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一侧,来人跺着哒哒哒的步伐,气势汹汹地撞过来。
一干子丫鬟仆从在身后追着,也不及前面人儿的脚步快,忙在后面不迭地高升喊着:“看路,小心脚下”。
生怕一个错眼,出现什么差错。
“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玩鱼!”
凌修睿简直快要气炸了,他一把夺过繁霜手里的盘子,几步来到栏杆前,用力把鱼食连盘子一块儿掀进了池塘。
“哗啦——”
巨大的水声响起,惊起波浪阵阵,抢食的鱼群察觉到危险争先恐后一窝蜂地向外逃窜。
凌修睿扭头:“我看你还拿什么喂鱼!”
凌韵好整以暇地倚在栏杆上,风吹起亭台四角的铃铛,她在清凌凌的铃铛声里面不改色地说:“你来晚了,我已经喂完了。”
“你!”
凌修睿憋气不已,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惩罚眼前这个可恶的女郎。
气急之下,他转身四处找着什么。
忽然间目光顿住,眼前一亮,夺过腰间的玉石抬手就想向前丢去。
看你被砸疼了还能这么淡然不。
黛浅看这架势连忙上前去挡,她闭上眼侧着脸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玉石打上衣服上倒是不疼,可若是打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小姐怎么能受得了。
只是还未等来疼痛,倒先是等来了小姐的声音。
“你手中拿得是什么?”
既不是谴责,也不是愤怒,只是一句普通的问话。
被这反应弄得回不过神,凌修睿一手举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黛浅睁眼,只看见眼前的公子一副被问懵了的样子,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即退到一旁。
凌修睿抬头看一眼玉石,又看一眼凌韵,想明白了什么,他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怕了吧,你要是想小爷我饶过你,磕头吧,你朝我磕两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跟在凌修睿身后的元宝被夏日的冷风拍在脸上吹僵了,冷得他瑟瑟发抖。
前面还在抖威风的凌修睿一无所知,还在大言不惭:“你既然落魄地回府了,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以后有小爷的地方记得绕道走,别让小爷再撞见你。”
黛浅和繁霜怒目而视,恨不得堵上眼前人的嘴,胡咧咧什么。
元宝战战兢兢,缩头缩脑,不敢抬头,他在心里不住地念叨:完了完了,要倒大霉了。
碧水蓝天,湖边万籁俱寂中众人的心跳不由得也放缓了几拍。
“你手中拿得是什么?”凌韵好似没听到,她面色如常再一次发问。
凌修睿以为凌韵会愤怒,会呵斥他大言不惭,再不然教训他一顿,万万没想到她就跟没听到小爷的话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的重复上一句问话。
被她这反常的反应给弄得摸不清头脑,凌修睿还没想明白,嘴先跑到了前头:“砸你的玉珏啊。”
凌韵:“是吗?”
她云淡风轻道:“我以为是玉琀呢。”
“有区别吗?”
凌修睿怀疑她别有用心,好不容易占据上风,吓得她都害怕得慌不择言了,说什么玉珏玉琀的。
他十分期待地想着凌韵痛哭流涕地向他道歉的画面,想到这儿凌修睿迫不及待道:“你别转移话题,为你往常的行为快快忏悔,赶紧向小爷赔礼道歉。”
凌韵眉头蹙起,疑惑地问:“你当真不知玉珏和玉琀的区别吗?”
她一脸忧心忡忡道:“莫不是被外人欺骗了吧。”
凌修睿怀疑她在唱拖延计,等着别人来救她,但她身边的丫鬟一个偷跑出去报信的都没有,而且凌韵脸上的担心看上去又很真切。
难道小爷真在不知道的时候被骗了?谁这么大胆敢骗小爷?
