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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香消玉殒

小说:

满宫明月梨花白

作者:

蜀南乔

分类:

现代言情

葭萌关隶属利州,为出蜀后的第一军事重镇,设有重兵把守。

不同于蜀中气象,葭萌关城门大开,城门口四张榜状广告流民,城中设有粥棚和宿地,可前往裹腹与歇脚。

宿地或设在军营,或设在当街,抑或设在城内的寺庙道观,流民可自选歇脚处。

楚昭宁混在流民堆里进城后,选择了城内的青莲观落脚。她生而与道家有缘,青莲观正是道观,住着安心。

观里主持将地两分,前院做了男子的落脚地,后院为女客的暂居处。

楚昭宁随观中的小道长一路走向后院,她身后一路追来的獠兵,却被院门前分隔人流的道长们拦下。

“宋梨花,梨花,花花……”

背后叫魂似的声音追来,她回头一觑,见獠兵被道长们阻拦下来,长伸着脖子冲她直喊,喊得她心惊肉跳,她扭回头就进了后院的门。

观中夜宿者多为流民,人数众多,舍屋不够,仅能提供草席一张,供女客露天而眠。

即便如此,于奔亡一路的楚昭宁而言,也称得上桃源仙境。

在后院天井的紫薇花树下,铺开那张毛毛燥燥的草席,楚昭宁“吁”地长出了一口气,四仰八叉地瘫倒在草席上,呆呆地仰眺星空。

人欲静而心不止。

前些日子,她杀了人吓破了胆,又因淋雨染了伤寒,高热到连日昏迷。

是张翼虎不离不弃,硬是拖着伤腿,强撑着精神,背着她跋涉了那么远的路,为她跪医乞药,讨到吃喝紧着她先吃……

她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地突然就变了性子?

一想起在山涧水潭内,他那双“色迷迷”盯着她看的大眼睛,满溢春情的脸,还有他那硌顶人的……

她惊恐地连打了好几个的寒战,再不敢想,将身子蜷成一团,拿胳膊羞耻地圈住了脸。

她曾向外公发过誓,绝不无媒与人暗通。便被张翼虎诱得有好几回理智摇曳,神魂颠乱,也绝无可能!

明日一早,她要同流民走在一起,免得再被那个倒霉鬼缠上。

主意打定,她又开始发愁。

张翼虎断无可能还钱给她!

不仅不还钱,还意图染指她的清白,可恶得紧!

眼下既没马车代步,也没了钱,余路当如何去向均州?莫不成,果真要一路讨饭过去?

正想得头昏脑涨,她见一位六旬年纪的女冠进了后院。

女冠在流民草席间小心翼翼地挪着脚,转身四顾,双手拢嘴小声地叫:“宋梨花何在,宋梨花何在,你家郎子找你说话,快起来随我出去。”

郎子?楚昭宁自知是哪个讨债鬼找来,咬牙低骂:“这么晚还不放过我?臭不要脸,你是谁家郎子了?”

她本不愿搭理,一只这女冠在草席间走来走去喊个没完,怕影响旁人,她只能撑起身子向女冠应道:“是我!”

-

后院半人高的黄泥墙边,种着一溜紫薇花。

他站在临门处的紫薇树下,手里捧着套半旧却完整的麻布衣裙,安静等宋梨花出来。

月色如银,繁花似锦,他嗅入满鼻花香,香得他的心蠢蠢萌动。

他这辈子还没喜欢过女人!

喜欢一个人,原似这般油煎火烹,抓心挠肝地难受!

在山涧水潭,他不过是想偷宋梨花一回香,却被她骂作淫贼。想向她坦诚一切,话都吐到嘴边了,却被她乱拳打出了鼻血!

气得他当即就打消了念头,不再想向她坦诚一切,也不想理她。

可是,一出山径上了官道,他就后悔了,后悔再没机会靠近她。

宋梨花对他畏如蛇蝎,手里拿着根从山里捡来的破棍子,远远缀行他身后,隔他“十万八千里”远,警惕地盯着他。

他停下,她就停下。

他回头,她就紧张地以棍指着他,警告连声,还连连后退。

见官道上流民渐多,她拔腿狂奔越过他,跟流民们混在了一处。

他就那般无奈地跟在她后头,随流民们顺畅地进入葭萌城,直至进了青莲观。再没机会靠近她,将肚子里的话向她倒上一倒。

那些话事关重大!

他不便,也一直不敢向她吐露一一她是云阳县主信重的婢女!

