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衔月愣住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是希望,自己能用这件东西来联系他。
可是,自己有什么样的理由,去联系一名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的S级哨兵呢?
他伸出手,调整着包裹的位置,想将通讯器还回去。
但不等霍衔月的动作做完,黑发黑眸的哨兵便转身,小跑着回到他的队伍中去了。
不留给青年一点拒绝的机会。
当天午后。
霍衔月终于收拾完了宿舍的行李,跟随众人一起,前往训练场加急特训。
由于这些天是模拟大赛的日子,白塔中日常的训练任务,都已经暂停。训练场变成了各种哨兵、向导们,自由加训的场合。
而这片区域,又是塔里为了给予新人喘息的空间,特别划出的空间,开放给新人哨向。
因此,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准备室里,此刻显得有几分空闲了。
圆脸的年轻向导秦眠从门口,向里张望了一眼,喊道:“我先去一号训练场了,到那里等你。”
霍衔月关上储物柜,回头应答了声,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花了太长时间,准备室里,其他人几乎已经都走完了。
他看着柜门上,小小的方形镜面中,自己的倒影,停住了脚步。
上一世,他的瞳色,并没有那么的浅淡,宛如剔透的冰面,或是无波的湖水。
是这辈子,死而复生,觉醒成向导后,才慢慢显露出的变化。
霍衔月想起了那名战斗部哨兵的金发和黑金眼瞳。其他的变异人,一定也多多少少,因为这份特殊的体质,而产生了某些微小的变化。
可是,令霍衔月感到莫名在意的,是上辈子,在白塔中,他从不曾见过那几名战斗部的哨兵、向导。不论是金发哨兵,还是双生子向导,还是其他。
如果隗溯与他们一直同属于一个地方,那么,自己没道理不曾遇见过他们。那些身体特征,是十分明显好记的。
除非,后来的战斗部成员,与现在的这些成员,除了隗溯外,几乎全部大换血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隗溯,是否也曾遇到了某些事情?
霍衔月的指尖不自觉地,按在胸口处的口袋位置。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通讯器,留在储物柜里。
忽然,他听到准备室外,似乎隐约,有一声极轻的落锁声。
霍衔月猛地转过身来,便发现了连排的储物柜背后,有三双陌生的军靴,正悠悠靠近。
现在这个时间点,这间准备室,应该只有新人向导使用,怎么会有不属于他们的哨兵靠近?
他脊背贴着柜门,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连排储物柜后,走出三张陌生的、冰冷的面孔。
这时候,若是他还意识不到,自己是被人专门盯上了,那就实在太过迟钝了。
霍衔月穿着新人向导的训练服,身边,除了便携式精神力检测环,这种用于训练的设备外,没有任何防身的东西。
在上午领的包裹中,也有军用匕·首一类的冷兵器。
然而,对于新手来说,比起临阵磨枪练这些,还不如去训练场中,多试试模拟大赛提供的枪·械、热武器。
虽然那并不是真枪实弹,只能起到一定的冲击效果,但仍然是对新手哨向,最友好的攻击方式。
因此,霍衔月他们没有带上任何防身武器,而是准备到训练场,再去练枪·械和精神力感知。
准备室内,午后的浅淡日光洒落。
青年终于看清楚了,那三人胸口的队服标签。
和他猜想的很接近,这三名哨兵,应当是属于塔里的老人。
看等级,大约是够不上A级的C+或B级。
然而,对于普通的向导而言,不论两方是怎样的等级,他们和哨兵间,仍然有着巨大的体能上的差距,宛如不可逾越的天堑。
霍衔月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紧张神色,向后靠去。
那三名哨兵的手上,也没有拿任何明显的武器,可现在这个时间点,在一间可能已经上锁的密闭准备室中,显然来者不善。
中间那人走上前了一步,捏着自己的左手关节,神情冷冰冰的:
“方才在广场上,出尽了风头的,是你?”
