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鸢未在慈恩寺多停留,今夜还需守灵,得赶在日落之前到太极宫。
她提着食盒刚上马车,还未坐下,谭桀音便跟了上来。
昨日她去出去查事,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她掀了帘子,迎着她坐下,待马车在崎岖的青石路上开始行进,她才问她话:“如何?”
“如姑娘所料,胡翠危将苏大人曾赠予她的宅子、良田都租了出去,年有四十银钱,加之她现在在宫中的月俸,少说也有百来钱。”
苏长鸢当初给她赶出去,原本是给了她一条生路,前世种种如过眼烟云,她还未害死她的母亲,她只把人赶远便是。
谁知她贪图富贵荣华,一心要留在皇宫,贪图富贵荣华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可她错就错在,撺掇着苏锦鹤复仇,以报她的私仇。
既然她不喜欢送给她的宅子良田,那她便会将它们都收回来。
谭桀音沉默半晌,又道:“还有一事,那春宫镜是在东市一家偏僻的暗房所出的,我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到,据店主所说,印象中有一个妇人来买过此物。”
老板不会把春宫镜卖给一个尚未及笄的少男少女,所以,做这件事的一定是胡翠危。
她嗤声一笑:“她对东市,恐怕比你还熟悉,自本贪财,又昧了苏锦鹤一半的银钱,买了个粗制滥造的。”
谭桀音暗攥拳头:“此人用心险恶,险些害姑娘命丧黄泉,还害得玄森长老受皮肉之刑,姑娘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风吹得锦缎珠帘发响,她轻卷车帘,朝外一望,现已经是深秋,漫天的银杏如黄碟纷飞,徐徐飘零,银杏划过她眼前,在眼睛里短暂地留下黄色火焰,她眨了眨眼:“她既然不想颐养天年,那我便如了她的意,赠她后半生,颠沛流离、穷病缠身。”
深夜,太极宫,月色横空,秋夜意浓。守灵的宫人们哈欠连天,直喊犯困,便是有人为了提神,邀着三四个在宫墙边儿玩起纸牌来。
类似这般无伤大雅的游戏,贵人们自不会管,只要到了时辰,好好在前殿把香烛纸扎换好,轮流守好岗,便没有大事。
赵环也嫌困,和着苏长鸢、苏锦鹤、曹洛林、胡翠危以及几个宫娥逶迤往临香阁去休息。一路上见了几个宫人玩牌,她顿时也兴起,拉着苏长鸢:“姐姐,我们几个组一副骨牌来玩。”
此话正中她的意,可她面上有几分惊扰:“这恐怕不太好吧。”
赵环握紧她的手:“怕什么,又不赌大钱,不过是百十两银子罢了,母后不会说什么的,况且,有本公主在,我看哪个敢多嚼舌根。”
她威严地朝四处逡巡了一圈,众宫娥宫人纷纷垂手而立,不敢大声喘气。
宫中玩骨牌本就是一贯娱乐,只要不赌上身家性命,太后也不会剥夺这些人仅有的磋磨时光的娱乐。
她不再推诿:“也好,玩一会儿骨牌精神些,把这夜熬过去就好。”
一面拉着曹洛林:“嫂嫂也和我们一起玩会。”
她朝她眨了眨眼,曹洛林不理会,欠身道:“公主殿下发话,自然是要玩的。”
赵环叉起手臂:“什么本公主发话,分明你们自己也想玩,哼!”
说完,大家都笑了一阵,现下一共三人了,还差一人,赵环看向谭桀音,本是想找她玩骨牌。谭桀音则自称不会,默默推诿了。
苏锦鹤便主动请命道:“殿下,妾虽会的不多,但也会些。”
说罢,便以赵环、苏锦鹤、曹落林与苏长鸢四人为局。
几人前后入了临香阁,正上方摆着一套大叶紫檀雕凤桌椅,赵环坐北侧,苏长鸢坐东侧,曹洛林、苏锦鹤则各坐南西两侧。
谭桀音本就座苏长鸢一侧,赵环见了,不由托着双腮,朝她笑道:“谭姐姐你坐我这边来,我教你如何打骨牌。”
“行。”谭桀音起身,将凳子往她那边拖,自然随意地坐下。
赵环偷着红了脸儿,伸手去拨面前堆放的象牙骨牌儿,扒拉出清脆响声:“可不许出老千,要不然,剁掉她的手。”
说这话时,她很自然朝苏锦鹤以及胡翠危瞥了一眼,分明就是暗示她二人不规不矩。
苏锦鹤背脊挺直,柔柔笑道:“公主殿下在此,我们又怎敢放肆,更何况都是些小银钱,不值得为了这些银子,费了自己的手。”
好言不多说,众人将牌一洗,丢骰子开局。
苏长鸢志不在赢,只默默齐好了骨牌,便见南北西三方各自所需所缺。
赵环摸好了牌,面儿上边挂着微笑,向来是开局十分顺利,她不由笑道:哎呀,这打牌也是需要一定运气了,谭姐姐,你买我的马吧,今天晚上,我定叫你赢。
谭桀音道:“公主若是输了如何?”
她那双灵动的眼珠子滴溜一转,葱根尖尖指着她鼻尖儿:“输了算我的,赢了都给你,如何?”
长公主独宠谭桀音一事,众人皆知,自然没把它当回事,只是各自笑笑,继续摸牌。
四下宫灯亮如昼,两侧的宫娥们时不时上来添茶送水,并不多言,四下仅有摸放骨牌与叫牌声。
虽只是消遣娱乐,但各自都在算计着对手上的牌,她组的是什么牌,要的又是什么牌。
苏锦鹤大体能猜到,长公主一来就运气很好,只是缺个饼,但又不知道是什么饼。曹落林则喜条儿,眼看着还未组成,但是苏长鸢缺什么,想要什么,她却看不懂,好像她什么牌都在弃,什么又都在要。
她自己运气稍佳,眼下连多余的花牌还未打出去。
但是她避开饼儿打,也算是夺过长公主的牌。
轮到苏长鸢摸牌,纤手捻起骨牌,并未翻开,拇指在摩挲着牌面儿,大体摸到个大饼。她则往旁一瞧,谭桀音默默在桌子下比了一个圈。
心领神会,她哀声连连,只将圆饼一翻,清脆地盖在满桌骨牌之上:“哎,都不是我要的!”
赵环瞧了那骨牌,原本正磕着瓜子儿,方才瓜子皮儿还未吐,便张手道:“我和了。”
苏长鸢拿着牌:“打错了打错了,我刚刚没看牌,是要出条子的。”
只一下被赵环抢了去,她笑道:“苏姐姐怎么这样,都说下棋落子无悔,现在换了骨牌,你还想反悔不成,给我。”
前半宵,热热闹闹,苏长鸢故意放水,叫长公主自然喜得不停笑,而她遇到苏锦鹤,便没那般心手慈软,直接叫她输了牌。
她牌计不济,好几次胡翠危想要对她指点一二,奈何她已经输得面红耳赤,也不愿有人指点,只把她狠狠剜了一眼。
胡翠危买的又是苏锦鹤的马,一行下来,跟着输了不下百金,心中自然难受,奈何她人微言轻,只能干干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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