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每日要去给赫无治送药,进到房间里发现今日赫无治起了床,身体似乎已经好了不少,
反倒是平日里活力无限的夏师姐恹恹地坐着。
那神情像只羽毛受伤的翠鸟,无力地栖息在枝头上,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了。
阿南刚想问怎么了,视线却被夏梨脖子上的伤痕攫住了。
那伤痕太显眼了,白皙的皮肤上压上了沉淤的血痕,甚至几处还透着暗紫色,形状状似手形,像一只鬼手轻易地就将师姐整个脖子都捏住了。
一看便是下了死手的,要置人于死地的,到底是何人,这么狠心?
他焦急问道;“夏师姐,你这是被什么人偷袭了?”
夏梨缓缓扯出一个笑,装作没事人一样,“没事,没事。”
“谢苍。”
赫无治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
话音刚落,头上便狠狠挨了一个暴栗。
事发突然,他在感受到疼痛前竟有些迷茫,
呆呆地抬头看去,表情少了点苦大仇深的样子,像个十三岁的小孩了。
阿南:“……”
“什么谢苍,他比你大几百岁,要叫谢师兄。”
夏梨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迹,清秀的眉眼一抬警告着赫无治。
你叫吧,
叫了就是我这个下场。
阿南在一旁苦笑,“夏师姐,我这有药膏,你抹上应该很快就可以消了。”
“谢啦。”
她手拿着瓶子不停打转,欲言又止:“阿南,你知道……以前我和谢苍的关系怎么样?”
阿南满脸尴尬,躲闪着夏梨的对视,“夏师姐,你记忆还没恢复啊?”
阿南一提,夏梨想起自己之前撒的谎。
她装作面色镇定,语气里却有些慌张,
“啊啊……是,就是想不起来了。”
阿南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和谢师兄的关系,或者说,无鸠峰的事我都不太了解。
“谢师兄很少出现在师兄弟面前,一般内门弟子下山除魔都是会组成小队一起去,但谢师兄的任务都是他一人去,我们都很少看见谢师兄。”
“一个人去,他这么强吗?”
“是的,谢师兄的龙鳞剑,哪怕是人间的凡人也是有听说过的。
传闻谢师兄是没有跟弟子们一起修炼过的,他是由掌门单独施教的。”
“谢苍没有跟大家一起修炼?他是一入门就被掌门选为弟子了吗?”
谢苍这么强吗?
夏梨有些感慨真是人各有命,赫无治快没了半条命才爬上山顶,身上又没有灵根,
然而有的人生来就是不世出的天才,直接跳过了修炼,进入一对一私教环节。
阿南歪着头,沉思半刻说:“这就不清楚了,太久了,传闻说是谢师兄在比武中得了第一名被掌门选中的,但这是雾灵派的内部弟子之间的比武,每十年开展一次,至于谢师兄是怎么进的雾灵派就没人知道了。”
夏梨疑惑了,“不都是要爬山才能进吗?还有妖兽来着?”
登仙门,说的就是雾灵派的入门仪式。
到雾灵山的路有五千阶梯,山路蜿蜒,而路上有一妖兽秘境,是雾灵派独有的秘境。
秘境里关着妖兽,仙门五年一开,想要修仙拜入雾灵派的都得走这条山路,在妖兽秘境活下来上山的人才有资格被长老挑选当作弟子。
凡间将雾灵派的入门仪式叫做“登仙门”。
仙门一入,净是坦途。
妖兽在秘境里饿了五年,凶残异常。
所以凡间只有两种人会来雾灵派拜师。
一种是修道多年的修士有把握从妖兽嘴里活下来,才敢来拜师,另一种便是凡间再也活不下去的穷人家的孩子,想来这里搏一条生路。
前者是雾灵派喜闻乐见的修仙圣体,后者没有修仙天赋也没有灵力几乎都成了妖兽的牙间残渣。
没有灵根靠着毅力和□□能活着登仙门的不是主角就是大反派。
也因为此,夏梨才能确定赫无治的身份。
阿南沉吟了许久,又说道:“一般来说,是这样。但是很多凡间的宗族,家里出了修仙大能,会荫蔽家人,出了好几个修仙者后,整个宗族也就成了有一定威望的宗室。
他们会自行培养家里的后代,有灵根天赋异禀的会直接送到修仙门派。”
这么说?
谢苍也有可能是宗室之后。
也就是说……
“谢……谢苍还是个走后门的。”
夏梨脑子里想着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都那么强了还需要走后门!
