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陶夭一下抢过来。
指节轻点簿子上某一句。
“‘桃花落尽春将去,枯心再难养幽兰’——啧啧,这位‘好妻子’大概是对家里事不上心呢。”
她摇头晃脑,跟学堂里刚学诗的童子似的。
“呦呦呦,这又什么……‘云深不知处,江阔可藏身。’瞧,心早就不在这间绣楼里了。有志气!”
陶夭又翻一页。
“杜若轻舟浮水涟,星光点点映眉弯。阑珊夜色柔情缱,此心唯许共君看。这写得不错呀!”
王玄清倚在门框上,语调懒洋洋:“那这得是一首催命诗了吧?”
他觉得,这凶杀说不定就和情感有关。
陶夭撇撇嘴,将诗簿啪地合上:“这老板娘太傻,别的不学,学人家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哎,看来还是不如我聪明~”
她毫不掩饰对这位大胆夫人的惋惜。
王玄清挑眉看她:“是啊,聪明的人都翻墙走,不写诗。”
陶夭朝他翻了个白眼:“哼,翻墙至少不会变成一具尸体。”
还是身首分离的那种!
“那么,这事,姓程的居然就不管?”
陶夭看看沈卓。
原来这天下不是只有沈卓一个傻瓜不关心自家娘子到底喜欢谁哦?
沈卓不置可否。
几人一番乱找,除了诗集,也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发现了。
便拿着那些战利品回了府衙。
屋里光线晦暗,一盏油灯静静燃着,映得案上白骨泛出一层淡黄的光泽。
沈卓拿起那枚从程善昌家挖出的颅骨,此时,它已被清洗干净。
他的手指顺着骨缝轻轻描摹,沉静而专注。
“这骨缝……已经闭合得差不多了。”
“闭合?”
陶夭像是听见了什么稀奇词,探过头来:“怎么?人的骨头还能开合?”
沈卓点点头:“婴儿出生时,为了方便通过产道,颅骨尚未完全闭合。随着年龄增长,缝隙会渐渐合拢。一般到而立之年,会基本闭合。”
他说着,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头顶中央:“这处矢状缝隙几乎已经融成一线,看不出太多凹陷痕。结合颧骨高度和齿骨磨损程度,死者应在二十八至三十二岁之间。”
“好嘛,你这是把人脑袋当年轮数了。”陶夭嘟囔了一句。
“年轮不会说谎。”沈卓淡淡道:“白骨也一样。”
他将头骨摆正:“她的牙齿磨耗较轻,说明生前饮食细致,应非劳苦出身。”
“有钱人家的?”
陶夭眼睛一亮:“那穿得讲究、鞋还新、牙也干净……所以真就是程夫人?”
她小手一拍。
“我知道了!是不是那秦惜梦跑出来找情郎,因为出逃,所以身上的衣服是半新不旧的,只是脚上鞋子没有换。然后他们的行踪被程善昌发现了,姓程的就追上去了。二人因为口角而起了争执,最后程善昌就把秦惜梦给杀了?头埋在自家院子里,然后身体扔到河里喂鱼?可是那个情人呢?难道那个情人根本没有来赴约?”
沈卓没回答,只是垂眼看着骨头:“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得要搞清楚这骨殖的身份。”
他感觉……这头和身体比例有问题。
照理说,头颅和身体一个在土里,一个在水里。
对不上也算正常。
可脖子和头部的刀口也对不上,就很古怪了。
“那就要看我家小乙啦~”
陶夭啪啪跑过去,推着明夷的脊背。
这是她的强烈推荐啦!
沈卓坐在方桌前,翻转着骨骼:“明姑娘,不知你对她的面部轮廓可有想法……”
明夷接手,将那颅骨从头摸到尾:“这样,我来捏细节。”
说罢便取泥上手。
毫不拖泥带水。
烛光勾出一抹幽影。
明夷挽着袖子,正专注地将一撮湿泥小心翼翼地抹在白骨的颧骨上,手法细腻而轻柔。
她面无表情,目光游走于骨骼的五官间,仿佛一位沉默的雕刻师。
陶夭歪头看了一会儿。
她在边上憋得发慌,心里有些痒痒。
转了转脑袋,旁边是沈卓一动不动的专注目光。
正是看着明夷。
突然又觉得有些不爽。
便拿手拨开二人,强势插入:“我怎么觉得这鼻子捏得不太圆?”
“诶,这块儿的泥是不是不够啊?”她假模假样地靠过去,手一伸,差点把明夷捏出来的鼻梁戳歪。
明夷没抬头,素手一拍,就将陶夭伸过来裹乱的小手打掉。
“你要真没事干,不如出去给我捡点好泥巴回来。”
陶夭吐了吐舌头,退到一旁:“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认真做头……我也想出分力嘛,但……捡泥巴就……”
她话音未落,谢令辰正拿着卷画纸进来。
“你来做什么啊?”陶夭刚好转移话题。
“这尸体是我发现的嘛,我就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也行吧,现在正好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陶夭顺势拿蹭过泥巴的手拍拍人肩膀。
“啊?”
“我不去。”
听罢陶夭讲明原委,谢令辰一口拒绝。
他堂堂一个知州公子,怎么可能去干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泥巴暂时已经够了。”
沈卓平静道:“若是不够,我会再去取。”
他这小小的殓房,从来也没有这么多客人。
这热闹,对他而言……倒是很有些新鲜。
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屋中一时间只剩下明夷修复的声响,以及沈卓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灯火幽幽中,泥土的轮廓慢慢显出一个面庞的模样。
死者像是从冥冥中重新归来。
陶夭坐在角落的条凳上,摇着腿,心里那点小醋意却越积越满。
沈卓在那头骨上摸来摸去,分析得头头是道,明夷一脸专注地给泥巴头骨“化妆”。
这俩人专业倒是挺对口的样子。
“哼。”
陶夭把玩着手上的毛笔,一下从凳上跃起,悄悄靠近二人。
“你别乱碰啊。”明夷头也不抬:“她脸还没完工呢。”
“我哪儿乱碰了,我就是……”
陶夭迅速抬手,用笔尾在泥巴鼻子处戳了个洞:“给她通通气!”
“陶!夭!”明夷咬牙切齿。
“气通了才更像人啊……”陶夭笑嘻嘻往后缩。
“不用谢我!”
她知道小乙绝不会打自己。
“话虽如此……”明夷开始磨牙。
“可你戳得太大了!”
“没事的。”沈卓手指翻飞,抹平了那点小破坏。
“小陶,你若想玩,我拿块泥来给你捏?”
“才不要!”
陶夭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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