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沉甸甸地染透了西岭,沈青禾的身影在山林间显得格外渺小。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腐叶,往深山里钻去,背篓里药锄撞着陶罐,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山风呼啸,怀中那本《百草集》的书页被吹得哗啦作响。
昨日陆砚送来的枇杷膏,确实止住了母亲的咳血,这让青禾对他充满了感激。可每当她拿起那紫檀屏风的绣样,心中便涌起一阵惊惶。
飞檐斗拱的排布,分明与爹爹醉酒时画过的军阵图如出一辙。爹爹生前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虽从未提及过这些,可青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当心!”一声惊呼骤然在头顶炸响。青禾下意识地踉跄后退,只见半截断箭“噗”的一声,正钉在方才她落脚的地方。她惊恐地抬头,望见枝桠间翻下个穿葛布短打的少女,腰间竹篓里塞满了苍耳子。
“这箭簇带倒刺,”少女动作利落地拔起断箭,“是北边山匪的路数。”她抹了把脸上的泥灰,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我叫阿荇,在济世堂晒药的。”
青禾心头猛地一跳,济世堂,那不正是陆砚家的产业吗?
半山腰的破庙里,篝火熊熊燃烧,映亮了三张满是疲惫与警惕的面孔。
瘸腿猎户周大勇正专心致志地烤着野兔,他那铁钳似的左手缺了两指,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沈姑娘要找紫血藤?”他转动木叉的手顿了顿,声音低沉沙哑,“那玩意儿只长在死人堆里。”
阿荇突然掀开庙角的草席,月光漏进来,照见底下成捆的乌头草。
青禾认得这是剧毒之物,可还没等她开口,便听周大勇冷笑一声:“济世堂每月收二十斤鲜乌头,说是治风湿——你猜这些最后进了谁家药炉?”
庙外,忽起一阵鸦啼,声音凄厉,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哀号。阿荇猛地扑灭篝火,三人贴着残破的窗棂望去。
月色下,十几个黑衣人正往山崖去,领头那个肩头蹲着只红眼乌鸦,在月光下,那乌鸦的眼睛红得像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是驯乌人!”周大勇的肌肉瞬间绷紧,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三年前沈秀才落水那晚……”
子时的山风,带着一股莫名的腥甜,仿佛是鲜血的味道。青禾攥着阿荇给的药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周大勇的话在她耳畔不断轰鸣。
原来,爹爹根本不是失足落水,他怀里揣着的,正是半幅用血画的密道图。
阿荇和周大勇将火光三下两下熄灭后,带着青禾消失在黑夜里。
三人见并无人追来,便分开了,崖边,紫血藤在月下泛着幽光,青禾割断藤蔓,忽听脑后风响。
寒光贴着她鬓角划过,削落几缕青丝。她惊恐地回头,只见一个黑衣人眼瞳泛着诡异的灰,刀锋直取她咽喉。
“叮!”一声脆响,白玉骨扇撞偏了刀锋。陆砚玄色大氅卷着山雾掠来。青禾清晰地看见他腕间朱砂痣迸出血色,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新刺的守宫砂。
五更梆子敲响时,青禾背着紫血藤扣响家门。开门的却是秦三娘,这平日里泼辣的浣衣妇此刻双目通红,像是刚哭过。
“青禾快去河边看看!里正说要烧了咱们的窝棚!”秦三娘的声音带着哭腔。
晨雾笼罩的清溪河畔,一片混乱。二十余顶芦棚正在冒烟,滚滚浓烟直冲云霄。患了时疫的流民被驱赶到浅滩,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老大夫陈守仁正拦着衙役,白发在风中凌乱,声音颤抖却坚定:“川贝涨价三日,官仓霉米掺沙,你们这是要活活逼死人!”
青禾心急如焚,在人群中慌乱地寻找着家人。突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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