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娇娇》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夏日漫长,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东府的三老太太没再招西府的几个女孩子去玩儿,这让秦润秦姝两个松了很大一口气,时常相携着来找秦娇说话。
但秦娇多半时间会在三老太爷那里,秦姝两人又会追去三老太爷那里。
三老太爷身体不好,惯常爱看黄老之书,用以调养身体心性,因着秦毓秦疏两个在家温习功课,三老太爷又将《经》《礼》翻了出来,给他两个讲学。秦娇若去,便连秦娇一道儿教了。
书中的道理是至理,只做读书人的道德标榜之用,让人知道何为是非对错,何为深浅高低,依着道理行事便是得道,违了道理行事则为失道。
小孩儿家,先学道理,以后能不能循着道理行事,就不管他了。
三老太爷说他是从书里学的道理,虽高远厚达,却也空泛虚闻,究其原因,是因为他只懂得书中的道理而不懂得俗世中的人情世态,皆是纸上得来的功夫,放在外面怕是不甚中用的。
书上教的是道理,人情世故也是道理。
秦毓秦疏两个年幼,还听的不甚明白,倒是被绕了一葫芦,心下疑问:怎么道理还分这般那般么?
三老太爷就呵呵笑说:“夫子说,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知天命后便知了除生死之外的大多道理,说不好听些,眼也大了,心也空了,这倒不是不好的意思,是佛家的偈意,谓之四大皆空,我还修不到那个境界,只空了一处。过了六十岁,又修到了一个境界,就是连脑袋都空空了,已不计得失对错,看世间诸事诸法都是道理,错也是对的,对也是对的,皆是道理。”
秦毓秦疏两个越发糊涂,便不想再听祖父讲诸多他们听不懂的道理,各自持笔描字去了。
秦娇倒是听懂了大半,还想让三老太爷多说几句,三老太爷却又不讲了,反说起别的事来。
说秦娇姐妹如今是真穷极无聊的可怜,当初她姑婆们在京中那时,真真是神彩飞扬,游园赏景只是寻常,春秋之时还会去近郊打鞠球,斗茶插花打棋投壶,凡女子爱学爱玩儿的技艺游戏,她们都是会的,且造诣不低。
便要教秦娇打棋子,可秦娇着实不喜欢那两色棋子在方寸间撕杀,劳心费力的,输了赢了都没甚意思。
三老太爷只能做罢,又要教她点茶,偏秦娇也不爱学,她是喝过点过花样的茶的,一嘴的沫子,味道还怪,委实对这种学习生不了兴趣。
三老太爷好容易才生的几分雅兴,叫秦娇一再的回驳,雅兴顿时就败了,难免嫌弃起了秦娇,摆手让她快些做别的去,别杵在他眼前做梗了。
秦娇就笑说:“才说您老人家心中已空空了,如今又梗什么?可见心还没空呢。我不愿意学那些锦上添花的雅艺有何不可呢?眼下学它可没甚用处。”
三老太爷噎了几息,说:“……怎么没有用呢,这世间可有没用处的学问技艺?真正没用的,也流传不起来。”
又说:“你日后要跟东府的姑娘们玩耍,学得几样玩耍的技一艺,也好与人做交道。此时用不到,又怎知彼时也用不到呢?”
秦娇还是不愿意学,寻个理由说:“我如今像是要跟菩提老祖学本事的猢狲,您是要试探猢狲学打坐参禅的老祖,说来诸般皆是镜中花水中月,都不是正经的本事。猢狲要学上天入地七十二般变化的本事,我自比不得那只天生地养的石猴儿,没那般灵窍,您也比不得老祖百般精通,便只教我些安身立命的道理就是了。”
三老太爷复又被逗的笑起来:“嘴上的功夫倒巧,只我如今且没学到安身立命的本事呢,又怎么能教你这样的道理?可知,越是简单的道理行来越是艰难。”
秦娇也笑了,紧着给捧了盏温茶水来,用渴望的目光一径看着他,却不说话。
三老太爷用手指点了点秦娇圆润润的额头说:“又来做怪讹我,若你兄弟们来问我,我定要说让他们读《诗》《书》《易》,男子立世的道理都在这里头呢。你来问,我却是不能这样说了,女子与男子立世的根基不同,让你看《诗》《书》《易》学里头的道理,也不是不可,只怕会误了你,毕竟,我先头说过,书中的道理与世俗中的道理还是不尽相同的,守着至理在叵测人心中行走做事,怕是不甚如意。让我说个明言,我也说不出来的,只借一句先辈的话予你:行之在当前,你且如今将眼下的事情做好,比什么道理都好。”
眼下的事?
秦娇将目光转向绣了一半的绣绷子:难道是这个?
