胡闹自己怎么放心让他承袭爵位什么的。
对于顾以灿来说正合心意。
惹事惹上一桩不大不小的事让皇帝不要整日往顾家马上就要造反的方向去琢磨。
顾以灿看得出来皇帝骂归骂神情反而没有那么紧绷。
在皇帝的心里自己立功回京不着急谋划袭爵而是带着一群纨绔子弟出去惹是生非更能让他安心。
倒是在晋王来了后顾以灿觉察到皇帝身上的气息陡然冷了好几分。
计划通!
兄妹俩相视一笑悄悄勾了勾小指又碰了碰拇指。
“你们两兄妹呀。”宋首辅回首瞪他们“以后脾气都得收敛着些。”
他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尤其是你……”他说的是顾知灼“天子之怒流血千里。皇上让步也只是因为他想当一个仁君。”
这话宋首辅说得推心置腹但又点到为止。
对于好意顾知灼从来不会不领情。
她嘴唇微抿颊边浮现起了浅浅的梨窝长翘的睫毛轻轻眨动一双乌瞳乖巧地看着宋首辅。
“我懂。”
宋首辅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如今瞧着倒还挺乖的不像是在金銮殿时步步不让字字含刀。
他是真不愿意看到满门忠良没有好下场。
“顾世子这事。”宋首辅又多说了几句“其实还是因为晋王。世子放心你袭爵的事最多也就拖延三个月等皇帝气消了内阁必会上折子提请此事。”
宋首辅实在觉得不可理喻。
跟顾以灿一起去晋王家的还有自家的小孙孙最是乖巧不过的孩子了上回跟郑四出去看个戏就让谢笙那混账小子给打了。这回也就是打回来而已谁知道皇帝这把年纪竟还拉偏架。小孙孙在太阳底下跪了这么久跪得他心都痛了。
“多谢首辅。
顾以灿拱手谢过,他含着浅浅的笑意,两双相似的凤眸一起看着宋首辅,宋首辅心都软和了几分。
顾白白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嗯,这装乖的架式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丝毫没有生疏。放心了!
到了正堂,宋首辅上了三炷香后,便告辞了。
卫国公也来了,顾白白要去招呼,两兄妹就一起把宋首辅送到了外仪门。
宋首辅好生叮嘱了一番后,又含糊地提醒一句:“灵堂不要设得太久了。
“我会催礼部准备好入阁的祭祀。
他的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顾家也见好就收。
顾以灿就道:“我们打算停灵七日。
宋首辅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踏上了马车。
目送着马车离开,两人折返回去。顾知灼隐约记得,上一世,宋首辅是死在了今年的七月。
当时顾家已经落罪。
宋首辅一力主张顾家功在社稷,就算顾以灿办差不利,以致流匪在京郊滥杀,也只是顾以灿之过,岂能因此累及阖府,而顾以灿叛国逃亡更是只有谢璟片面之词,没有真凭实据。
不应将莫须有的罪名冠在镇国公府的头上。
因着首辅的坚持,顾家多撑了些时日。
后来,首辅旧疾突发,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公子曾说过,宋首辅此人,一心都为大启,为了大启他可以明知废太子之事有隐情,也一力压下了朝堂的动荡,让皇帝顺利即位。
为了大启,他哪怕身患重疾,也会因放不下资质欠佳的皇帝,在朝上硬撑着直到病死。
那么,若是为了大启,让他放弃皇帝,他会不会愿意呢……
“妹妹,我今天在宫里……
顾以灿和她说着进宫后的事,很快就把顾知灼的注意力拉了过去,说完,顾以灿若有所思道:“晋王来了后,皇帝待他的态度相当好,春风拂面。就是吧,我发现,皇帝的手指绷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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