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宫人为博棋布局准备。
华灯错影,景华看向焚宠,他着甲佩刀,站在金座旁边,侍官都要退让,他从人,看到他腰侧悬挂的漆刀:“崔少将军那把配刀,就是名器‘鬼去’么?”
焚宠道:“殿下好眼力。”
景华欣赏着刀鞘流利的弧形,“无涯山庄令狐庄主逝世时,留下两把绝品锻刀,一把名曰‘鬼去’,一把名曰‘神辟’,这两把刀如今都有了追随的主人,一把在秦国大将军庄襄手中,一把在齐国崔少将军腰侧,神兵配名将,真是让人艳羡的美谈啊,可惜,本宫没有这般的福气,得如此神兵名将追随。”他看住焚宠,眼神爱惜:“不知将军可愿到本宫身边当差?跟了我,必许你一个好前程。”
一番不知真假的话,说得齐君面沉不语。庄与自然也是听见了,在底下看过来,景华在他的目光里笑着追问焚宠:“如何?”
焚宠一手握刀,一手搭住齐君高座扶臂,望着底下沉声拒绝道:“臣余下残生,忠一君,侍一主,殿下心意,臣怕辜负,不敢奢望。”
景华轻轻地笑:“哦?将军大好的前程不要,是怕自己的主子不高兴么?”
焚宠:“……”景华这话意味颇深,焚宠心生谨慎,不敢多言。
齐君望过庄与,道:“神辟既在庄君手中,何不带上殿来请殿下与大家一观,鬼去与神辟两把神兵久别共见,场面必然精彩难得。”
景华闻言,也露出很有兴致的神情,也终于可以借此理由坦荡地看着堂下人了,“神前莫要问苍生,辟疆万里血倾城,这般杀器,庄君可握得稳么?”
庄与在众人的目光里,也坦然直视向景华:“神辟二字不好听,那刀如今已换了名,改叫墨邪了,意为,莫信鬼神,莫听妄邪。”
景华道:“神兵名器,怎可轻易改名?”
庄与道:“既称主人,为何不能为其改名?”他浅盈盈一笑:“刀既在我手中,我叫它什么,它就是什么。”
景华抵着他的眼神:“它叫什么,都是一把刀,我要见的,也是那把刀。”
“那可要让殿下失望了,”庄与道:“我这回来,是和齐国和平相谈,带什么刀呢,我王赐我一剑相随,名曰‘请君’,已示我秦对邻国的友好往来。”
二人言语争锋,齐君作壁上观,这会儿见庄与提到自己,忙找理由避开,一指台下说:“棋台已经备好,庄君请入局吧。”
庄与转身上台,和顾倾二人就坐,投箸开战。
秋霞婉转流逝,夜烟盘笼而上。
战局终于终止,庄与一句“承让”,以微弱优势赢得棋局。顾倾和庄与从台上下来,宫女抬着棋局上前,请齐君和太子殿下断定输赢。
齐君脸色阴晦,许久笑道:“孤未赢过来的玉璧,要归庄君了。”
他言一出,众人神色皆变。庄与起身理了理衣袖,淡淡道:“齐君记错了,这场比赛的赌注,是一纸商契,而非这块玉璧。”
齐君沉笑:“商契么,难免有谈不拢反悔的一日,不如价值连城的玉璧实在。”
顾倾在旁说:“庄君既是代替齐君出战,自然要齐君做注。方才齐君的话在场之人也听得清楚,何关我玉璧之事?”
齐君道:“这样的玉璧,我齐国多的是。”
他话音一落,从后殿走出来一位女官,捧着个十分精美华贵的盒子,打开来,是一件比景华的玉璧还要大上一圈、纹饰也更为精致的玉璧。
齐君位居高处,俯视庄与:“孤怎会夺人所好?这枚玉璧比之殿下的成色略逊,但胜在做工精巧,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便做为赌注,赐与庄君吧。”
女官将盒子捧到庄与面前,庄与笑意尤浅:“齐君是要出尔反尔了?”
齐君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收下这玉璧,赌局也该结束了。”
庄与目光落在莹润的玉璧上,伸手拿起来。
齐君眼中刚透出几分冷笑,却蓦然收紧,看着庄与脚下摔碎的玉璧,面冷道:“庄君这是何意!”
庄与淡淡道:“本君要的,不是这个。”
齐君阴沉的冷笑:“若孤,就给庄君这个呢?”
骤然间焚宠寒刀出鞘,门外金甲鱼贯而入。
顾倾上前护在景华面前,而庄与依旧站在那里,波澜不惊。
景华合起扇子敲着扶臂,在寂静的殿室内发出清脆的金玉之音,他轻轻笑道:“齐君这是要做什么?是觉得本宫和庄君是后生晚辈不足为惧,所以出尔反尔,甚至刀兵威胁?也不怕传出去让天下人耻笑,说你齐君食言而肥。”
齐君目光转向景华,浑浊阴戾的眼珠在燃烈的灯火里缓慢转动,打量在景华和庄与二人之前,片刻,却是缓缓露出笑来:“殿下,”他的目光落在景华身上,犹如利剑悬指,他说:“臣毀信食言,一腔心血,可都是为了殿下与天子啊。”
他这番言辞让景华措手不及,他没有接话,底下顾倾懵懂无知地问道:“齐君这话怎么说?”
齐君挺脊抬胸,在高座之上端正威坐,他余光晃过庄与,仍是看着景华:“当年大奕开世,圣皇感念先祖驱驰,方赖以为信授命分封,转眼数世而过,我祖历代勤勉而治,方得如今齐地富庶繁荣。孤今为齐国君主,既为功德之后,又是蒙眷之臣,自该功勤济国,辅主惠民,上无惭玄冕,俯不愧朱绂。怎可与乱臣贼子私相授受,交易往来,辜负天子圣恩。”
这话摆明了是要把太子和秦王分成两边。他是让秦王和景华直面相争,加剧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他好坐山观虎斗。
乱臣贼子……景华心里笑着想,齐君说这话倒是一点也不为过,齐国做大于中州,四邻皆已称七阙称王,唯它这一国仍是三阙君侯,甚至从不曾向天子请旨加封,秦国而今自立八重阙,比人家高出五头来,如此比较起来,齐君可真谓是乖巧听话了。
他这么想着,笑看了庄与一眼,庄与当即便看明白了他的眼神,轻眼一笑,很是骄横。景华心中啧叹,有时彼此太过心有灵犀也未必是件好事。
他今日衣着太过华丽夺目,每动一下都会引来注视,他展袖端坐,在满殿目光里望着齐君道:“齐君赤胆忠心,难怪天子器重爱惜。”
乱臣贼子的话辩驳不清,这是言语陷阱,稍有不慎便是惹祸上身。
景华在余光里看见庄与踩着那撒落在地上的碎玉,心里好笑,他知道今天的事议不成了,又见天色已昏,便道:“本来只是寻个热闹,不想竟耗到这个时候。本宫吩咐做了几道帝都特色菜肴,请各位品尝,却不知凉了没有。”
顾倾忙道:“齐宫的炉灶柴火丰裕,怕热的正好呢。”
齐君闻言,也就台阶而下,再不提前话,说早就让人备了席面,吩咐宫侍去打点上下。
众人被请至宴厅,齐君自当主位,景华和顾倾坐在左侧上首,庄与坐在右侧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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