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面面相觑,互相推搡着,显然都不太愿意靠近尸体。
这份活儿可晦气。
他们可是宰相家的门人,平时出门,谁不敬重他们几分?
沈卓将尸体的布一层层揭开,逐渐展露出一张苍白而僵硬的脸。
即使经过了特殊的防腐处理,那张僵硬青白的面容依旧让人心生不适。
仆人们一个个探头探脑。
伸脖子看了一眼,便连连摇头:“三公子,这……这人我们真不认识。”
王玄清微微皱眉,回头看向沈卓:“能看出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沈卓没有立刻回答。
他专注于触摸尸体肌理。不多时便有了判断:“死亡时间不太好判断,此地通风不畅,加上防腐处理,这才勉强保住了形貌。从尸体的保存状态看……至少是一月前的事。”
《摩诃止观》与《大智度论》中有载九相,实是观察极为细微。
其九相分为胀相、坏相、血涂相、脓烂相、青瘀相、啖相、散相、骨相、烧相。
此尸体却被人为地中断,或者说延后了腐坏速度,密闭于室,大致处于青瘀相,即□□变色的阶段。
王玄清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向柴房外那片僻静的后院,目光复杂。
“这地方平日里鲜有人来。这尸体是谁?为何会用西域的香料包裹全身,为何会出现在我们家后院?又和王叔有什么关系?”
沈卓没有急着回应,只是站起身,目光在柴房内来回打量。
“玄清,据你所说,王管家家中是否有人和西域香料有关系?”
一个府中同时出现两个尸体,很难不让人将之联系起来。
“香料……”王玄清摸摸下巴,有些困惑。
“这我还真没听说。我不常在家,不过王叔家里好像是有人在做生意,至于这货物是什么……还真不知道……”
二人站在原地,摸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
到底没能理出个清晰的头绪。
沈卓的目光无意识扫过整间房子,目光忽得一凝。
他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空瓶。
瓶中还残留着些许散发着药味的琥铂色液体。
像是不久前留下的。
“玄清,王叔身体是否康健?”
昨日见王忠之时,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疾病。
但时间太短,他来不及细看。
王玄清闻言,稍稍犹豫。
“他身体倒也不算太差,最多就是有些心疾而已。”
“心疾……“
沈卓低头看了看瓶子,目光闪烁:“玄清,你看这个瓶子……是不是你之前给我推荐的那款蜂蜜药酒?”
王玄清微微皱眉,接过瓶子凑到鼻尖嗅了嗅,脸上露出几分讶色:“还真是,但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沈卓脸色更为凝重:“你不是说王叔有心疾?”
王玄清点点头:“是啊,可这是药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药酒这东西他所知甚少,但既然沾了药,总归能强身健体吧?
“怎么,你是怀疑这酒里面加了什么?”
沈卓沾了点瓶口残留的液体:“药酒确实能强身健体,但若是用法不当,特别是对有心疾之人,反而可能引发危险。王管家会不会是因饮用了这药酒,而……”
王玄清怔住,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吧。这酒是太子特地赏赐下来的。”
太子怎么会把把柄往他们这送?
沈卓兀自沉吟:“嗯……”
的确,皇宫里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玄清站在一旁,皱着眉。
他可没那么单纯。
“这话可得小心点。要是被别人听了去,咱麻烦可就大了。”
话到这里,王玄清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不会是太子给设下的什么陷阱吧。
沈卓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你想啊……”
王玄清压低声音:“这药酒是太子赐下的。若是稍有风吹草动,连累的就是整个王府,还会涉及到王府的政治立场。”
沈卓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明白了。”
王玄清松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沈卓的肩膀:“无论如何,这次小心行事。咱们还不知道来刺杀我们的刺客究竟是针对谁……别把自己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你怎么样,能破案吗?”
这话满满都是信任。
沈卓郑重道:“我会努力的。”
另一边,萧桃,也就是咱们的九公主正从棺材里爬出来。
她随手拍了拍沾满木屑的衣袖,仿佛刚从午睡中醒来般伸了个懒腰。
明夷将她搀出来,顺便给她一通梳洗,搓得喷喷香后,便往东宫一送。
座上,太子萧熠面带微笑冲人招招手。
那动作慵懒随意,却不失威仪。
他五官深邃,一双狭长的凤眼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缓和了他身上那种一股矜贵冷峻的气质。
若说拓跋辰的锋芒是北风破雪般的凌厉直接,那么太子萧熠便是春日清潭下的暗涌,不动声色,却叫人不敢掉以轻心。
他从不张扬,举止间却透着一股浸入骨髓的矜贵——像那种从幼时便站在金銮殿台阶上长大的孩子,习惯了俯视众生。
“小九,你要胡闹到什么地步?”
声音不大,却天然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难以违抗。
可九公主偏生不吃他这套。
人家一样是这宫里金尊玉贵的女人。
萧桃面无表情地揣起手,语气冷淡得像在冰窖里储藏了一年:“怎么了?拓跋辰进宫了?”
萧熠挑眉:“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
他表情玩味。
“不是一直睡棺材么?”
这传出去……皇家的脸面都该丢尽了。
萧桃冷笑:“他的人一路上都跟着,把我当宝贝似的护着,还刻意让队伍放慢速度,怕我磕了碰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他要献给使团的宝贝呢!”
不过,敌国的皇帝亲自来出使,也足见其诚意。
“既然他要把我当礼物献给你,那不用他费心,本公主自己打包送上来好了。”
萧熠轻轻拍了拍手掌:“聪明,果然我的好妹妹。放心,你既不满意和王宣之的婚事,这事,我会再做打算。”
“哈?”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么说?
萧桃语气森冷:“再做打算?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不是……我可好奇了呢,你到底还想把我嫁给谁?没见人家都用牌位来接亲了么?说白了,这是当我,啊呸,什么我!是你!”
九公主怒指萧熠。
“你是个大瘟神。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再帮你的。”
“别生气啦。”
萧熠伸手摸摸萧桃脑袋,被她一下拍开,倒也不恼。
“的确是我委屈了你,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你就全然不管?”
萧桃冷哼一声,双手抱胸。
“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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