他一边疑心一边忍不住回嘴:“小爷不蠢,才不会被骗。”
“玉珏与玉琀虽仅有一字之差,用处却千差万别。”
凌韵踱步过去,隔着帕子取出凌修睿手中的玉石,示意他看,“你瞧,这枚玉石通体透亮,触手温润,一丝瑕疵也无,看得出材质上佳,是难得的珍品。”
凌修睿冷哼不屑:“用你说,自然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小爷。”
“此玉线条简练率直,转折处刀刀见锋,雕刻痕迹淳朴自然,浑然天成,虽不知是何人手作,却能肯定它必定出自一位大师之手。”
凌韵淡雅的声线不疾不徐,十分悦耳,引得周围人的余光不住地落在她手中的玉石上。
在这夸赞声中,凌修睿身后无形的尾巴高高翘起,嘴巴咧到了脑后跟。
爱听,爱看,多夸点。
“你再看它的形状,整体雕作玉蝉状,玉身表面平滑光亮,边沿棱角锋利,翅尖尖锐,形态栩栩如生,巧夺天工。为了美观,连玉孔都不设。”
原来这枚玉佩这么珍贵啊,想当初他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还嫌弃它连个孔都没有,佩戴起来不方便,要不是有元宝每日操心他的穿戴,这枚玉说不得早跟着吃灰去了。
但此刻,他是越瞧那玉越美,越瞧越觉得顺眼,恨不得天天带着出去显摆,没错,小爷的品味就是这么高。
凌韵抽出自己的帕子,把它放回凌修睿手里。
玉石落手,光滑的玉身和掌心的温度相碰,触手温润。
他左摸摸,右摸摸,怎么摸都摸不够。
“浑然一体是它美得最独特的地方,也是它不宜佩戴的缘由。”凌韵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用过的丝帕丢在地上。
凌修睿抚摸的动作顿住,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解抬头:“什...什么意思?”
“没有穿孔的玉婵状玉石通常被称作玉琀,”凌韵看他一眼,暗含怜悯,“玉琀的用处只有一个——”
“含于亡者口中,事死如生。”
轰——
围着亭台的一圈人心中霎时炸开了锅,四面八方隐隐落在凌修睿手中玉琀的赞叹目光光速撤离,脚下还不自觉地离远了几步。
晦气啊晦气。
看什么看,看一眼都觉得染上了霉气。
就说那好端端一块玉刻个什么不好,三小姐眼光不俗都说那是好料子了,那就一定值钱得不得了,偏偏刻个什么什么琀,属实是糟蹋好东西了。
凌修睿耳中嗡嗡作响,只看见凌韵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的目光怔怔地下落,一时间觉得双手发痒,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
“啊——”
他大叫着甩手,方才还被视作珍宝的玉蝉登时落地,薄如叶片的蝉翼断折破碎,四分五裂,瑕疵遍布。
“元宝,元宝,小爷的手!”凌修睿哭腔顿起,“小爷的手不干净了。”
被喊的元宝连忙冲上前,看着小公子的手心心有忌讳又不得不压下去。
他隔着几步的距离牵过来凌修睿伸得老远的双手,一副恨不得双手赶紧离开他干净的身体的架势。
“公子,没事没事,我们洗洗就干净了。”元宝轻声哄道。
凌修睿泪眼朦胧,看着自己和元宝之间相距甚远的距离,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边抽噎一边气鼓鼓:“你是不是也嫌弃小爷了。”
啊这——
头大,公子话何必说得这么明白。
说话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元宝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走近,也顾不得湖水脏不脏了,打湿帕子把凌修睿的双手搓得通红。
片刻后,一只有着兔子眼和通红兔子手的凌修睿新鲜出炉。
他噙着泪控诉凌韵:“你是故意的!”
凌韵就站在旁边悠闲地看着他们主仆二人一通忙活,此时听到凌修睿的指责,她反而弯下了腰凑近。
“好了,既然我好心告诉了你玉琀的事,那我们也该聊聊其他事了。”
凌修睿下意识捂屁股,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事?”
“你该称我为三姐,不要你呀我呀地随意乱叫,更不要自称小爷,倒让人觉得我们凌府礼数不甚周到,”凌韵露出笑容,转头喊:“繁霜。”
“是。”繁霜递出不知何时备好的新鲜柳条,放到小姐手里。
凌修睿看着三姐露出的恶魔笑容,顿觉不好,他大喊:“元宝救命啊!”
元宝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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