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戈原本是真没打算参加这赏花宴。
李金凤的意思她不是不懂,但她从未觉着自己会一直留在这里当这个三少夫人,更没有想过执掌这伯府后院,所以这盛京城里的小姐夫人同她是敌是友她还真没那么在意。
赏花宴……说是赏花,可到底是赏哪朵花谁又知道呢?届时,如坐针毡地听着你来我往的违心话,阴阳、恭维、意有所指,倒不如待在家里多想想法子替宋闻渊把个脉吧!但此刻,她看着眼前这只还未长成的狼崽子,突然觉得这赏花宴……也不是那么无趣了。
把一群不省油的灯放在一起,也许能炸出一场好戏。
元戈托着下颌轻笑,“李小姐的话倒也颇有几分道理……待我考虑考虑。”
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攥着帕子的指尖也松了,笑呵呵应着,“不急不急,赏花宴还有三日,三少夫人好好考虑,不急的。那……那我就先回去了,离开久了,若姑姑寻我不见,又要念叨。”说完,屈了屈膝,见元戈点了头,才转身匆匆离去。
元戈看着她越走越快的小碎步,勾唇轻笑,这时间都打听清楚了?只怕若是自己铁了心不愿带她过去,她也会另寻了门路去这赏花宴吧?李家这小姑娘,看着不声不响畏畏缩缩的,倒是比那左右逢源的姑姑还要聪明厉害些。
虽说元戈已经决定去这佟家赏花宴上放一把火了,但她也不急着知会李金凤——她很想看看,若自己一直死咬着不松口,这只野心已经逐渐苏醒过来的狼崽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
“佟相的人?”宋闻渊看着炎火呈上的文书,眉梢微抬,看向手下。
北镇抚司里有眼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别说北镇抚司,便是朝中各部、陛下身边也多是各方眼线,平日里就算知晓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毕竟弄死一个能来一双,没必要。只是,市舶司一个小吏的生死,竟然牵扯到了佟相——如此却又正好说明,这根本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吏之死。
只是没想到,这市舶司的事情竟然连佟家都牵扯进去了……真是好大一张网。
“主子……方才在门口,瞧着佟家下人过来送赏花宴的请帖。属下听说少夫人和佟家的庶女关系不错,不如……”
炎火侧目试探,只话音未落之际,宋闻渊已经冷眼扫过,冷言冷语讥讽道,“我倒是不知你何时学了让女人去冲锋陷阵的本事,又何时养了这一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习惯。”
语气轻描淡写的,似乎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说完,以拳抵唇,咳了咳。
炎火立刻跪了,低着头,一声不吭,不辩解、不求饶,来自头顶上方的视线,宛若实质般压着,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压抑,“夫君,在吗?”
女子声音温柔软糯,话音落,炎火便觉得头顶的视线倏忽而逝。
宋闻渊瞥了眼跪着的炎火,靠向椅背淡声吩咐,“起来吧。有些心思,该收就收着,有些底线,该守就守着,我让你去办这些差事,是觉得你比林木稳妥、可靠,别让我觉得自己眼神不好。”
炎火微凛,低声应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守在一旁。
元戈听着里头模模糊糊的说话声,遂又敲了敲门,“夫君?夫君在里头吗?小厨房炖了银耳羹,给你端了一碗过来。”
银耳羹是一早准备好的,这边情况也是一早打听好的,宋闻渊在、南隐不在,元大小姐最近避南隐如避蛇蝎——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地躲着不敢见人过,上辈子倒是有,也是躲这厮,为了避开他那幺蛾子一样的谢师宴,自己进后山躲了好几天才敢出来。
“进来吧。”
声音传出来,元戈低头整了整衣裳,又捏了捏脸颊,端着自认为最温柔、最得体的笑容推门而入,见着炎火,微微笑着颔首,才问宋闻渊,“可是打扰到夫君商议正事了?”
声线温柔、表情体贴。
宋闻渊微微挑眉——小姑娘笑得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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