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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四十二章

小说:

被迫嫁给一个枭雄

作者:

微风纤妙

分类:

衍生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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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四十二章

姜从珚才醒,眼神不太聚焦,周遭一片暗沉似看不到边际,忽然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错觉,迷糊了一瞬,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他半隐在昏暗夜色中的脸庞。

帐内只剩一截细细的蜡烛散发着昏黄的微光,照着男人骨骼分明的半张侧脸和高挺的鼻梁,他幽碧色的瞳孔沉寂而深邃,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在这样的光影里显得有些莫测。

他不说话,沉默在寂静的夜晚蔓延开来。

姜从珚平躺着,这个姿势不方便看他,挣扎着动了动,浑身却像是散架了一般疼痛,尤其是腹部,任何牵扯到胸腹的动作都让她疼得抽气,连抬个手都困难。

“别动。”一只大掌轻轻搭到她肩上,将她按了回去。

似乎是许久没说过话,拓跋骁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被昏蒙的光线笼上一层特别的沙哑质感。

姜从珚便不动了。

“王?”她唤了一句,张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哑得厉害,只有一句浅浅的气音。

拓跋骁却听见了,他的目光从她脸上一寸寸扫过,最后定格到那双乌黑清亮的眸子。

原本毫无生气的面容,因为这双眼眸再次生动起来。

从醒来到现在,姜从珚见他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可周身的气势却有些低沉,猜他心情可能并不太好。

可她挂念着一件事,思索片刻,清了清嗓子,还是问了出来:“王,乌达鞮侯逃走了吗?”

她声音实在哑得不成样子,说话时带动胸腔,牵扯到被撞击的腰腹,更是疼得她眉头紧蹙。

拓跋骁注意到,表情又凝了两分,手指抵在她唇上,“别说话了。”

姜从珚抿抿唇,顺从地不再开口,眼神却依旧固执地看着他,非要个结果。

醒来到现在,她一点也不关心她自己的情况,反而只问乌达鞮侯,拓跋骁心底无端生出些气闷,很不想告诉她,却又被这双水凌凌的眼睛看得无法。

他知道她的固执。

“乌达鞮侯中了几箭,最后跳到黄河里逃走了。”他说。

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一点也不惋惜错过这个天赐良机。

从珚心头一沉。

果然么?乌达鞮侯不会死在这里。

如果是一般人,中了箭又掉进汹涌的黄河里基本活不成,可乌达鞮侯不同。

但凡能成为一代枭雄,总有其过人之处,不管是旺盛的精力还是强健的体魄,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别人身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总会在他们身上看到奇迹。

这是乌达鞮侯与拓跋骁第二次交手,在这之后,还有一次,那一次,拓跋骁虽击败了乌达鞮侯,却也没要得了他的性命,所以乌达鞮侯今后才能带领匈奴铁骑踏破大梁江山。

明明已经预料到这些结果,可她还是很不甘心,同时懊恼自己的不谨慎,如果她没有被乌达鞮侯劫走,拓跋骁是不是就能……

不行,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历史的魔咒再次回荡在脑海,她感到一阵恐惧,后脊蓦地窜起一股冰冷寒意,直叫她心底打颤,像是面对一轮驶向既定方向的巨船,她在它面前渺小如尘埃,永远也不可能撼动丝毫轨迹。

拓跋骁见她小脸倏地白了三分,还以为她在自责,于是宽慰道:“你放心,我并未怪你。”

姜从珚朝他扯起一抹惨淡的笑。

拓跋骁看得不是滋味,却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只好道:“你今天受的伤全都是拜乌达鞮侯所致,总有一天我要亲手砍下他的头颅以解我心头之恨。”

他信誓旦旦,英姿勃勃,高大的身躯被昏晤的光线勾勒出一个凶猛的轮廓,犹如在夜色中埋伏的猛兽。

姜从珚目光虚虚地看着他,以男人的本事,如果她不知道今后的历史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可是……

拓跋骁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陨落的?

