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戈不是不知道慕容少柔的死因定有蹊跷,可这会儿听人言之凿凿还是觉得心都沉着。
这样显而易见的证据摆在那里,朝廷又是如何做到这般草草结案的,又是如何说服温长龄的。继夫人说过,温长龄是不信的,可在朝为官者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也是没办法……可这样明显漏洞,朝廷还能置之不理?闻所未闻的慕容家,瞧着却似能一手遮天。
“母亲离世多年,彼时我才两岁,对她印象不深,这些年来偶有念起,多的也是想要知道外祖家到底还有何人在世,为何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往来。”元戈抬眉看她,轻声问着,“听闻钟家消息网广布天下,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你可曾听过,我母亲祖籍何处?”
钟微摇头,“外祖父喜欢搜罗记载一些事情,他说史官的笔下多是成王败寇的大事,可这世上更多的是朝起朝落日新月异的每一天,他想尽可能多得记录一些具体的人、事、物,以供后世览阅。可天下之大,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令堂的事情他虽也唏嘘喟叹,惴惴良久,但在我离开外祖家的时候他仍然未曾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今日我会修一封家书过去,只不一定能帮得上忙……抱歉。”
“你也说了,天下之大,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既如此,又说什么抱歉。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的。”元戈含笑说着,那边丫鬟端着早膳过来,是她喜欢的肉沫粥,还有几个水晶虾饺和桂花蒸糕,还有一碟子开胃小菜,很是全面。
小丫鬟说,因为不知道钟小姐喜欢吃什么,所以按着三少夫人的口味准备的。
元戈接了盘子,随口问了句,“桂婶在忙吗?她的茶方该换换了,我待会儿就过去。”往日都是桂婶亲自来送餐的,今日来了个小丫鬟,倒也是不巧。
谁知本来无心随口的一句话,那小丫鬟竟是猛地一哆嗦,正递过去的粥碗就这么脱了手,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沫粥一下子就淋在了元戈伸过去接来不及躲闪的手背上……白皙的手背瞬间通红一片,拾音吓了一跳,二话不说拉着元戈去了屋里洗手,屋里隐隐约约传出抱怨声来,“这小丫鬟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一碗粥都端不好……小姐怎么样?还疼吗?”
钟微快步进来,看了眼元戈通红的手背,关切问道,“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烫伤不是小事。”
“没事,我自己不就是大夫吗,不要紧的。”元戈甩甩那只手背,不甚在意地走到廊下,看着已经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小丫鬟,眸色微深,问道,“桂婶呢,今日为何派你过来送早膳?”方才便是因为这个问题,小丫鬟方寸大乱打翻了粥碗,所以元戈第一时间重提旧事。
这丫鬟元戈认得,桂婶身边洗菜的小丫头,平素还算凌厉,也爱笑。
今日着实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丫鬟抖得愈发厉害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地说道,“表、表小姐来了,指名要吃桂婶做的荷花酥,桂婶在小厨房忙活呢……少夫人,奴婢、奴婢罪该万死,您惩罚奴婢吧!”
元戈垂着眼眸,“表小姐?就是宋闻渊舅舅家的女儿?林木去接来的?”
“是……”
那还真是挺早的,这里早饭还未用上,那里人都接回来了。元戈压了压嘴角,不大高兴的表情便明显了几分,又问,“她来了以后住哪里?”
“表小姐之前过来小住过一阵子,就住在栖迟阁里……少夫人莫要误会,那时候少爷是住在落枫轩的。只你们大婚之后,这栖迟阁才成了少爷的……书房。”丫鬟像是突然灵光一现,将到了嘴边的“住处”和着一口唾沫硬生生咽了回去,才道,“今次表小姐过来住哪里,奴婢便不知道了。”
挺好的,立雪堂周边那么多好院子不住,非要巴巴来这种偏僻角落里住着,这次更是一来就奔栖迟阁要吃荷花酥,这小妮子的心思当真是不遮不掩敞亮亮地搁在她这个正牌夫人面前呢。
时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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