三老太爷也看见了,不由呵呵笑道:“若是这个,倒确实是难为你了。”
这一回,连三老太太都笑了起来。
秦毓大约知道大人们都在笑什么,想一想,也笑了。关于秦娇的针线活,他也不止一次的笑活过,也说过索性罢手了算,没的为了那些不成样子的绣帕,白费了两根手指头,再扎上几针疼的什么似的,可不值得。
秦疏就憨的多,他是听不明白的,只是大人们笑,他便跟着笑,还似果真听到什么万分好笑的事,笑的份外用心,小手拍拍,前俯后仰,捧腹顿脚的。
然后,大家的笑声更大了。
秦姝秦润两个来时,只听得一院笑声,却不知因何而笑,忙走了几步,想看看三老太爷这里有什么热闹。
问时,三老太太说:“笑这里也有只花果山的石猴抓耳挠腮想寻菩提老祖学本事呢。”
秦娇又一指秦疏说:“且不止一只呢,那里还有一只学人发笑的小猴儿。”
秦姝两人不解其意,秦娇也没多说,就说大家都在笑话她的绣艺而已,这便揭过。
笑了一场,三老太爷也乏了,回静屋静心打坐,让三个孙女自己玩儿,还让两个孙儿专心描字,不可分心。
三老太太在院里也呆的闷了,摇着蒲扇要去找二老太太说话,两人都是温和不争的性子,很能说的来话。
秦润来是为与秦娇分享一些消息的。她在大房,消息一贯比旁人灵通些,她又是个爱打听热闹的性子,秦家族中发生的许多事,她都知道。知道后又藏不住,总想跟人说一说,秦姝不爱听那些,也不赞成她打听那些,说好事则罢,若是不好的事,会污了耳朵。但秦娇爱听,也从来不说要她安份的话,秦润就觉着,秦姝太假正经,还是秦娇得她的心。
这回的消息是:东府七太太娘家妹妹携着一双儿女来奔投七太太了,那位姨太太是个庶出,家里丈夫没了,为着儿女的前程,就卖了祖地宅子合家来了西平府,在秦街里赁了个小院子住下了。但她家的一双儿女却留在了秦家,儿子要进秦氏族学,女儿就住在东府,与七太太家的小女儿做伴。
每年来秦氏奔投的亲戚们不少,今日特意拿那位姨太太说话是因为:那一家子生的都不俗,男儿如潘郎,女孩子如宓妃,依着七太太家里伺候的人说,真真是好一捧明月下凡间,照的整个秦家男儿都灰头土脸的。
男孩子们被比下去倒没什么,若是女孩子们被比下去,依着东府那些姑娘们的性情,那位天仙样貌的表姑娘可要生受许多委屈了。
秦润就想知道那些姑娘们会怎么欺负人,秦姝想知道那位表姑娘到底有多美貌,秦娇按着胖指头细数如今的东府里有多少位表姑娘——哎哟,可不少呢。
秦家的门第秦家的儿郎,可真是香饽饽。
小三房的儿郎除外。
既不干自己家的事,听听就罢了,与其关心那两个不相识的人,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家的一日三餐。
新麦入了仓,秦娇想吃甜麦醅了。
做甜麦醅很麻烦,要将新麦子拌湿,放袋子里使劲的摔打,摔打到麦粒外面的麸壳都剥利了,再倒进水里用手搓,把麸壳都搓洗干净才成。
叫见蒙去厨上舀了二升新麦,这回她乖了,取了麦子就回来了,没被厨房的人喊打,不过难免受了几个白眼。
秦毓秦疏两个也撂了笔来掺和,秦娇没撵他俩,将麦子倒进一只半大淘盆中再倒了些水,让他俩个搅拌,小哥俩只做玩耍状,嘻嘻哈哈的将麦子都拌湿了,用个小小的葫芦瓢将湿麦子舀进布袋里。
摔打麦粒是个重活儿,湿麦子尤其重,秦毓只摔打了两下就没了力气,见屯见蒙也来摔,也是只能撑着摔打三五下。秦润秦姝也是不成的,手臂上的力道有限,手心又嫩,摔打几下就吹着手心直喘气。轮到秦娇,她是真有力气,只是刚摔打了二十来下,秦润秦姝两个就拦了她不许她再做了。
秦娇说:“我不累,还能打。”
秦姝说:“不累也不成。”
秦润说:“你是要叫府里上下都知道七院出了个女壮士么?”
秦娇无奈将麦袋给秦姝两人:“成,你们俩继续吧。”
秦姝秦润两个各捏住一头,数着一二三齐齐使劲,可是真做起来却是万分笨拙,秦毓秦疏两个被逗的直笑,秦娇也捂眼叹气。
秦润是从没做过这样的活儿的,胳膊酸,汗水也淌了一脸,见秦娇姐弟三人那副做态,一时气急,撒手就扔了麦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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