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若见周渡神色不悦，语气冷淡，连忙应道“厄玉殿下与悯怜殿下说的是，阿弟，你且速去与厄玉殿下先行布置，我稍后便到”
褚嬴此时也面色不佳，他很不喜欢周渡对山期的态度，就像阿期是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般，可如今正事要紧，斩之怒还需要靠周渡，这会儿阿期与阿姐也都已经发了话，他忍下心中不满“知道了阿姐，那阿……悯怜殿下，你且好生歇息，待我得空再来探望你”
山期也知周渡见褚嬴在这，许是吃醋了，可这样也好，总该有些外力去刺激他，他不该只当自己是他可有可无的棋子的。
她对着褚嬴微笑点头“知道了，微生殿下，您且快去吧”
“悯怜殿下，你且注意身体，若有缺少的尽管派人来告知我”
周渡见他二人似是依依不舍，气的大步便往外走，只是走到门口处还是没忍住驻足，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为何不叮嘱自己？
为何不与自己道别？
他这模样让山期有些发笑，堂堂厄玉殿下，吃个醋怎么怨念这么大？
也只好笑着对他说道“厄玉殿下也请慢行”
听她此言，心中虽还是不满，可离开时，却轻轻地关好了门。
山期这才发现，自从上一次说过他为自己关窗的事之后，他便对这些小事情格外上心，就连今日他进来，也是先为自己关窗。
厄玉殿下，您的心，比您的所作所为更加诚实。
室内只剩下她与褚若。
山期咳了咳，又看向褚若担忧的脸庞，此时确实感觉身体好多了“阿若，你不必担心，我服了药后已经感觉好多了，不日便可痊愈”
室内寂静，褚若并没有说话。
她默不作声的走到圆桌旁，发间的金线发带随着她的动作而飘动。
她面色凝重，似乎将要说的话难以启齿。
“悯怜……阿期……”她喃喃叫了她一声，就像小时候几人一起玩耍时那样的语气。
山期靠着软枕，看着她的脸，见她如此难以启齿，便知道她要说的无非就是为了斩和阿嬴，叹息道“阿若，我知你心中所想”
“方才我也与阿嬴说清楚了，此次无论我是否能与厄玉殿下定亲，我与阿嬴……”
“都再无可能了”
褚若听闻还是未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的伤感，她一向冰冷的脸上此刻带着强忍的泪意。
在这个父权与神权大过一切的时代，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她们本就在很多事上无力反抗。
她也没得选，只能告知她“阿期，你曾是这个世上，与阿弟最为般配的女子……”
曾是。
山式王室的落败，像是所有王室的结局，无论曾经多么强大，可总会更迭换代，只是不同的王族对不周山的再度臣服罢了。
“阿期可知，父王曾是向你母亲许诺过的，待阿弟继位之时，便是他娶你之日……”
“只因，你……”褚若不敢看她的脸，转过头，语气带着不忍“你体内有你母亲的血脉，颜氏的，荒芜之血，可为斩，平复戾气……”
她的父王多么无耻啊，当初的褚式想娶她，只是想拥有她的血脉。
“以往有四大王室之一的山式庇佑，他们将你的血脉秘密隐藏的很好，那时候父王是愿意你嫁入褚式的”
“可如今山式落败，他们再也无法掩饰你的血脉秘密了，甚至要将你送入不周山”
“父王便知道了，山式此举，定是无路可走了，若是再让你嫁入褚式，一旦走漏了风声，荒芜之血为褚式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祸乱”
她身体的秘密，今日被自己如此摊开来说，还是难堪。
山期看着她的侧脸，她的脸上带着愧疚，带着不齿，可也只是平静的回她“阿若，我知道的”
褚式需要她的血，还是心头血。
甚至是以周渡为介让她来褚式的，这些她都知道，都清楚。
周渡也许要的，是她的孤立无援，是她的无条件服从，悯怜也许是的，可是山期，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幼时情意也罢，她们的内疚忏悔也好，都不重要了，她耳边再次响起祖母的话，利用好自己能用的一切。
所以，阿若，阿嬴，抱歉了。
她的声音又传来“阿期……我不愿骗你，褚式如今极其的需要你的血，而且，要你的心头血”
“好”
“且每百年便要一取”
“好”
“失去心头血，你会很痛苦的”
“好”
山期始终温柔的回应着她。
褚若的身体愣住，她终究是无法忍受这种道德上的折磨，对自己的挚友威胁与索求，还要与她同争一个男人。
罢了，不要也罢，只当是为了补偿她所受之苦。
褚若红着眼，快步走到她的床前，然后砰的一声，双膝跪下。
山期讶然“阿若，你不必如此……”
她想起身去扶她，却没有力气。
“阿期，你且躺好”
“还请阿期受我一拜”
褚若虔诚磕了个头，然后直起身，认真的看着她“阿期此等心性，非常人可及，整个褚式必将铭记你的大恩，若阿期有任何需求，褚式都愿助之，并如你所愿”
褚若将话说的很明白，只要她想，整个褚式都愿意帮她入主不周山。
不够，这样的歉疚，是不够的。
她也许还是会因为尘胤王的命令而去嫁给周渡，这还是在褚式的地盘上，尘胤王若是想，他便能给出很多阿若和周渡无法拒绝的条件。
王的话，是不可信的。
她只是微微一笑，又轻轻咳嗽“阿若，若你还当我是好友，便不要如此，你且起来，听我说”
褚若闻言，这才红着眼起身，坐在她床前，她如今的脸还带着些病态的红润，和幼时相比，她的长相似乎没什么变化，她真的长得很像她的母亲。
情谊二字，何其珍贵，可如今她们的立场不同，她们是两个王室的公主，彼此都各有使命。
“阿期，那你想要什么呢？”
山期只是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指覆在自己左手的桡骨隆突处，山式王族神力流动的地方。
“阿若，我想要的，只有一件……”
褚若先是不解山期为何要自己探查她的王脉，接触到她王气的一瞬间，她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呼吸不由得加重。
她感觉到了，阿期体内的神力正如一潭缓缓干涸的溪流，它们缓慢地，平静地，逐渐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
“阿若，我要你帮阿嬴，挑一个世间最好最好的女子，成为他的妻子”
她身体里神力不再运转了。
“我已经伤害到他了”
“如今，我只想要他此生欢乐，永远安稳”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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