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嫁衣最终还是穿在了苍越的身上。
他几乎不敢去看颜蕴宁就衣服从纳戒中翻出来时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不管如何，总归也不是些什么好表情。
颜蕴宁也确实像他想象的那般，表情很复杂。因为纳戒之中关于自己的东西，比他先前预计的还要多上不少，就连天阙山的弟子服都被他顺走了一套。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都是他自己惯出来的。
若是没有他的默许，苍越不可能这么顺利就将他的东西偷偷藏起来，收在了自己的纳戒之中。
真是冤家。颜蕴宁摇头。
苍越睁开眼时，竟是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昨日被颜蕴宁拉下来的床幔重新被挂起了一半，只余下一层纱幔，阻挡从窗外爬进来的阳光。
他有些恍惚，但伸手摸到旁边人时还是安心的闭上眼，准备再眯一会。
只是还未等他真的重新睡过去，便听见了细微的人声。这声音中满含忧虑，也不知道是不是说道气急败坏之处，竟是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我不走，走了你又该上哪联系她去？”
系统确实气急败坏，它先是被迫关机，今早开机之后，颜蕴宁又在劝它回去。
面对系统的愤怒，颜蕴宁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再劝。
早些时候有只纸鹤从床边飞了进来，他原以为潭映秋真闲到了这个地步，连别人的私事都要管。但展开细看才发现，这次找上门来的并不是那人，而是朱鹭。
想来是昨日化龙的动静已经被他察觉，所以这一大早的，便送信来催。
他垂眸看完了信件，沉思许久，开口的第一件事，竟是让系统尽快离开。
而系统骂完之后落在了他的指尖，借势将信件读完，这才明白颜蕴宁又在抽什么风。
“真的没关系，我们系统都有应急弹出程序，不会被这个世界影响。”它耐着性子劝道，“何况现在世界意识还没有下落，你确定这就要赶我走吗？”
见它实在是坚持，颜蕴宁便没有再劝，转而开始与这小东西分析起了现状。
“他要盗取气运，定然不会只瞄准了妖界。先拿妖界开刀，或许是因为有神灵树在此，他得先测试一下这个阵法的上限在哪里？”
颜蕴宁边说，边回想各界的差异。
首先可以排除鬼界，那边没有人，换句话来说，没有可以被利用的生灵。如果是颜蕴宁要下手，他绝对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去尝试。
那么剩下的地方并不多，也就是人间界，修仙界，还有魔界。
在这其中不得不提的一点是，奉月岛其实并不能真的算入魔界之中。这里其实是尘缘树的地盘，如此一来，又多了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
“那会不会下一个要遭殃的，就是尘缘树？”系统扑棱着翅膀，问。
颜蕴宁敛眉思索片刻，否定了这个假设：“不行，尘缘树在天地之间屹立，早就成了这个世界的支柱之一，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冒这个险。”
毕竟想要找这种世界意识刚刚诞生，还处于蒙昧之中的世界，其实挺难找的。
这也不对，那也不行，系统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苍越眯着眼睛听了一会，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遂睁开了眼睛。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橘色带有黑斑纹的蝴蝶，这只蝴蝶停留在颜蕴宁的手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但苍越只听见了他的声音，并未听见颜蕴宁答话，看上去倒像是这小东西的独角戏。
很快他便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这只蝴蝶说话有时候停顿很长的时间，这间隔，足够另外一个人说上好几句话。而这另一人，除了颜蕴宁外，不做他想。
“啊，你被发现了。”颜蕴宁忽然轻笑出声。
系统迟疑，将房间扫描了一遍，最终将视线落到了一直没有出声的苍越身上。
它有些无语，这人先前可从未真正看见过它，难道这化龙之后，实力竟是能提升这么多？
见自己已经被发现，苍越也不再装睡：“这是什么？”
“蝴蝶。”颜蕴宁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狡黠。
只这一句，苍越便听不出来他并未说实话。但碍于自己也不是些什么老实人，他还真不太能抱怨颜蕴宁不对他说真话。
好在颜蕴宁也没多逗弄他，转而挥了挥自己手中的信件：“好了，朱鹭给我递了信，说想要见一面，有要事相商，你要跟我回魔宫吗？或者你留下，我自己回去就是。”
眼下妖界正是元气大伤之时，颜蕴宁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他原先有想过要将朱鹭叫过来妖界，但此鸟似乎跟妖界有些什么解不开的怨，所以便将这见面的地点该到了魔宫。
苍越低头一目十行，抬头却是问出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方才听见你们在说什么……世界意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系统嗤笑出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我说了，他作为气运之子，可没有那么好骗。”
颜蕴宁不置一词，但系统的话让他想起来一件让人十分不悦的事情来。
那就是阿镜姑娘说过，这气运之子是世界意识最喜欢的造物，祂是一定会出现在气运之子的周围的。
也就是说，那家伙其实就在苍越的身边，只是没人认出来而已。
一想到有别的人在觊觎自己的妖，他就觉得十分不爽。
“好吧，”颜蕴宁将信件叠好，也没有继续瞒着苍越的意思，“我接下来有点忙，你要留在妖界，还是跟我离开？”
“与你们口中的世界意识有关？”苍越仍执着这个问题。
颜蕴宁点点头，他没多说些什么，只是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让苍越也掺和进来。
而系统已经看开了，任谁大早被气了个半死也很难想不开。
它甚至怂恿道：“要不就带上他，反正你们家这条蛇向来聪明得很，也算是多一个脑子帮忙思考不是吗？”
“……”
颜蕴宁很想说不是，但面对苍越探究的双眼，他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多大点事，大不了拉着世界意识一块死。
终于想通了的颜蕴宁明显轻松了不少，他让系统给苍越交代了现在的情况，隐隐有种要撒手不管的迹象。
系统也是任劳任怨，他刚说完，便立刻调出数据，开始给苍越解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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