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思洲的话,崔白菀不禁错愕。
这人发什么疯,当年在成州甩了自己的,不就是这厮吗?
崔雪平早已看出沈思洲对自家女儿没那个意思,当听到沈思洲这么说时,也有些诧异。但他又见沈思洲一脸诚挚,不像是胡说。
而且他能考虑得这般周到,就是不想让自家的女儿受委屈,看来还是有点真心的。
“好好好,男儿自当以功业为先。”崔雪平摸着胡子一脸欣慰,“反正白菀年纪尚小,再等两年也不是不行。”
好什么好,他不过是寻个借口拖延,不想驳了崔家的面子才想出的缓兵之计罢了。崔白菀愤愤地想。
油嘴滑舌,八面玲珑,如今她再看这人只觉得心烦,嫁谁都不想嫁给他。
沈思洲认真道:“晚辈定当努力。”
屏风倒了,还砸了几把桌椅,家仆迅速过来收拾修整。这里狼藉一片,又有外人在,崔白菀便悄声退了出去。
沈思洲一边跟崔雪平说话,一边用眼神瞄着角落。见崔白菀一脸闷闷不乐地走了,唇角不由紧抿。
她果真是个不念旧谊、薄情寡义之人,自己在成州栽过一次,应该记住的。
心思百转,面上却不显,他依旧能与崔雪平对答如流。
崔雪平与他聊到了近来的时政,发现这个年轻人居然很有见地,所议所评条条鞭辟入里,着实是个可塑之才,能夺得今年的会试魁首也算货真价实。
想到这儿,崔雪平心里对沈思洲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崔行简最烦父亲每天唠叨那些朝堂上的事,没想到这个姓沈的还能接上话,两个人谈得津津有味,他在这里反倒像个外人了,不由烦躁起来。
于是,招呼也没打一声就飞快跑出去,不知去了哪儿。
“你看看这逆子,”崔雪平用手指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恨声道,“怎么就这么不知礼数,一点都不像他姐姐。”
沈思洲宽慰道:“行简尚且年少,活泼好动是正常的,过两年玩乐的心思一收,自然就会变得沉稳,叔父何必着急。”
崔雪平见他说话温和有理,一点都不计较刚才自己儿子的恶劣态度,反而还劝慰自己,觉得此人心胸宽广,有容人雅量,于是对于沈思洲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两人在书房谈了一个多时辰,沈思洲告辞离去。崔雪平犹不尽兴,叮嘱他没事就常来。
沈思洲应声干脆。
崔府阔大,沈思洲又是第一次来,崔雪平特意让仆役给他带路。
仆役在前面引路,可是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花园的假山处,微一躬身,退下了。
沈思洲一转头,发现尽头正有人在等他。
沈思洲不问原因,拍拍身上的衣褶,气定神闲道:“你找我。”
声音含笑,像是早就知道了崔白菀会出现。
“沈映。”
少女的声音明明娇柔清糯,却努力绷脸沉声,妄图能吓到这人。
沈思洲一脸坦然,承认得干脆:“唤我何事?”
“你来上京干嘛?”崔白菀问道。
“自然是来科考的,不然我还能来干嘛?”沈思洲失笑。
崔白菀盯住他的脸,目光中带着打量与探究。
她可记着呢,这人当年狂悖无状,曾当着夫子的面问,读书何故,科举何用,圣人何为。
把夫子给气得半死,罚他扫了一个月的孔子祠。
不过短短两年,就转性改正了?
崔白菀又问:“那你今天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没等沈思洲回她,她便急不可耐地说下去,“我爹他真的信了,我知道你为了拖延一下,毕竟你不能得罪我爹,可是到时候很难办……”
“崔小姐。”沈思洲再也听不下去,打断她自顾自的念叨。
崔白菀抬眼瞧他,眼前之人不复方才的和暖,神色冷冷,眼神锐利,看起来有点吓人。
他生什么气,我还没生气呢。
崔白菀也不怵他,反问道:“叫我干嘛?”
沈思洲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两年没见,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吗?”
崔白菀一时语塞,慢吞吞道:“没有。”
沈思洲盯着她的脸瞧,却见她不似作伪,轻轻点头,自语道:“如此最好。”
再开口时,又恢复了刚才的斯文有礼:“今日之事,是我一时冲动,口无择言。”他顿了顿,“这件事之后我会跟崔大人解释清楚,小姐不必担忧,定不会连累到你。”
说罢,竟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就走。
等在假山外面的仆役见沈思洲走出来,忙追上去,小声喊:“公子等等,小的给公子带路。”
崔白菀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无端烦躁。
这人是什么态度,两年不见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还生起气来,明明最该生气的人就是她吧,现在搞得倒像是自己负了他一样。
紧咬下唇,崔白菀也快步离开了这里,再不管这人到底是干嘛来的。
回到自己的小院,秋月正等在门口,见她回来,小声道:“杜小姐来了,正在里面等着小姐呢。”
崔白菀点点头,脚步不停,走进屋中。
杜若冰在这里等候多时,茶都换了两次才看见崔白菀。
崔白菀见到杜若冰,笑道:“姐姐久等了。”
杜若冰人如其名,长得清冷脱俗,性子也冷清。还因为信佛的缘故,每日都会抄写佛经当做修行。
饶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杜若冰,此时也忍不住一脸担忧:“我听说今天的事了,你怎么样?”
崔白菀喝了口茶润嗓,道:“我?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和那位会元拜堂了吗?”
“没有。”
“那他人呢?”
“已经走了。”
听到人居然走了,杜若冰有些吃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崔白菀笑道:“不然呢?我那混账弟弟做事向来出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不能真的让我跟那个会元成亲吧。”
“那、对方没说什么话,没提什么要求?”
杜若冰犹不敢相信,这样的天降横祸,就这样走了?也没要个说法?这位会元的脾性未免也太好了点。
崔白菀想起了沈思洲在花园说的那番话,只是摇头:“没有。”
杜若冰拉着她的手,叹息道:“这件事能这么了结自然是好的,只是可怜你一个女儿家也受了连累,以后传出去,怕是再难觅得良人。”
崔白菀嗤笑:“我本来也不稀罕嫁人。”
杜若冰瞪大眼睛:“可是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不然别人该怎么看你?”
崔白菀一脸认真道:“声名这东西是给别人看的,都说女子万难,那是世道给女子带的枷锁。可我偏不想活在枷锁里,我被生下来又不是为了嫁给一个好人家的。
“他们要笑也不过背后笑两声,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爹的面,他们敢吗?我偏不要嫁人,每天过得舒舒服服,气死那些嚼舌根的!
“你看,只要不在意,声名的束缚就没那么有用。”
这话实在过于大胆骇俗,许多人把声名看得比命还重要,结果在崔白菀的嘴里竟然如此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杜若冰似乎被这话给震到了,微张着嘴,一声儿也没出。
不知她是震惊于崔白菀不想嫁人,还是震惊于崔白菀竟然敢视声名为外物。
崔白菀见她呆愣住,忽的“扑哧”一声,道:“我开玩笑呢,看把你吓的。”
杜若冰细思片刻,却觉得豁然开朗,极为诚挚的看她:“书上常说‘乘物以游心’,我原以为自己早已读透,今日方知,我还是没能理解其中深意,是我迂腐了。多谢白菀妹妹今日开解教诲。”
这是参佛把自己参悟了啊。
崔白菀觉得有趣,便学着戏文里的样子,浮夸地摆手:“怎敢当杜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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