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袅并不在意其他人目光和评价。
而是一一辨认其中的人脸后，最终指着距离门最近的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人。
此人，看上去非常文弱，衣袍半新不旧，斯斯文文的，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从未与其他人有任何的交流和小声的谈话。
他站在华服男子背后。
青袅指向华服男子方向，“他。”
华服男子被指认，差点跳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人？”
他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柄尖利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而困住他的正是站在他背后的那位书生。
青袅确定回答，“大人，他就是凶手。”
华服男子被控制，吓得不行。也意识到，他被真正的凶手当成了人质。
“李青，你到底在干什么？”
书生李青并没有回复他的话，反而是看向青袅。
“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布下这么大一个局，我自认为天衣无缝，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青袅淡漠的回答。
“赵彻死后，有人开心，有人悲伤，有人难过，甚至有人吐槽他死了活该。”
“可你太冷静了。”
书生李青：“我只是天生不爱有表情。”
青袅摇摇头，“你不是没有表情，你是早就确定赵彻死亡，所以，再再一次看着他的尸体的时候，才没有任何表情。”
“因为你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死了。”
“没有人可以再看到同窗好友出事之后还能够无动于衷，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
“从我注意到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之后，我就开始关注现场所有人的行为。”
“他们把我当做天煞孤星，他们骂我，诽谤我，想要通过那些三言两语，就把我定罪。可唯独你不正常。”
“你从头至尾没有伤心，没有难过，也没有唏嘘，或者是对头死了的兴奋，反而是平静的看待所有人，但是，他嘴角的笑容，情绪还有得意。”
“也从来都没有骂我。”
“在那一刻我知道一定是你。”
书生李青笑了一下，摇摇头。“我想过很多计划失败的方式，唯独没想到我会栽在你的手里。”
青袅直白开口，“从你开始设计，我成为那个杀人凶手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吗？”
“再确定你是凶手之后，我的心里其实一直有疑问，不知道这位小先生，能否回答我？”
书生李青被称呼为小先生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我一生孤苦，这得好先生资助，本想好生读书，考上状元，待来日当官，报销朝廷，完成先生临终前的遗愿。没想到，考卷被换，同窗好友背叛。”
“此后，我对这世间再无好感，愿寻一书院，之后教书育人也不枉此生。”
“没成想此生唯有你，却愿意唤我一声先生。”
“偏偏还是你这一女子。”
“问吧。”
青袅说出自己的疑问。
“赵彻伤害过你吗？你为何要杀他？”
书生李青闻言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极大的笑话。
“你问我为何要杀他？”
“你怎么不问问赵彻，为何要收买考官换掉了我的卷子？”
青袅思考了一下，觉得书生李青并没有说实话。
“你不是说已经放弃考入官场吗？”
“这并不是你杀人理由。”
书生李青看着青袅沉默了许久之后，嘴角挂着几分苦笑。
“说了这件事情与你应该也有关联。”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你可还记得，陆景，你的第一位未婚夫？”
提到那早死的第一任未婚夫陆景，青袅愣神，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名字。
“阿景有位好友，叫子衿。”
青袅靠近李青几步，她并没有任何夺匕首的动作，而是认真地看着李青，仔细辨认许久之后，是在询问，“你是子衿？”
语气确定。
李青微笑，“小生，姓李名青，字子衿。“
“原来是你。“青袅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李青杀赵彻的原因。
“可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女子到了年纪，若是不嫁人的话，会被天下人唾骂，你不该因此杀人。”
她话音刚落，李青情绪突然暴躁，并且很愤怒，说话声音好似要吼出来。
“你当真以为，阿景是溺水而亡吗？”
“不是的，他是被赵彻推入水中。”
“他是被害死的。”
“他也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青袅被眼前的真相，震得震耳欲聋。
“赵彻杀了陆景？”
赵大人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
“闭嘴。”
“我儿都死了，你们为何要污蔑他？”
“还是说你们一唱一和的，就是演戏，故意混淆视听。”
“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都是污蔑。我儿子清清白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请你一定要重重的处罚，这对奸夫□□。”
渊闻看向青袅，又看了眼书生李青。
“你们有何话说？”
青袅此刻保持沉默，没有在狡辩。
被胁迫的华服男子反而激动，又隐忍的开口。
“李青，你别冲动啊，你既然已经报了仇，你威胁我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就算是你威胁我，也不可能跑出去的。”
李青并没有回复，反而是询问了一个问题。
“还记得那年杏花微雨时，你与赵彻二人狼狈为奸，烧掉了我的书籍，拆掉了我的书箱，打断了我的脊梁，把我丢到河中那日吗？”
华服男子震惊的看着李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试变得非常难看，“你……你……你不是好好的吗？为何要说这陈年旧事？”
“那一日，我冲入大水之中，是阿景救下了我。”
“可是你们这群人，在岸边不断的用竹棍敲打，不让我们上岸。阿景最终体力不支落入水中，而我被大水冲到下游，一路颠沛流离，甚至没有找到阿锦的尸身。”
“直到在三个月之后，我得知了他溺水死去的消息。”
“是你杀了他。”
“是你们杀了他。”
“杀了那个，除了我的先生之外，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你该死，赵彻该死，你们这些恶魔都该死。”
书生李青说完之后，直接抹断了华服男子的脖子，郑杰见李青要动手，直接将手里的兵器丢出去，打落了李青手中的匕首。
郑杰是杀过人的铁血战士，武功高强，有真才实学。
他出手不过几招，就将李青按住，而李青没有挣扎，只是依旧瞪着还没有死透的郑杰。
“那件事之后，你们这群人依旧高高在上，以为软弱无能的我会忘掉那些事情。更不敢因为这些事情得罪你们。所以更加的贬低我，甚至越发的嚣张，还换掉了我的卷子，甚至在醉酒之后大骂死去的阿景。”
“之后我便决定报仇。”
他一边说一边笑，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阿景，先生，这个世间太黑暗了等等我吧。我很快就来陪你们的。”
青袅沉默中，开口，“所以你是在得知赵彻与我订婚之后，决定开始复仇的吗？”
李青点头。“你是阿景的妻子，自然要见证这场完美的杀人。”
青袅摇摇头，“你太招摇了，如果我是你，我会让他们备受折磨，并且死的无声无息。”
“甚至没有人发现他们悄悄的消失。”
李青，“而非鱼安知鱼之乐，若是你来主导这一切，你会比我更加快乐，并且享受这一切。”
“之前。你被指认为杀人凶手之时，你可知？我当时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并且平等的撞死所有人。
“我在嘲笑这群人的愚蠢。”
青袅并没有因为李青的嘲讽有太多的情绪，反而是平静的诉说事实。
“阿景说，你聪明善良，对待事物认真又仔细，做事虽然显小慎微，却很适合文书工作。”
“这种轰动全城的密室杀人案子，这并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说到这里，青袅得出结论。“可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李青深深的看了青袅一眼之后，突然拽住了她的手。
“前方一片黑暗，我有除掉心中苦恶，方能再见光明。“
青袅并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是平静的看着李青。
“世间万物，有美丽，便有丑陋，有阳光，便有黑暗之处。”
“你所得的苦果，皆是因为他人，这并不是你的错。”
“我只遗憾认识你太晚。”
“没能帮到你。”
“让你误入了前方的泥潭。”
渊闻看着两人的互动，微微皱了下眉。
“竟然命犯已经抓捕，将人压回大理寺，关入死牢等来日判刑。”
郑杰，“是。”
青袅对李青赶快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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