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切顿了一下，“如果有，说明他在我之前先到。”
莫闻恰在此时回来，听见莫切所说，附和道：“公子，十小姐，方才送完谢七小姐后，我就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有让任何人走近此处。”
息有容揭开系带，将雪白的鹤氅搭盖住汝意整个身体，掩紧每一处缝隙，遮得严丝合缝，“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莫切大步流星，几乎是飞着跑，息有容哪里跟得上习武之人的步伐，他不得不时不时回头看，她提裙小跑了一半，决定放弃，气喘吁吁道：“不必顾及我们，你先送十七小姐进去，若让其他人瞧见，只怕对她声名有损，我会尽快赶过来。”
汝意脑袋晕晕沉沉，眼帘虚张虚阖，耳边风声愈发呼啸，鹤氅的兜帽吹开了些，夜风呼呼滚进来，几乎吹干鬓边濡湿的发丝，刮得鼻尖、唇瓣痒痒的，身体也抖得厉害。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颈，“莫切，慢点，好冷。”
虽然莫切抱着这么大一个人御风飞行，如履平地，尽管再如履平地，她在他怀里，冷风可是实打实地全往身上招呼。
莫切眼睛忽地一眨，飞速低头又抬头，身体僵硬，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对不住，十七小姐。”
息有容的云烟阁在丞相府的西南角，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莫切停在院落中央，自报家门，“七公子的侍卫莫切，封十小姐之命送人过来。”
阁门守值的侍女惊觉动静，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如今丞相府大半部分的人都在忙加冠宴，阁院守值之人较以往少了许多，不敢大意。
莫切抬步上阶，冷邦邦道：“若耽误了时间，怀中之人有个闪失，十小姐责罚，我可不会替你们求情。”
蒙面黑衣，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两位侍女骇然后退，汝意撩开兜帽一角，露出半边侧颜，带着细微的鼻音，“是我。”
她曾来过息有容的云烟阁几次，守值的侍女认了出来，立刻后退让路，“原来是十七小姐！快请进。”
到了屋里，莫切将她放在软榻上，侍女倒了热茶，体贴地往炉中添了点银丝炭。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阁外终于响起息有容的声音，“快去备身衣裳和热水，十七小姐要沐浴，另外，取桂枝、白芍、生姜各三两，大枣十二枚，炙甘草二两，一起熬煮两刻钟，水七升微火熬煮，取三升端来。”
“是。”侍女们风风火火地准备起来。
事已办成，莫切默默退了出去。
汝意借着息有容的搀扶走进浴房，浴房由坐地折叠屏风隔开，一侧是浴池，一侧是休息的地方。
汝意坐在软垫上，伸出双手双腿，三两位侍女蹲下身子，捡去缠在她手上和脚上的水草。
“给我吧，小姐。”青黛看向她手里的短萧。
汝意松开指尖，落水后乃至意识半晕，她依旧攥得死紧。
青黛拿过短萧，拾掇干净，搁在木几上，用软帕浸了温水，拧干擦净她脸上的脏污。
息有容在她左侧跽坐着，“阿意，你怎么想着投湖了，是不是哥哥又欺负你了？”
汝意刚想开口，眼前忽然一暗，头顶蒙下一条柔软的白巾，侍女们多手齐用，吸走大部分残留的湖水。
她的声音蒙在一层阻隔里，柔柔细细的，“他没有欺负我，而且……我也没有投湖。”
息有容执起茶壶，斟了一杯递过去，“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这个时节落水，若是不快些处理，恐会生病，且你前两日就已伤过一次，若寒气入体，怕是会病得比上次更重。”
汝意双手捧过茶盏，玉白的盏身莹润而光滑，盏内遇水浮出冰裂纹，黄褐色的茶水飘出袅袅水雾和悠悠清香，暖意通过方寸的接触驱散寒意。
她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下肚，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重新活泛起来，眉宇渐渐放松舒展。
见状，息有容又倒了一杯，“再饮一杯，等会儿去浴汤里泡一泡，再加上厨房煮好的桂枝汤，就能祛风散寒，解表祛湿。”
“阿容谢谢你，如果我以这幅模样回去见父亲母亲，他们肯定又担心又生气。”汝意拉住她的手，眼神真诚，纠结看向斟好的茶水，“不过热茶就不用了，我已经喝了很多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等会儿汝尚书和尚书夫人问起来，就说你不慎撒了酒湿了衣裙，来我这里更换一身。”息有容会心一笑，已经为后续找好了托辞。
息有容眼神移动，瞧见她额角青紫中带红的伤痂，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贴紧脉搏，“阿意，那夜你来寻哥哥时，我送你暖手的手炉可还在？”
“啊？”她话锋突转，汝意一时半会儿没理解，在脑中搜索记忆，不太确定道，“那夜我随父亲母亲回到尚书府，下车时手里并未拿着东西，许是还留在车里，又或许车夫将它交给了管家。”
她担心，“怎么了，那个手炉很贵重吗？”
“嗯，非常贵重。”
“那我今夜回府后去问问，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汝意有些过意不去，“抱歉，阿容，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当时我头晕目眩，迷迷糊糊，没有带下马车，若是没有找回来，改日我再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东西已经送你了，哪里还有要回的道理，只是那手炉花纹精致好看，我才多问了一句，不用放在心上，再说，我堂堂稚水息氏十小姐，还缺一个手炉吗？”
息有容想起她送出前，在手炉里放的熏香，里面添加了可以抑制千重引毒性的药材，市面上难以寻到，遂多嘴叮嘱几句，“阿意，那手炉玲珑小巧，又能保暖祛寒，如果你能日日带在身上，我会很开心的。”
这时，侍女过来禀报，“小姐，十七小姐，浴汤和衣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息有容催促，“阿意快去吧，”
时间仓促，汝意不能在此逗留太久，需快些回到父亲母亲身边，以防引起追问，进入水汽氤氲的浴池后，吩咐道：“不用太精细，用巾帕洇水拧干擦一擦便好，至于头发，过一遍水洗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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