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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道旁竹

小说:

误惹病娇

作者:

七月闻蝉

分类:

穿越架空

千算万算,没算到兄妹二人会有这样一遭。

山子洞里光线沉沉,小床上混乱不堪,一侧的案几更不能看。

宋希庭放下月书,只瞧着那对狗男女,挑着眉,诧异极了。

躲在徐三郎身后的女人嘤嘤哭泣,又羞又愧,垂下的头发遮住半张面孔,不敢抬头。

“原来是这样。”

宋希庭脱掉身上的外衫丢过去,似笑非笑道:“这深更半夜,虽没几个人瞧见,可徐三郎是自幼读圣贤书长大的君子,而今又是个生员,这衣裳姑且借你遮一遮。”

名唤徐三郎的男子生的白净俊俏,一场情事才过不久,人有些萎靡之状,接到衣裳忙将自己裹起。

宋希庭推了推月书,后者立马明白,也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徐三郎身后的宋淑,眼睛不敢乱瞟。

而宋淑往日里都是个大家闺秀姿态,今夜难得如此狼狈,便记住了给她衣裳的小丫鬟,哆嗦着穿好,询问道:“大哥想怎么处置?”

“你问我,我问谁。”

向来和善的兄长腔调冷淡,不紧不慢道:“有了情郎,胳膊肘都往外拐。这不怪你,若是今夜没有撞上,妹妹只怕连人都赔个光。月书,送小姐回去。”

被当做临时马仔,一旁装空气的月书忙不迭带着宋淑出来。

走出山子洞,风一吹,宋淑那股子羞耻愈浓,攥紧衣裳,斥道:“没长眼?!”

月书愣住,她何时被人这样呵斥,但转念一想,忍着给她分了些衣裳。

“小姐息怒。”

手上的中衣被人抢走,她那条穿在外面的挑线裙子更是被宋淑一把扯掉,如今只着亵衣,月书抓着领口,准备开溜,谁知被一句话定住。

“我听大哥喊你月书,你跟我一道回去,明儿就到春芳院当差。”

宋淑暂时按捺住心下的动荡不安,生怕这夜丑事被这丫鬟传出去,便打定主意要拿捏在手,等她嫁出去被偷偷发卖掉。

而月书看书时就觉得宋淑恶毒,见她要给自己一个火坑,当即拒绝。

“月书是少爷的人,若要去春芳院当差,须事先告知少爷,等少爷发落。”

“我怎么没听说过大哥身边有个叫月书的,一朝爬到男人床上,这名分还没个着落,不过一个贱婢,怎敢如此说话!”

宋淑咬着牙,斜眼觑她,一股子被压的火窜上来。

“小姐说得对,奴婢名分没个着落,今夜还没伺候上少爷,以至于少爷如今心里记挂着奴婢呢,若是去了春芳院,他赶明儿又来寻我,想到今儿的事,咱们都讨不了好。”

宋淑冷笑,“真当自个儿是个东西,本小姐有心抬举你,你想犯.贱,等被玩烂了,小心你的命!”

月书点头:“对对对,小姐说得对。今夜万籁俱寂,路上无人,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话出口,宋淑听出一股嘲讽意,蓦地被刺痛心,一路骂骂咧咧。

月书装聋作哑,让她自己气自己,把人送到春芳院门口,当即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

第二天。

日照高林,暑风和畅。

失眠一夜,在没有得到调岗的准确消息,月书还是丧丧地背着锄头去干活。

入夏园子里新建了一处竹林小筑,管事前几日向外购的草木到地方,现如今一群人在小筑附近挖坑种树拔草。那情景跟现代城市绿化带里种花种草的老奶奶老爷爷一样,就差人人一个绿马甲穿着。

跟月书一起的男妇往日是干粗活力气活干惯的,见她像要虚脱,嘲笑道:

“月丫头今天没吃饭?瞧着胳膊腿都使不上力,咱们都要把这一大片种完,那角落里还稀稀拉拉的,仔细管事过来监工,还以为你在偷懒。”

月书:“对对对,你们说的对,今天早上还真没吃饭。”

昨夜忙活大半夜,清晨没能起早,赶到厨房就没剩什么东西了。

她扶着墙,总觉得自己现在低血糖,头晕目眩的。

望了眼小路尽头,月书抹了把虚汗,至今还没有来找她的人,也不知宋希庭那头会打什么主意,宋淑又是否怀恨在心要阴她。

正想着后头该给自己安排怎样的退路,那头管事从小路另一端绕来,原本叽叽喳喳的仆妇小声许多。

月书扭头,只见穿着蟹青程子衣的管事径直到她跟前,扶了下帽檐,一双细长眼从阴影里现出。

“月书是么?”