一朵紫薇花被风带离枝头,落向他怀里,落在他手里捧着的衣裙上,他垂下眼眸,将手捧的衣裙看走了神。

记得初见那日,虽宋梨花为布衣布裙,整个人却清新素洁,娇美温柔。

现在的宋梨花,活脱脱一个小叫花,衣裙褴褛,蓬头垢面。

入城后,在街边施粥的粥棚,讨到一碗粟米粥后,她蹲在墙根下,将那碗粥啜得震天响,还时不时警惕地望他一眼,像一只正在偷食的仓鼠,生怕他靠近。

彼时,他就蹲在离她不远处喝粥。

一看她那寒酸又紧张的小模样,他心头酸楚得紧,在怀里掏了掏,在剑州城里抢回的钱枚都还在,约摸有七八十文。

在青莲观定下歇脚地后,他出了青莲观,去了一趟街上的故衣店。

他捧在手里的,是套半旧的素色麻布衣裙,一双麻布素鞋,是他在故衣店挑了许久才要的。

从山里出来后,宋梨花一直急急走在他前面,烂成丝绦的衣裙时不时露出她白嫩的胳膊,纤细的小腿。

流民里不乏下流之辈,总往她身上的赤坦处紧瞅,看得他牙根直痒,拳头直捏。

买来这套半旧衣裙回到观里,他求了后院的女冠请宋梨花出来,是送衣,亦是籍送衣之机与她搭上话。

他紧张地捏紧了衣裙,看她今日这番冷淡情形,怕是想将他弃下了!

院内的照壁后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须臾就近,他揣着满肚子心思,忐忑转身望了过去。

一看到月光下宋梨花娇纤的身影,纵她衣裙褴褛,眉眼看不分明,却也看得他心突突乱跳。

女冠先她一步跨出院门,他赶忙向女冠躬身道谢:“多谢道长。我与我娘子交代几句就走。”

女冠挥了挥拂尘,道了一声“小声着些,莫扰他人”,便去忙了。

楚昭宁心头一惊,回头冲女冠招手想叫住女冠,但想着观里人多,便獠兵心怀祸水,定不敢造次,手又放下。

她气鼓饱涨地回头,见他缓步移来,将手里捧着的衣物奉到她面前。

“你此前那身衣裙,在山里被荒枝野蔓勾破了,露胳膊露腿的,颇为不雅。我方才在城里的故衣铺拣了套麻布衣裙给你,你明日醒后换上。”

未待她反应过来,他又艰涩道:“这些旧物配不上你,暂且用用。到了汉中,我给你换身精致好看的穿戴。”

楚昭宁借着月光垂眸一看,见他手中捧着一套的半旧素色麻布衣裙,上面还放着一双麻布鞋,当即就冲他恼了:“拢共就那点钱,你却尽将它们花了?”

獠兵在剑州城里被抢时,抢回了七八十文,他都花了,往后不吃饭了?

“饭可以不吃,你不可再被人看去!”他将衣裙往她眼前一递,口气不容置疑,“明日一早你就换上。”

楚昭宁一把打落衣物,气哭了:“真当我是你娘子了?明日我就跟你分道扬镳,求你别再缠着我!”

她转身就要往内门走,他急了,一把扯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

楚昭宁大惊,挣扎着张口欲呼,被他眼疾手快捂住嘴,将她推得背抵住了黄泥墙,动弹不能。

他眼眸微敛,气息微乱,紧紧盯着她惊恐的眼睛,声音喑哑:“我不想与你分开!”

她满泛惊恐的水杏眼霍地瞪大,拼命摇头,不同意他的说辞。

他都看懂,手却将她的嘴捂得紧紧,眼眸半哀半怨地幽声:“日间在水潭,怨你过太诱人,更怨我情难自禁吓到你,对不住了!可是你想想,若我真是‘淫贼’,何须等到今日才对你……”

“宋梨花,我喜欢你,第一回见你就喜欢了!”

“欠你太多,金银哪能偿还得清?回京接到我娘,我去琅琊王府将你要来,将你一起带去乌蒙,余生锦衣玉食地宠着你,只娶你一个。”

楚昭宁气得瞪大了眼睛。

且不论,她是不是云阳县主的婢女,敢去琅琊王府要人,他以为自己是谁?

纵他有这本事,凭什么认为自己会跟他走?他好大的脸面!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若你也喜欢我,愿意了解我,我会将我的一切都告诉你。若你不喜欢我,到了汉中,我会将欠你的钱还你,还会派人护送你去均州。”

领悟了她眼中的思绪,他的拇指在她细嫩的脸上轻轻摩挲,似安抚,又似贪恋。

“一想到往后再不能见你,我心里就像虫咬猫抓般难受。”

他温柔的眸光忽又变得紧张,哑声:“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好好想上一晚,我明日一早来见你,接受你的答复!”

“咳咳!”

不远处,几位巡观的道长借着月光,看见紫薇树下有两道重叠的身影,轻咳着提醒。

他移目过去,又收回目光,轻轻松开她的嘴,转身将地上的衣裙和鞋子捡起来,递到她眼前。

“你今日这么躲着我,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希望没有吓到你。拿着,回院里去吧!”

楚昭宁一时消化不了他的话,心慌意乱地接过衣裙,转身就走。

见她不声不响就走,头也不回,他一直强装的镇定再装不住,慌着语气追去一句:“宋梨花,我除了掐昏过你一回,真没忍心叫你受过苦。你回去认认真真地将我想上一想,看看我这人,可能得你终生托付?”

终生托付?楚昭宁心突突乱跳,走得越发快了!

夜静人悄,他不敢再大声说话,唯站在原地目送,直到她的身影转过后院照壁,消失在月光之下。

心无着无落地悬着,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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