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顿起蜂鸣,太阳穴突突地跳,心跳犹如鼓撞,苏长鸢一时不敢呼吸,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人,灵魂不知道跑了多远。
且听远处一阵剑声蹭蹭响起,她才收回神来,见梁王高举着剑,朝玄森刺过去。
苏长鸢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月台下跑。
只是刚一起身,手腕就被拉住,一阵天旋地转,她重重地坐入萧起怀里,他一把环过她的腰,将她固定住,一张脸凑过来,再无笑意,眼神逼视:“你想救他?你在意他?你不要命了?”
苏长鸢顿时被这平静的三连问噎住,她说不出话来,对啊,她心系恩人,却无能力救他。
她甚至都自身难保。
眼下也只能禁锢在小小一方天地之间,她坐在他腿上,见他呼吸时带动着胸口此起彼伏,浑身欲要喷薄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她顷刻间才感受到,萧起曾经也是一名武将,还保留着武将气概,那种血性与攻击力,是一个文官身上不曾有的。
他原本只是平静的望着她,眼中最多有一丝疑问,刹那之间,他忽然眼神一变,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就像从一只黑暗中的温顺小猫,顿时变成森林里狂野狮虎,变成了狩猎者的眼神,下一刻就像是要朝她生猛扑来。
苏长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她忙闭上眼睛,果然见他胸膛贴了上来,身躯紧实地将她抱住,她忽地听见耳边一声折扇展开,吱吱犹如兵刃,插入了某个物体中,发出闷地声响,有一串滚烫的水雾溅在她脸上,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也从鼻腔钻入,掀起她心里的波澜。
她睁眼抬头,顿时吓了一跳,见面前一个叛军不知道何时上的月台,手里拿着长剑,正朝她们刺来,只是他的动作凝固起来,一双眼睛地望着前方,充满希冀的眼神顿时变得绝望,他脖颈被湘妃竹扇骨切入,动脉已断开,涓涓的血从骨扇顺着往下流,滴答滴答,染红了扇纸,染红了胳膊,染红了荔枝白的袖袍。
萧起抽回折扇,那叛军顿时倒下,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瞳孔慢慢朝四周扩散,生命跟随着流动的鲜血慢慢流逝。
苏长鸢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她硬喘着气,死死看着那个男人。小脸不知道何时被萧起掰了回去,他骨节明晰,指腹上薄薄的茧膈得她有些痒:“别看。”
她配合转头,一时也不敢乱看,只把眼神定在萧起的脖颈上,盯着这一片雪白的肌肤,盯着这方寸之间。
月台下兵戈已起,哭喊逃亡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场蓄谋已久的谋逆,终于撕开了他的外皮,露出狰狞可怖的面容来。
都要死在这里吗?
苏长鸢心想,不由自主看向长廊,且见下一刻,那些和尚道士拍桌而起,顿时掀开桌上朱红色桌布,从桌子底下抽出刀剑来,一个个和尚,一个个道士,顿时就像穿了铁甲的精锐士兵,他们训练有素,和场上的铁甲军砍杀起来。
不仅如此,台下的乐师,舞女,大殿中一干小厮,也顿时化为精兵,各自拿起武器同叛军厮杀了起来。
苏长鸢犹似醍醐灌顶,原来萧起早就将那些人偷梁换柱了,怪不得那些叛军杀进来时,他神情如此淡定。
说是迟,那时快,她紧绷的身躯尚未松懈,又见五六个身穿银甲的士兵举剑呐喊着朝她们冲来。
她下意识喝地一声,本能紧张起来,不由将萧起的腰搂紧了一些,往他身上贴。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感受到怀中人的滚烫柔软,不由低头看她,她脸色苍白,眼神却没有几分闪躲,直勾勾盯着冲来的叛军,也不惊呼尖叫,就像吓呆住了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唰拉一声,雕花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黑压压的一团,身快如燕,双腿飞快踢向冲士兵的头,一脚一个,只听清脆两声,两士兵顿时头骨断裂,应声倒地。
那黑衣人才稳稳落在苏长鸢眼前,背对着她,她的衣衫和头发都浮动起来,头上的红飘带也自由地飞舞着,她半侧着张脸,面色冷俊朝她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她的安危。
“桀音,小心后面。”
谭桀音扬起长剑,发狠挥去,只见两士兵同时发出痛苦呻吟,鲜血似泼漆般倾洒开来,空气中开始弥漫淡淡的血腥味。
剩下两士兵见她身段如此利落,吓得落荒而逃,谭桀音立即抢了身旁两士兵的长剑,又一脚一个,将他们尸首踢下月台,把自己的剑咬在嘴里,左右手各执一剑,刷啦啦朝跑远的两人砍去,剑影在空中旋转了两周,闷声扎入两人的背骨。
须臾之间,便已经死了了六个叛军。
苏长鸢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她拍拍胸脯,一下无力软在某人的怀中。
她虽然知道这个姿势不好看,但是此刻偏偏一点力气也无,压根站不起来。
只能苟延残喘地喘着气。
萧起的目光扫了谭桀音一眼,又看向苏长鸢:“你这个朋友身手了得。”
他说话云淡风轻,似乎丝毫没有因方才的惊险而受到惊吓。
苏长鸢点头,又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自没理他,朝四周张望。
皇后娘娘因为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皇帝和太子有羽飞领着的一干护卫保护,玄森和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穷寇抵在了一处。
那些叛军们对着玄森又砍又杀,那玄森又是个佛心之人,手握锡杖只管抵抗,却不肯杀人。看得出来他又武功,却是不肯使出来而已。
赵环在他身后,看得她气急败坏:“你这和尚,还不快杀了他们。”
玄森欲言又止,摇头叹息:“善哉,善哉。”
她急得跳起来:“善哪门子的哉,人都要杀到你头上了,你还在跟人讲道理,快去啊。”
他宛若一根木头,并没有因为公主的命令而有所行动,依旧是原地抵抗,不肯主动杀人。
苏长鸢心知玄森为人,他此刻恐怕还在怀疑,怀疑人与人之间为何要相互残杀,他一生信奉在此刻土崩瓦解,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此时,红柱的阴暗角落斜进去一把长刀,猝不及防地砍向月白僧袍,只见玄森吃痛地捂着手臂,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鲜红的血透过月白僧袍,透过指缝,一滴滴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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