看着浑身都虚的丫鬟小鸡啄米,噌地一下站起。

“你走大运了,叫少爷看上眼,赶紧洗个脸,弄成这个脏模样难看死了,快去乐善斋,给少爷磕几个头。”何管事一挥手,重重拍了拍她的肩。

月书人一歪,吐出半口气,飘着走了。

捉奸捉到亲妹妹身上,对她这样的大功臣,虽升一等丫鬟,少不得要赏清明冬至两盆纸钱。不过该来的躲不了,是勇士,迎难而上!

乐善斋在院子最僻静处,去时还要坐小船。初夏时节水波泛绿,圆荷亭亭。小小的乌篷船上只一个前去报道的丫鬟与一个小厮。

那小厮像是个腼腆性子,穿一身烟灰长衫,戴瓜皮小帽,估摸着年纪不到十五,卷起一双袖子船撑的极快。

月书蹲在船舱外面跟他套近乎。

“小哥来府里几年了?看起来真年轻,像我弟弟,自上船起我便觉得亲切,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小哥不会怪罪我罢?”

春郎:“日后你我二人兴许就是一个院的人了,怎会怪罪你。”

月书竖起耳朵,陡然精神。

“这撑船的活儿是谁都能来做么?”

春郎摇摇头:“少爷唤你过来,此番让我亲自掌艄,往日里有专门的老翁在这里撑船。”

月书装作受宠若惊:“这实在是太看得起奴婢了。”

少年抿唇笑了笑:“少爷说你指不定就会逃,王伯年纪大了,担心他追不上你这样年轻后生,所以让我来。”

月书干巴巴陪笑两声,心想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也不是个轻易好相与的,于是住嘴。

未几,船靠岸。

湖心岛上,层台累榭,川谷径复,一片杨柳绿如烟,月书跟在春郎身后,不时探头打量四方,只觉得入了一处神仙地界。

乐善斋掩映在一处花木中,未到跟前,便能听到从墙头传出的靡靡曲调声。

月书屏住呼吸,一举一动小心翼翼,过了那道月洞门,但见松苍柏古,竹瘦花肥,内院佳人,调琴弄瑟,嫩手似柔荑。

春郎在院里叉手行礼道:“少爷,人带来了。”

芭蕉树下,一人正在作画,熟纸铺在紫榆三牙大书桌上,从他笔端落下的线条极为流畅,转折刚健有力。

最后一处勾勒完全,他抬眼瞥了下门口那个木头人。

日光下看,跟她昨夜张牙舞爪奋力挣扎的样子比,月书就跟被人取阴补阳了一样,萎靡不振。

“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宋希庭弃笔坐回紫檀木官帽椅上,两个美貌丫鬟自觉上前,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他指着一旁案几上的玉壶笑道,“傻愣着作甚?来倒酒。”

月书吸了口气,大步向前,却是二话不说,到他跟前先嘭嘭嘭磕三个头,这才感动道:

“少爷虚怀若谷、宽容大度,月书自进府起便心怀仰慕之情,今日天青日朗,得见神仙风姿,顿感无地自容。”

“奴婢粗鄙愚钝,大少爷记得奴婢,奴婢已经感恩涕零、受宠若惊,此番能为少爷倒酒,实在是祖坟冒青烟。”

话没完又磕三个头,结果表演用力过猛,月书低血糖撑不住,扑通倒下,正是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落在旁人眼里,简直马屁拍上天了。

“这……”

院子里的莺莺燕燕面面相觑,捶腿的娇池指着地上的小丫鬟,袖子掩嘴,娇声道:“这个妹妹才初次见面,居然都给咱们行这般大礼。快起来罢,莫要为难咱们姐妹。”

“是呀,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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