夏梨心里突然感觉跟谢苍这种特权阶层有了隔阂。
视线落在身旁面目安静的赫无治身上,小孩进个山还差点丢了半条命。
瞬间就对谢苍这种走捷径的行为感到不忿。
阿南见夏梨声音大了起来,有些慌乱地给她比着小声一点的动作,急切地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都太久以前的事了,都没有人记得了,都是传闻,传闻!”
“为什么说是传闻?”
夏梨注意到阿南在谈论谢苍的事的时候,都用到了“传闻”这一词,就好像没人知道真正的有关谢苍的一切一样,所有都是“传闻”。
“因为从未听说有谁跟谢苍师兄说过三句话以上,我们见着他都不敢说话,所以也都不敢问他的过去,我们这些弟子修仙年份小,谢师兄进雾灵派的时候我们也还没进,其他的事有些可能也是听夏师姐你说的,毕竟你们两接触的机会肯定比我们多。”
夏梨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接触的机会多又有什么用,
谢苍那么自持冷淡的人都恨不得掐死她了,好像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但他说他进鞭刑室都是因为我。”
脑海中谢苍那副狠戾的样子突然蹦出来,她还心有余悸,心脏忍不住骤缩。
阿南张了张嘴闭上了,小眼神瞟着夏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空气奇怪地凝住了,
赫无治和夏梨对视一眼,两人又看向阿南。
阿南对他们疑惑的眼神视若无睹,就是不开口。
夏梨歪了歪头,意识到了什么,嘴角不住抽搐。
有些犹豫地开口:“还真是……因为我啊。”
阿南迟疑地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说那次你和谢苍师兄一起下山除魔,回来后夏师姐你在议事堂众长老前控诉谢师兄他……”
“他什么?”
“他杀了一个魔族的小孩。”
小孩!
这两个字出现的过于惊悚了,特别是在这样的语句里,仿佛一道惊雷劈下,夏梨彻底说不出话了。
谢苍会去……
夏梨有些不太相信,之前还说谢苍杀了个魔族,怎么现在就变成杀的是魔族的小孩了?
她试着去想象谢苍杀人时的场景,那双冷淡的眸子里在杀人前是否会露出猩红的杀意。
猛然,谢苍攥紧自己脖子,试图掐死她的场景一下跳入脑子里。
恐惧从她心底像海水一样漫起,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脖子上的淤青在隐隐作痛,经脉里的血液不安地跳动着,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脖子,像是要抚平那股躁动。
她知道了谢苍厌恶魔族,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个程度。
她有些不太愿意相信,都是“传闻”,那真相呢?
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她向阿南问道:
“不至于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南苦笑,“这就不知道了,谢师兄在议事堂受过审,但我们都没有资格进去。”
夏梨想起议事堂,就是赫无治被判偷窃的地方,夏梨还记得站在台下,台上几个长老审视的眼神压迫得她喘不过气,那种被人当作犯人围攻的场景,一想起还有些不寒而栗。
谢苍也曾跪在赫无治跪下的地方受审吗?
议事堂的每一重要事件都有留影和记录,夏梨在上次去跟焕锋长老报告时,他有提到这件事,同时还提到说偷陨魔晶的贼人还未抓到,只能再次加强了隐阁的守备。
焕锋长老说时表情凝重,莫说雾灵派隐于群山之巅,四周有结界保护,外围有妖兽密林,寻常修仙者根本进不来。
况且隐阁又在雾灵派中心腹地,守备森严,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如踏无人之境,若是修仙者修为怕是不低。
更怕的是不是修仙者,
而是魔族。
其中的隐患简直不可小觑。
夏梨得了焕锋长老允许,去取到了谢苍受审那天的影像。
果然如夏梨所想,谢苍即使跪在台下,被当成犯人,也依旧是无波无澜的模样。
站在他身旁的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行向前哭喊着,“师尊!师兄他硬要杀了那个小孩,弟子根本拦不住啊。”
那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细细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刺耳。
夏梨仔细一瞧发现竟是自己!
或者说是这副身体的原身——夏梨。
明明是梨花带雨地哭着,眼里藏不住的算计和阴险却让夏梨看得很不舒服。
甚至因为两人有着同一副脸,她有些羞耻地别开眼睛。
她好丢人啊,特别是旁边还跪着一个谢苍。
和谢苍不卑不亢的样子一对比,夏梨感叹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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