霍衔月盯着面前的三人,悄悄伸出精神力的探知,确认着这间准备室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哨向,或是这些人的同伙。
只要没有目击者,那么,接下来这里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留下证据。
而显然,那三人也是这样的想的。
中间的那名哨兵,见浅色眸子的青年,没做任何的回答,也不觉惊讶,冷哼着抬起左拳:
“新觉醒的向导,年轻气盛,因此,觉得自己可以依靠着战斗部那群疯子,在白塔过上好日子,对不?”
霍衔月探查明白了,此刻,外面的哨向,都聚集在训练场范围内,而门外,也没有这三人的同伴蹲守。
准备室因为能够当作更衣室使用,所以,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
选择这种时机,专门前来针对他一名新入塔的向导,咋一看来,似乎只是因为长年的旧怨,看不惯战斗部的哨向们出尽风头。
霍衔月微微垂下眸子,神情冷肃了些。
然而,即使这三人,当真只是出于私人恩怨,一时上头想给自己、给战斗部那些人,一些教训和苦头吃。
可是事后,白塔仍然可以,从这起“小小的私人冲突”中,摸清自己精神力的特质。
霍衔月想起上一世的死前。
当他因为人为制造的“事故”,从终年风雪的北极冰原,跌落深渊,意外见到了裂谷之下的一切。
他才意识到,污染物的起源,与白塔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件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其中的一部分碎片,便藏身于“二号白塔”基地,守护最严密的内塔某处。
自己原本的计划,是通过模拟大赛、或其他的成绩选拔方式,成为首席向导,进入内塔高层,借机偷取那件碎片。
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不论是折损率过高的战斗部哨向,还是如今,出现在准备室中,目的不明的试探者。
都让霍衔月意识到,自己原本的计划,似乎,太过于克制保守、温和友好了。
浅色眼瞳的青年,露出一抹极浅淡却漂亮的微笑,凝视着缓步靠近的哨兵们。
那三人微微愣住,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的眼前,层层叠叠的连排储物柜间,那名年轻向导的身影,就突兀消失了——
……
一间门窗紧闭的昏暗房间内。
空空荡荡,唯一称得上是像样家具的,仅有一架铁皮单人床。
隗溯坐在单人床沿,上半身脱去了那件战斗部的紧身上衣,他抬起左臂,一点点拆开上臂的薄绷带。
特殊材质的白色布料,能在维持肌肉形状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隐藏自身的痕迹,让人难以在衣物的覆盖下,发现绷带的边缘。
而在那条左臂之上,绷带散落,诡异扭曲的藤蔓状起伏,宛如邪恶古神的肢干,狰狞、带着不详的意味。
黑暗之中,高等级哨兵的绝佳视力,仍可以让他,对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隗溯漠然看着左臂上的异化,仿佛在称量一块用于下厨的肉类,仔细地预估着,它扩散所需的时间。
他从没有想过,在世界重启后,霍衔月竟会意外觉醒成向导,还再一次,陷入了白塔这样凶险的地方。
漆黑眸子的哨兵,死死地盯着手臂上,那道可怖的异化起伏,似乎在憎恶着邪恶的神明,在它收取了一份代价后,竟冷不丁地,还要去夺取他最在乎的东西。
隗溯的胸膛起伏,将绷带再次层层缠紧,用衣物遮起。
他站起身,下意识抬手,把指尖放在门把上,却僵硬住了身躯。
自己又准备这样,毫不知廉耻地黏上对方。就算被拒绝了,仍控制不住藏在阴暗的角落,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难以自制。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伪装与克制,才不会让那个人所讨厌。
握着冰冷的铁质门把手,隗溯忽而笑出了声。
可他早在上一世,很久以前,就已经失去了被喜欢的资格,不是么?
就算明知道,自己永远只能这样躲躲藏藏,从远处,默默守着那道身影,而不被接纳,他也仍然会这么做。
黑发哨兵推开门,朝一号训练场的方向而去。
……
训练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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