一代枭雄的坠落,梁国史书上肯定会对其大书特书,然而偏偏就是那么巧,今后两百年的社会动荡中正好遗失了关于这一部分的记载,以至后人再修书时,已经谣传出好几个版本。

一说他是不幸身染疫疾而亡,一说他是受了乌达鞮侯的暗算而死,还有的说他是某次打仗时不小心被围困至死……总之众说纷纭,所有修书的史学家没有一个敢下明确的结论,现代考古也没有突破性进展,于是拓跋骁的突然陨落成了一桩千古悬案,引得后世之人无限遐想。

可这份浪漫奇幻的遐想

却成了姜从珚此时最大的阻碍,她不知道他因何而亡,便连提前预防的可能都做不到。

是的,她不希望他死。

不管他今后会不会举兵南下,至少现在,他活着才是对中原子民的一种保护。

只要他存在一天,乌达鞮侯就永远不可能掀起风浪。

“好,我相信您肯定会打败他的。”姜从珚轻轻说。

拓跋骁的心情这才稍好了些,然后又听到她轻如柳絮的声音,“王,您一直没休息吗?”

拓跋骁怔了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见他没回答,姜从珚便明白了,从前日白天到现在,他一直在跟敌人厮杀,来回奔波,没有一刻歇息。

“您不累吗?”她又问。

她实在没什么力气,说出的话音近乎呢喃,像极了湖畔夜色下情人约会时的情话。

拓跋骁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算累。”

以前打起仗来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是常有的事,尤其是他刚登上王位那年,先是阻击乌达鞮侯的进攻,又要提防鲜卑内部的刺杀,那两年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现在的情况对他更是不值一提。

姜从珚皱了皱细若烟柳的眉,目露不赞同,“作为人,就算再强悍也是血肉之躯,一直不休息总会累的,您歇一歇吧。”

借着微弱的一豆烛光,姜从珚看到他原本干净流畅的下颌此时已经冒出浅浅的乌青色胡茬,是这两日忙于征战没来得及打理。

自拓跋骁登上王位后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关心自己累不累,他不由得有些新奇,又是她说出来的,新奇之中便多了些愉悦,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叫他格外享受,连先前由乌达鞮侯引起的怒火都消散了不少。

他看了眼床,搭得不宽,但她身姿纤细,只占了小小一半,拓跋骁便不再犹豫,颈腰一转,顺势躺到她旁边,也不需要被子,双手抄到脑后作枕。

姜从珚:“……”

她没想到男人这么干脆,表情僵硬了下,侧过脑袋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呼出的气息带着惯有的灼热喷过来。

近得让她很不习惯,可她现在也赶不走他。

而且……她也不是非要赶他走,只是不习惯而已。

姜从珚转回脑袋,尽量忽略

掉男人的存在感不去看他,闭上眼睛准备重新入睡。

夜还很深,苏里带来的五千精兵驻扎在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除了值夜巡查的人,大家都歇下了,帐篷外静悄悄的。

正值春夏之交,暖意升融,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咕叫和野外细微的虫鸣。

除了大自然的的声乐,更为清晰的是…耳际的呼吸声,平缓而有力,可以想见呼出这道气息的应该是个强健有力的男人。

他躺在旁边,规矩得像个正人君子,可男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无声的威胁,沉厚的气息轻而易举地将她包裹。

姜从珚原本平静的心绪被打乱,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忽略这道呼吸声。

她试图去想接下来的打算,去想谢绍他们回长安之后要怎么交代,去想自己抵达王庭之后该怎么去立足……可男人的气息依旧缠过来。

最后一截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烧完了,随着那微弱的一点豆灯消失,帐篷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忽然,一只大掌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她掩在丝被中的手。

姜从珚浑身一僵。

下意识抽了下,不出意外的,没有抽动。

男人筋骨分明的大掌犹如铁钳,牢牢圈着她纤细的腕掌,热度灼人。

姜从珚才酝酿出来的一点睡意就被他这一个动作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心脏微微提起,可她又想,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兴趣。

“王?”她发出一声轻轻的疑问。

拓跋骁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纤薄的手背,把她的手掌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将她每根手指,一寸一寸,仔细捏过。

如果只是被他抓着手姜从珚也就忍了,可他还要这样,捏得她浑身不自在,好像不只是手指在被他揉捏。

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或许是光线太黑,加上男人一点点沉重的呼吸,她莫名想到那天……那时他的手掌也带着灼人的温度覆在她身上,手指上武茧自带的粗糙感摩挲在她肌肤上,留下一片片红痕,任她怎么推拒都挣脱不开。

