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岑筠回房扫视一周,并没有什么挂件的踪迹,心念一转,幡然醒悟。
神不知鬼不觉,竟被她摆了一道。不知从哪里越学越坏。
对于她这点小小的抗议,孟岑筠容忍度还算高,先前晾了她不少时,现在主动去看看她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不是真的有心要同她冷战。尽管他对她中午的表现仍有介怀。
小孩子的惯例,见一个爱一个,遇见更喜欢的玩具,就把先前的抛之脑后。他可以包容她的冷性与无情,但他不允许自己被划分在列。
在孟岑筠眼里,他应该是给她买玩具的人,而不是陈列在橱窗展柜任她挑选的美丽玩偶。如果在她这里感受不到唯一性,他便要想方设法地提示她,警醒她。
他走出房间,无奈,有时候就连他也分辨不清,他与兰嘉,究竟是狼捉兔子的游戏,还是兔子逗狼。
一抬眼,却看见他追逐已久的那只兔子,竟大胆到登堂入室,主动挑衅。
兰嘉气势十足地坐在客室沙发上,见了他,冷着脸,高傲地抬起下巴。
墨绿沙发,白睡裙。
嗯,一只绒毛雪白,气鼓鼓的兔子。
孟岑筠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隔着一张炭灰圆茶几,电光石火,遥遥相望。
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僵持对峙起来。
他眼神如烛火幽幽,摄人魂魄,越久,兰嘉越是心如鹿撞。
但她仍然记得周覃的劝告,主导权,应该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不等了,兰嘉率先进攻:“今天我很不开心。”
“因为你。”
孟岑筠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哦?说来听听。”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和我沟通,不要为难其他人。”
“你觉得我过分,想为他出头?”
兰嘉紧握着那枚袖钉,掌心冰凉咯硬,提醒自己冷静。
“他没做错什么,所有决定都是我一意孤行,迁怒他人未免也太不公平!”
她实在生气,气他蛮横,气他狡诈,气他明明答应过她不起矛盾,却转头将专制独裁这套用到别人身上,利用她对朋友的愧疚心,变相逼她妥协就范。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处处压制她的人?孟岑筠,简直就是她的天敌!
事实证明,她从未错看过他的蛮不讲理,只见孟岑筠脸色一沉,眼衔着她,语气冰冷:“在我这里,没有公平,只有对错。”
“你想要公平,你想维护他人,那好,等你长到我这个年纪,再来与我谈公平,谈条件。”
“你……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兰嘉惊愕于他的不近人情。
孟岑筠冷笑,“我向来如此。”
他站起身,发号施令:“讨论结束,出去。”
兰嘉红了眼,一时气急:“我不!”
孟岑筠瞥她:“那你就在这儿耗着。”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末了,留下一句:“等我出来,不希望看到你还在。”
兰嘉目眦欲裂地瞪着他背影,气得呼哧呼哧。
孟岑筠关上浴室门,将身后尾随而至的怨气也一同关在门外。
冷静下来,不免暗自懊悔两三分。易兰嘉,总是轻易逼得他情绪失控,举止失常。他一直觉得愤怒是最无能的表现,可现在,制不住,管不了,仍旧觉得五中似沸,五内俱焚。今天她可以为了一个乔子穆,不分皂白地对他兴师问罪,那以后呢?是不是也会为了另一个外人将他弃如敝履?
很幽敝地,无数只细窄的蜘蛛在他身体里爬行,躁动,勾起最原始的妒忌之念。他开始暗怨兰嘉的固执与偏私,但同时,又害怕她不懂得他的口是心非,真的离他而去。
花洒下,冷雨急降,浇不灭心中郁火。
孟岑筠扯了条浴巾裹住身体,脚步匆匆,走到客室,又换作漫不经心姿态,扫视一眼沙发。只见原来的位置已经没有兰嘉。他暗自冷嘲一声,怨念又添一层,仿佛不是他赶她走,而是她先抛弃他。
无声的战役再次打响,看谁捱得过谁。
他再往前走,隐约听见呼气声,怪异,循声而至,到卧室门口,那气息更明显,呼哧——呼哧,呼哧——呼哧,犹如一把尖刀挑起他埋藏多年的恐怖记忆。
刹那间,孟岑筠心脏轰然,百骸震悚。他猛地闯进门去,见床上蜷缩着的白色身影,一种视线失焦的眩晕感涌上来,几乎令他一头栽倒。
他稳住身形,胆战心惊地跌到她身边,声音沙哑:“兰嘉……兰嘉?”
他轻轻碰她脊背,只见她这才翻过身来,看着他,目光清明。
“易兰嘉!”
她骗他。
她怎么能拿这种事骗他?
孟岑筠陡然阴沉脸,扯着她一只胳膊,将她拽起来:“你走!立刻走!”
兰嘉吃痛,尖叫一声,奋力挣扎。
“我不走!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孟岑筠不听,手如铁钳,紧箍她手臂,非要将她拉走不可。
体型悬殊,兰嘉被拽得身体腾空,犹如树木被连根拔起。她没有力量,唯有愤怒,顿时像只待宰的羔羊,拼命扑腾,拼命嚎叫,不死不休。纠缠扭打中,兰嘉两腿乱踢,泪花四溅,一边尖叫一边痛骂:“孟岑筠,你这混蛋!王八蛋!你再碰我一下,我跟你拼了!”
“混账!谁教的你这些?”孟岑筠怒不可遏,厉声吼她。
兰嘉浑身一震,不可置信,“你骂我?你竟然骂我?”从小到大,就算再怎么拌嘴,他也从未骂过她一句。此刻听来,犹如万箭穿心,扎得兰嘉血气逆行,泪如泄洪。
她更加像发了疯似的,乱蹬乱踹,如同癫狂的野兽,穷途末路,一口咬在孟岑筠手上,狠狠地咬,咬得他倒吸凉气,脱力松手。
然而愤怒的人已经丧失理智,身上桎梏一消,报复心理疯长,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紧咬牙,将孟岑筠猛然扑倒,想到往事,恨他高高在上,恨他冷酷无情,于是怒火中烧,更加下定决心要将他傲骨折断,非要弄得他匍匐在地,向她求饶!
兰嘉使出全身力气压制他,撑着他胸膛,大着胆子跨坐在他腰腹上,如同被压迫太久的奴隶,倒反天罡地起了义。
虽然成功占据了制高点,但兰嘉只顾着反击刚才的那句恶语相向,像只毫无章法的幼兽,骑在他身上又踢又打,拳头如冰雹乱砸,兰嘉眼泪哗哗,翻来覆去地骂他:“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孟岑筠,你道歉!你必须向我道歉!”
“你发疯了?”孟岑筠三两下就钳制住她,将她手臂反剪,压倒在身下。
“就为了个外人,你跟我发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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