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鸢在酒宴上吃了几杯冷酒,一时头脑发胀、腿脚发软、两腮染了层桃花粉,好在没有多吃,起身时尚且能平稳站立,行走。
只是脚下踩的每一步,都虚虚晃晃,长裙曳过地面,拖出别样沙沙声响。
萧起捻着折扇,往后靠着椅背,侧眸看了眼那抹水青人影,见她已经穿过庭院,往后院方向去了。
院子内闹腾腾的,吵得人脑袋瓜疼,苏长鸢总算绕出了圆形石拱门的院落,清风一吹,她瞬间清醒不少。
抬眼遥望,不禁被眼前美景一惊,现如今四月初,芳菲未尽,满院桃花树好似灼粉衣,青石路道上铺了一层软粉衣纱,沁人的桃花香趁机钻入她肺腑,令人心情甘凉。
苏长鸢轻踩过桃花路,又听一阵溪水阵阵,好像落入了山涧那般清脆悦耳。
往右一看,原来是假山做山涧瀑布,水顺着石头落入湖中,朝着狭窄的水渠往东蔓延。
目之所至,亭台水榭,山水桃花,倒真的不失为一番美景。
萧起院子里就不种桃花,全然是红枫叶,显得过于肃清冷静了。
平日里见不到的风景,她自然流连忘返,一时看遍太尉府亭台水榭,又看见一处水榭,名为芙蕖榭,她便提起裙摆,上了木制拱桥,又绕了鹅卵石铺成的路,一路不紧不慢,来到那芙蕖中。
现荷花未到花期,仅有几枝荷叶亭亭出水矣。
苏长鸢扶着红栏杆坐下,不知不觉,盯着远处发了痴。
须臾之间,却听得一阵窸窣脚步声,她方才警觉,身后忽然窜出来一个声音:“表嫂嫂。”唬得她心跳飞快,她喝了一声,下意识摸向心口,转而看过去,见那左承风离得忒近,酒气一下扑过来,挟裹着他身上难闻的熏香,顿时吓得酒醒了一半。
苏长鸢手托着栏杆,缓缓站起身,朝后退了两步。
那左承风方才见她面色酡红,又有几分惊慌失色,顿时心中更觉爱怜,身体已经酥软了一半。
他不再往前,忙说道:“可是吓到表嫂了。”
苏长鸢见他虽生得像个人样,可神情猥琐至极,倒也明白了他几分意思。
她佯装着努嘴,一面用手敲了心口,笑道:“不至于,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表弟。”
她轻抿着唇,这青天白日,日头正盛,正是把眼前这张恶鬼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他拿眼镜斜觑着她:“表嫂不知,这里的湖水深不可测,方才见嫂嫂一人过来,生怕你出了什么事,这才跟来的。”
“你倒是十分贴心。”苏长鸢暗自笑着,起身往另一道走。
那左承风见她一笑,便觉得有戏,低眉折腰上前:“表嫂熏的是什么香,怪好闻的。”
苏长鸢掐紧了手绢,抿唇咬紧牙关,但她依旧未发作,只转头道:“是你表兄身上的味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香,你可以问你表兄去。”
说罢,掐着腰就要往外走,左承风立即迎上前:“表嫂,你想游赏什么,小弟愿指引一番。”
说罢,一双眼睛瞧着她,已经不再避讳。
她轻挑一眉,料想他此番没有眼力见,便顺水推舟,转而见他:“我可没心情再游湖赏花了。”
他见状,立即从左边绕到右边,满眼的心急:“可是因为表兄?他腿脚不便,不能陪嫂子赏花游湖。”
一想萧起半身残废,又凑近了几分,遮着嘴说:“表嫂,你心里的苦,表弟知道。”
苏长鸢撇撇嘴,暗自离他远一些,故作娇嗔:“你哪里知道呢。”
他哎呀一声,跺脚拍手:“那表兄整日日理万机,身体骨又柔弱,哪里能伺候好年轻貌美的嫂嫂,恐怕他娶你回去,也只是让你独守空房了。”
好呀,他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他清楚得很。
苏长鸢内心积聚一股无名火,脸儿更红了,却一直压着,故作悲哀,用手绢轻轻拭泪道:“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原来你是这般的知心,可能解我寂寥倥偬。”
那左承风听她这般说,顿时心绪飞起,双足犹如踩在云朵上,轻飘飘的,一股股清澈的水自胸口往下滑落,他回过神来,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表嫂怎么说,表弟愿解你的寂寥倥偬。”
苏长鸢哼地皱了眉头,一下打开他的手,严肃道:“好个没脸没皮的,青天白日,你要做什么买卖。”
左承风这才收回了手,抿着唇冲她笑:“那嫂嫂怎么说。”
她整了整衣袖,莲步往外走,继而回眸一笑:“今儿天不早了,我只听闻,城里有一处竹林苑,明儿可约到那里去。”
他顿时双眼放光,料想了一番,那竹林乃是野外之地,心中顿时升起无限的胸臆来,转而又说:“可是那里为游玩的地上,来来往往人多,有没有个隐僻之处,怎么好去。”
苏长鸢掩鼻,那一双眼睛瞅他:“你素来不知道,那里白日是游玩的胜地,可夜里,连一个打更的人都不曾有,到了亥时,你便进了林子,东北角,有一块汉白玉石头,就在那儿等我。”
这一番说辞,那左承风依然飘飘然,点了点头:“妙,妙也。”
她轻轻抬抬下巴:“去吧。”
左承风这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与她作别。
苏长鸢沉了口气,掐紧手绢,一时间心情全无,立时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不远处的假山石后,素舆才缓缓行驶了出来。
萧起面色平淡,只紧了紧手中折扇。
羽飞在他身旁早早气红了脸,此时气得又结巴了几分:“太傅,你看,和尚,不成,又来,表弟。”
他的胸口微微浮起:“我都听见了。”
不仅听见了,还听她说,一人寂寥倥偬,就这般倥偬寂寥吗?
一时心口发闷,他用折扇敲了敲心房。
那羽飞鼓着腮帮子,凑到他身前:“这次,任由,她,胡来?”
唰啦一声,他展开折扇,大幅度在胸口处扇风:“不,这次盯紧她。”
萧起驾着素舆回了正厅,现在也已经快到未时,众宾客一一同左天覆道别,渐渐人散。
他看了一圈,正巧在树荫下瞧见苏长鸢,她立在一处吊兰之下,头微微仰着,阳光将吊兰枝丫的阴影打在她脸上,她满脸笑容,正和谭桀音说笑着什么。
他缓缓朝二人前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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