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隐村的训练场,在午后的阳光里蒸腾着热浪。
千代风希蔫巴巴的,缩在训练场外唯一一处树荫下的休息椅上,手鞠的声音干脆利索:“选你们的武器,这不是过家家!不要儿戏!”
一排排忍者噤若寒蝉,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苦无、手里剑、长刀、锁镰间逡巡,带着点兴奋。
千代风希眼睛一转,看到一个格格不入的瘦小身影。
一个和我爱罗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手鞠大人…这些武器…是不是会杀死别人?”
话音落下,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叫茉莉的小姑娘身上,带着不解和一丝隐隐的嘲笑。
笑话,武器当然是用来杀人的!
我爱罗站在稍远处,张了张口:“所谓武器……”
然而,他刚有抬眸的意向,就看到前排几个忍者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慌忙避开他的视线。
那些眼神,我爱罗太熟悉了。恐惧、排斥、视他为不可触碰的怪物。
所有解释的话语都沉入心中冰冷的沙海深处。
他重新垂下眼睑,将自己与那片恐惧隔绝开来。
千代风希歪了歪头:“……”
手鞠顿了顿,声音拔高了几分,“听着!战争不是游戏,敌人更不会心慈手软!拿起武器,学会用它,是为了保护你自己,保护你身后的人!保护我们的村子!”
她目光如电扫过全场,“现在,选好武器,然后选你们的指导教官——我,勘九郎,或者…我爱罗”
手鞠眼神飞快地瞥向我爱罗,压低了点声音,“……注意微笑!我爱罗!”
选择开始了。
忍者们小声讨论,而后呼啦啦涌向手鞠和勘九郎。
手鞠周围很快挤满了拿着各式苦无、手里剑的忍者,勘九郎身边则聚集了一些对傀儡部件充满好奇的忍者。
唯有我爱罗身边,空无一人。风卷着沙粒在他脚边打着旋儿,他站在那里,宽大的长袍袍纹丝不动,阳光落在他暗红的头发上,却照不进他的眼底。
茉莉站在人群边缘,咬着下唇,目光落在我爱罗身上。茉莉想,刚才我爱罗似乎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的。
那眼神,很深,和村里人说的“怪物”不太一样……
可是要不要去呢,茉莉有些害怕……
就在这时,茉莉的余光,捕捉到了训练场边缘土墙阴影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冲她挥手。
是千代风希大人!
砂隐村年轻一代几乎无人不识这位笑容明媚,实力又强得不像话的天才忍者。
此刻,千代风希正猫着腰,冲她挤眉弄眼,手指头隐蔽地点向孤零零的我爱罗,口型夸张地无声道:“选他选他!别怕!他超——温柔!”
茉莉看着千代风希鼓励的笑脸,一股勇气从心底滋生。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所有忍者惊愕的目光下,走到了我爱罗面前。
茉莉仰起脸,脸颊涨得通红,声音带着点抖,却异常清晰:“我、我爱罗大人,我……我想请您指导,麻烦您了!”
整个训练场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嗡嗡议论声。
我爱罗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缓缓低下头。
“……名字?”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是长久不习惯与人交谈的沙哑。
“茉……茉莉!”茉莉直了背脊。
“嗯,选择你的武器吧,茉莉。”
“是!”
茉莉转头,看着桌子上放的冷兵器,心中止不住的发寒,父母就是在她眼前,被这些武器杀害的,她怎么敢拿起它们。
我爱罗碧绿的眼眸看着茉莉,目光又扫过武器架,最终落在一对构造精巧的绳标上。他抬手,无形的砂流托起那对武器,稳稳送到茉莉面前。
“绳标,可制敌、扰敌、困敌。”他亲自拿起一只,手腕微抖,砂流牵引着绳索,锐利的镖头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钉入远处一个训练木桩,我爱罗小臂微收,那绳索便缠绕、收紧木桩,将其牢牢锁死。
“以柔克刚,学它吧。”
茉莉的眼睛亮了起来,羞涩褪去大半。
有实力强劲负责的老师一对一指导,她学得极快,模仿着我爱罗的动作。虽然生涩,但那份专注的学习能力远超同龄人。
“我爱罗老师,是这样吗?”
“我爱罗老师,绳子缠住了怎么办?”
“我爱罗老师……”
一声声清脆的“老师”,轻轻敲打在我爱罗坚硬的心壁上。
他沉默地上前纠正着茉莉的动作,指尖偶尔碰触到茉莉温热的手腕,体内,某种陌生的暖流无声地涌动。
千代风希在阴影下,饶有兴致的看着:“不错嘛,看来在军部,学了不少东西。”
——
夕阳将砂隐村涂抹成一片夹带着砂砾的褐红。
千代风希哼着小曲,把最后一点盐水粉肝夹到我爱罗盘子里。她托着腮,歪头看着对面安静进食的我爱罗,眼睛里满是促狭的笑意:“怎么样啊我爱罗?第一天当老师,感觉如何?”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特别是……那位勇敢的小茉莉酱?”
我爱罗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他咀嚼得很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开口,“……感觉很奇怪。”
“哦?”
千代风希的眉毛挑起,笑道:“哪里奇怪?”
我爱罗放下筷子,抬起眼,碧绿的眸子看向千代风希。
“从没有过的感觉,和面对你时,面对勘九郎他们时不一样的感觉。”
他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对我来说,她很陌生,却……多了一份责任,必须回应些什么的责任。”
我爱罗似乎在努力寻找,准确的词汇去描述心中那种陌生的重量感。
“啊,我知道!”
千代风希往前探头:“这就是羁绊,你正在和除了我们以外的人、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建立羁绊,你在得到别人的信任,别人的重视,别人的欣赏,这是好事我爱罗!”
我爱罗心中闪过一丝雀跃,而后凝眉疑惑抬头:“可是,那你呢,风希,我们约定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千代风希点头:“对!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是我爱罗可以有很多朋友哦,我会很开心的。至于我嘛……不需要羁绊,有你就够啦!”
我爱罗心中一悸,他感受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小声问道:“为什么?”
“嗯……因为如果拥有的羁绊越多,我害怕……”千代风希一顿,侧头凝神。
一股查克拉波动,来自方向……砂隐村西北!
千代风希瞳孔深处掠过一道光。
四人!
实力不弱,带着明显的挑衅和杀戮气息!
千代风希心中念头一转,她看向我爱罗——正好给这位刚从军部出来的新晋老师,加点实战历练的猛料!
“怎么了?”我爱罗问。
千代风希面上却迅速切换,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碟,“好啦好啦,我爱罗老师慢慢思考你的‘责任感’吧,我先去洗碗咯!”
她端起碗筷,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的水槽,背对着我爱罗,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
我爱罗的反应比千代风希预想的更快。没一会儿,她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和开门声。
“风希,我先过去了。”
敌方查克拉暴虐,我爱罗知道千代风希肯定也察觉到了,他说了一声便立刻出门。
“哦!”千代风希依旧不紧不慢地洗着最后一个盘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的刹那,一股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感瞬间袭来,猛地攫住了她的神经!
不对!
千代风希快步走到窗边,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夜幕降临,在沙尘中看不清晰。
但是千代风希能断定,若是砂开雾明,今晚一定是……“新月!”
“当当当”
屋门被轻轻敲响,千代风希瞳孔一缩,猛地转头看去……!
通往训练场方向的小径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手鞠急促喊叫,勘九郎怀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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