她又试着挣了挣,果然,男人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相比起她的紧张,拓跋骁此刻还真没想那些旖旎风情,他只是在想,这么细若无骨的一

只手,当时是怎么有力气刺出那一簪的。

不过捏着捏着,她的手太软,又柔又嫩,身体确实不由得起了点别样的反应。

拓跋骁呼吸乱了瞬,长吸一口气,然后五指一收,将她的手团成拳包在宽大的掌心。

“睡吧。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低沉。

姜从珚没错过那道紊乱的呼吸,知道以男人的性子肯定没想什么好事,但他现在没表现出那种意思,她只好当做不知,装作坦然地阖上眼。

他不再作怪之后,虽还被他抓着,到底好受许多,身体依旧疲惫,姜从珚尽量让自己忽略手背上多出来的那团温度,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来时,姜从珚下意识朝旁边看去。

没人。

她心里松了口气。

昨晚拓跋骁的表现有些奇怪,她说不上来,但总觉得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似乎第一次对她表现出除身体欲望外的东西,可要说心疼和怜爱,却也不尽是,更像是某种复杂的情绪。

或许就如她对他的复杂一样吧。姜从珚想。

没纠结多久,若澜便端着药碗进来了,看到她醒过来,向来稳重的她也绷不住情绪了,又想笑又忍不住想哭。

“姑姑。

“女郎,您还疼吗?若澜赶紧将手里的药碗往旁边小几上一放去扶她起来。

姜从珚在她的搀扶下才勉强坐直了上半身,起身时牵扯到腰腹处被撞伤的肌肉,疼得她直冒冷汗,面上却丝毫不显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眉目比平时凝了几分。

可她这点忍耐又如何能瞒得过伺候她十几年的若澜,她掏出一张雪白的绢丝手帕轻轻擦拭掉女郎额间的细汗,忍不住劝,“女郎,您要是疼的话,不用非得压抑自己,张老神医也说了,适当的宣泄也有助于身心康益。

“不妨事。姜从珚淡淡摇头。

这点疼痛,她还忍得住。

若澜很早就发现女郎对于疼痛的忍耐力远超寻常姑娘,这不意味着她感觉不到疼,更像是……习惯了疼痛所以能隐忍着不变脸。

这个认知叫若澜更加心疼起女郎来。

女郎因为早产本就体弱,又在七岁那年冬日落水命悬一线,这些年

一直要靠汤药温养。

那些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汤药,能把舌头都苦麻了,叫人忍不住把胆汁都呕出来,女郎却从未在喝药上面娇气,寻常人再如何忍耐也有厌烦的一天,可女郎每到吃药时总是一脸平静地咽下去,仿佛喝了一杯白水。

那些苦涩的滋味,于她而言只是最微不足道的苦难。

若澜可以用尽所有心力去照顾女郎,对于这切身的疼痛却无有办法,她时常在想,若佛陀真有神通,能不能将女郎的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她愿代女郎承受。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的佛陀,也没有这样的神通。

“女郎,您渴不渴,要不先喝点水,让这药再凉一凉。”

姜从珚轻轻点头。

她确实很渴,从昨日白天就没怎么饮水,一直到现在。

若澜便从旁边案几上的水壶中倒出半杯温水,举到她唇边喂她。

姜从珚确实没力气,也不矫情,就着她的手缓缓地喝了几口,吞咽动作也极为缓慢,以此来减轻胸腔的起伏。

喝完水,姜从珚又吃了半碗野菜瘦肉粥,然后将凉得刚好的药喝了,若澜扶她坐直,给她解开衣裳,重新换了药,又按张复教的手法轻轻按揉帮助淤青消散。

最后才给她轻轻擦拭脸上和脖子上的药,重新涂抹新的。

“女郎放心,张先生说了,您脸上的伤口很浅,不出一月就能恢复如初,不会影响到婚礼的。”若澜说。

姜从珚伸出手,下意识想摸一摸,可想到刚涂了药,她便收回手指。

相比起腰腹和后背,脸上的这点疼痛几乎能忽略不计,至于美貌,她现在确实还需要一张看得过去的脸。

她轻轻点头,“好,这我便放心了。”

然后忍着疼清理收拾好自己,让若澜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上一件适合见客的外衫,再罩了件天青色绣卷草纹的细绸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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