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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 玄武

小说:

长公主升职手札

作者:

担花

分类:

古典言情

钟鼓三响,礼官引王公列侯登阶,东郡王成雍率成追远诸王执金樽上前跪献寿酒。

虽名为寿酒,因高祖丧期之故,君臣皆以水代酒。

侍中跪置御座前,清亮水波在樽中回荡,映着十二道垂旒流光。阶下品阶稍低的官吏屏息垂首,听得金樽触案的清越声响。

百官公卿以次奉觞行酒已毕,于阶下肃立。太官令跪请御膳至阶前,持羹授司徒,持饭授大司农,尚食高举漆案交与侍郎进献御前。群臣就席,鼓乐大作,侍从鱼贯分送膳食,玉箸击盘之声次第响起,混着双鹤香炉腾起的青烟,在太极殿中萦绕不绝。

上至天子,下至群臣,无一不是从下半夜折腾到此刻,早已饥肠辘辘。饮食虽无酒肉,在众人眼里却胜过龙肝凤髓,唯独晋使一行人不怎么动筷,看起来并不合口味。

丘穆陵折古时不时朝身后张望,身后的少年却只是埋头在玉盘中拨拉。他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引得那少年瞩目,两人低低地交谈起来。

成之染不由得多打量了那少年两眼,对方侧耳听丘穆陵折古说话,边听边点头,冷不丁抬眸之际,又对上她的目光。

她依稀记得,这少年使臣唤作乌丸阿什。

乌丸阿什似乎说了什么话,丘穆陵折古皱眉思索了半天,迟疑地摇了摇头。他的坐席与领军将军丘豫离得近,于是伸长了脑袋,与那老将军搭话。

丘豫心中的弦登时绷紧了,听闻这晋使询问殿外金钟的来历,稍稍松了一口气。

金钟出赣水,原是乾宁十五年的一件大事。他手持银盏,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

往事冥微,扑朔迷离。丘穆陵折古正听得入神,忽有个小吏悄悄挤到丘豫身旁,低声与他耳语了什么。

丘穆陵折古盯着那小吏肩头抖动,眸光登时变得幽微起来。如此盛典,有什么急事要上殿叨扰?

“当啷”一声,丘豫手中的银盏砸在案上,清水泼湿了绛纱袍襟。好在大殿中百官公卿谈笑风生,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唯有南郡王成追远投来一瞥。

丘穆陵折古见那老将军沉着脸摆手,小吏便垂首退下。他还想追问方才的祥瑞之事,丘豫却道了声失陪,起身绕到云屏后。

成昭远刚夹起一箸素菜,见丘豫从侧旁疾步而来,银箸在盘沿顿了顿。领军将军耳语时手指微微发抖,花白胡须被黑袖边挡住,连他的神情都有些模糊。

丹阳尹谢鸾也从席间望过去,瞥见皇帝喉结滚了滚,面上还端着笑。

成昭远嘴唇翕动,吐出几个字,让丘豫眸光一顿。他有些犹豫,还想再问时,皇帝已将目光投向别处,抬手按了按腕上的佛珠。

丘豫垂首领命,往云屏挪了半步,贴着墙根疾走离殿。

————

太极殿钟鼓乐声在宫城回荡,隐隐约约传到皇城玄武门外,只余下断断续续的风声。

天阴欲雪,城墙黑压压地暗沉一片。丘豫匆匆登上城楼,扶着墙垛喘气时,望见十几步开外,甲兵将二人团团围住。

其中的少女戴着帷帽,是个粗使宫人的打扮,手中却亮出短刀与甲兵相对。她身旁的年轻郎君穿着绿袍常服,正在与甲兵分辩什么。

丘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喝道:“何人擅闯宫禁,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少女听闻城头响动,倏忽抬首望过来,将帷帽扯下,露出一张明眸善睐的面庞。

丘豫眯起眼,他年近花甲,从未见过如此姿容绝代的美人。

城门校尉按着刀柄,禀报道:“这二人假装宫使,试图蒙混入宫。被我等拦下,那娘子自称是皇后之妹。属下不敢妄动,还请将军定夺……”

他话音未落,那女子果然喊道:“我乃皇后之妹,要去见皇后,谁敢阻拦我?”

皇后之妹,那就是前朝清河公主了。丘豫并未见过,略一迟疑,朝城外喊道:“魏王新丧,梓宫尚未落葬,清河公主合该在秣陵宫守丧。哪来的村妇如此大胆,竟敢冒充帝女!”

那少女大怒,扬起手中的字纸,高呼道:“我有皇后的手书为证。你们这样对我,皇后不会放过你!”

丘豫只觉得脑门突突直跳,眼前倏忽闪过成昭远的目光。他不敢细思,断喝道:“今日正旦元会,莫要在此纠缠。赶紧走!再不走我要放箭了!”

苏兰猗气得顿足:“你凭什么不让我见皇后!”

城头的寒风吹透了丘豫一身冷汗,他正要开口,却听那年轻郎君喊道:“将军,我乃秘书郎谢凤。这位确实是清河公主,还请将军放行!”

丘豫猛地一挥手:“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准入宫!”

“将军……”谢凤仰头高呼道,“我等有要事相告!”

丘豫狠狠一掌拍在墙垛上,嶙峋青石硌得他手掌刺痛。他咬了咬牙,下令道:“放箭!”

城头甲兵弯弓搭箭,身后突然传来匆匆脚步声。

“且慢!”一个白衣身影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头,一把拽住了丘豫的肩膀,“丘将军,手下留情!”

南郡王一身素服,手臂在萧瑟寒风中微微颤抖,望着他的目光满是恳求。

丘豫声音沉了沉:“殿下本该在元会上。”

成追远灌了一肚子风,脸上已失了血色,只是紧紧攥着丘豫的衣袍,道:“她真的是清河公主,我认得!还请将军刀下留人……”

“放箭!”城楼上骤然响起丘豫的吼声,惊得众人都一愣。

成追远慌忙喊道:“丘将军——”

丘豫使了力将他甩开,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放箭!”

城头静默了一瞬,霎时间弓弦铮铮,矢如雨下。

变故陡生,苏兰猗惊惶转身,箭锋擦着她发髻掠过,骇得她跌坐在地。谢凤张开双臂挡在她背后,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苏兰猗扭头,看见他肩头晃动着一支羽箭。

“走……快走……”谢凤声音混着血沫,右腿又中了一箭。破空的箭镞接连刺入血肉中,他已经疼得发不出声音,再次张口时,后背插满的箭杆随话音颤动不止,“不要回来……”

箭雨不知何时已停了,血珠溅在苏兰猗的素履上,她发疯似的撕下裙摆要裹伤,被谢凤一把抓住。他说不出话,浓烈的血腥气扑在她长睫上。

苏兰猗颤抖着抱住他,却见抓着布条的手颓然垂下。

青石板路上血渍蜿蜒,模模糊糊映着城楼的影子。丘豫站在城头上面沉似水,紧盯着那身染血的绿袍,许久都一言不发。

苏兰猗伸手触碰谢凤鼻息,慌乱地为他拔出羽箭,箭杆“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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