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与有位好友,乃无涯山庄庄主梅青沉,因他常来秦宫,庄与便给他拨了间独立的宫室。谁想他立了两座火炉子,生生将景色秀丽的宫室改造成一间锻造室。堂堂王宫挥刀弄斧的就太不成体统,而且锻造声太大还会扰人清净,所以这间锻造室只做些暗器小刀之类把玩的物件儿,后来又结合宫中需要,庄与挑选了些匠人工人进来,做些打磨铜镜雕琢玉石的工夫,捏个陶罐烧个瓷器也不再话下。
庄与也爱做些打磨玉石的手工活,能静心,也能磨炼他的心性。
前几日他赏楼千阙又摔碎的玉簪,是他用了好几月的工夫和心思雕刻成的,且不说玉石质地要几座山头才能开的出来,就是千曲百孔的松月镂空已经让人惊叹。
可惜配了混账人,落了个玉碎的下场。
这两日天气好,庄与闲时便待在铸天阁,着手重新打造一枚佩玉。
梅青沉提着袍子跑进来时,他正执着雕刀在雕得认真,采用的是薄意的雕刻方式,这种极浅薄的浮雕工夫,讲究一个流利细致诗意隽永。
“天大的好戏!我竟然没赶上!”梅青沉气喘吁吁,神情激动:“你说你让人将他赶出秦宫,还让你那一群影卫一路追杀直至驱逐他离开秦境,整得他好是狼狈不堪!”又扼腕叹息:“你怎么不多留他两日,再等我些时候呢!”
庄与放下雕刀,笑瞧着他:“留他几日,你要如何?”
“自是要瞧他的笑话,好生贬损他一番,才能解我无涯山庄这些年受他清溪之源的气!”庄与笑着净手,又听他念叨:“最好五花大绑起来,狠狠讹他清溪之源一笔赎金!”
庄与将他请到屋子里坐,梅青沉懒洋洋地坐下,信手拿着案上一只细长毛笔,在指骨间转的龙飞凤舞,等着庄与给他倒茶喝。
庄与提了茶壶过来,未看清是怎样的动作,梅青沉指骨间转出残影的笔已经在庄与指尖旋转变幻,他低身,转动的笔就像驯服的野兽伏在笔山。
而后掂着茶壶给梅青沉倒了杯茶。
梅青沉笑嘻嘻得伸手来接:“能劳动秦王给倒茶的,普天之下也就鄙人了…哎呦!”他忙缩回被烫的发红的手指,气得瞪住他:“你!”
庄与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梅青沉摸着手指忍痛道:“你这手也滑的太狠了。”
庄与将茶杯搁在他面前,“你不远万里跑一趟,就是为了来看热闹?”
梅青沉故作神秘地挑眉一笑,拿过笔山上的毛笔几下拆成一堆稀碎零件,从中挑出几枚细小的银针,数数恰好五枚,挑眉笑说道:“居然没人来刺杀你。
庄与席地而坐,倒了杯茶喝,听了他的话诚心问道:“我被刺杀于你有什么好处?”
无涯山庄庄主擅长铸造兵器,打造的兵器件件都是天下争相抢夺的宝贝,许多他打造出来的玩意儿,梅青沉都要先拿给庄与挑选,待他挑选过了,才会向天下人标价出售。他还给秦王做出许多天下独此一件的宝贝,让人不甚艳羡。无涯山庄名传于世的三把名剑中的“请君”,便让梅青沉做了庄与及冠的贺礼送给了他。
梅青沉从袖中又摸出一把细长的尖锐小刀,一边组装零件一边道:“你看这支笔,可是我为你精心设计的防身利器,可是却一次也没有派上过用场,岂不枉费我一番心血。”安装好了又笑嘻嘻地凑过来:“这回我又替你做了一些改装,不但能够发射银针,还能变成一把匕首,这样来一群刺客,银针用完之后还能用匕首防身,是不是很厉害?”
庄与真心地问道:“谁能突破秦宫的防卫来这里刺杀我?”
梅青沉语重心长:“如今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怎可掉以轻心?你秦宫我可以来去自如,江湖之大,不知有多少高手,你能保证别人也进不来么?楼千阙不是就闯进来了吗?”
庄与看他一眼:“你能进来,那是因为我给你留了后门。”
梅青沉:“……这种话不要乱说吧,虽然你是……”他忽然神色认真,看着庄与,是真心的问,也是真心的关怀:“你,还是那样没变么?”
庄与默然片刻,低声道:“没变。”
窗外突然劈下一道金色闪电,春雷轰响,梅青沉坐在暗淡下来的阴影里,恍然想起那很久之前的事情……
五年前,雨后清新的竹林亭子里,梅青沉在一旁为他打造一个可以用来防身和刺杀的玉冠,庄与在一旁煮茶。茗烟袅袅中,庄与突然道:“以后你不要再给我给我介绍什么江湖美人了,我对女子没有兴趣。”
梅青沉没听清:“你说什么?什么美人?”
庄与直言道:“我有断袖之癖,不喜女子。”
梅青沉这回听得很清楚,也震得很威猛,手里的刻刀一划拉,手背上的血便汩汩而流。但他顾不上这点小伤,随便用袖子堵住口子,挪到他旁边难以置信地问:“你再说一遍?”
庄与没理他。
往后一坐,梅青沉呆了许久,“你没有骗我吧!”
庄与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骗你。”
梅庄主又呆了许久,“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喜欢那些闺阁女子才没有成亲……”他爬起来凑到他身边仔细审问道:“你是凭什么觉得你……你有断袖之癖呢?”
庄与:“自然是凭感觉,还能凭什么?”
梅青沉不依不饶:“万一是你感觉错了呢?你还年轻,难免有冲动和误解,或许等两年,等你成熟些了,就变了。”
庄与尝了尝自己的茶:“不用了,”他垂眸,低声说:“我自己很清楚。”
梅青沉没听清他后一句话,他太震惊了,灌茶冷静片刻,又宽慰他道:“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谈不上身体有疾,天下像你一样的人多的很,多少君王偷偷豢养男宠……赵国,你知道赵国吗?已经颁布了法令,国人可以娶男妻了,且男妻与女妻地位相等……”他又列举了许多道听途说来的例子,想让庄与明白这并非他的过错,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
但庄与自小受的都是正统严谨的教育,梅青沉给他的说的那些事,都是被先生们用作为□□祸国的反面教材来让他为戒的。他是个相当克制的人,但并不是所有事用礼仪道德来克制就隐忍得了。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也才十六岁,做了荒唐的梦,梦见荒唐的人,身体有了荒唐的变化,他醒来之后,呆坐了很久,从来没有那般的无助慌乱过。
庄与点亮了案上的灯盏,灯火照亮了梅青沉的面容,他从回忆里回神,他看着庄与,有点为难的说:“那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有点难过。”
庄与给他添茶:“你且说来,我听听怎么个难过。”
梅青沉却不说了,端起茶盏缓缓地喝着,一双凤眼上上下下地把庄与打量着,似是要重新认识看清他这个人一般,不知在想什么心思,拧眉眯眼,长唉低叹,沉吟半晌,他忽而搁了茶盏,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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