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黎暮还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身体累困,大脑却异常兴奋,杂七杂八的想法像脱缰野马全往外跑。
尤其是傍晚那一闪而过不敢再往下想的念头,犹如晴天的一道惊雷,震得她前几天的努力一扫而空,失眠加更。
晚上她没找陈丘野出去散步,也拒绝他进来读书,睡不着就一个人熬着。
她又从左侧卧翻到右侧,手机嘀一声响了。
黎诗白:【睡了没?】
黎暮:【没】
黎诗白打来视频,画面一通,明艳漂亮的女孩正在跑步机上走路,“你还在失眠?”
“前些天好点,今晚又不行。”黎暮说。
黎诗白:“吃药没?”
黎暮:“不管用。”
黎诗白:“保健品不行,去医院开点正规药,一片不行就吃两片,总干熬着强。”
黎暮拖着不去开药,是怕某个时刻控制不住把整瓶药吞了,“改天吧,”她不愿多谈,转移话题,“你怎么也还没睡?”
“今晚小白打比赛,我给他刷分,”黎诗白调转摄像头,给黎暮看跑步机上立着的另一台手机,屏幕里几个戴着面具的男孩正在直播跳舞。
黎暮无奈:“网上说这类主播有很多个姐姐,谈恋爱也是看哪个女孩为他花的钱多,你小心被骗。”
“无所谓啊,我又没想真和他谈恋爱,我装成阿姨调戏他找乐子,他为我提供情绪价值,相当于花钱买开心。”黎诗白不以为然。
黎家人都是风风火火的烈性子,唯有黎暮另类。
青春期那会儿,她为此恨过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恨身上那些敏锐善感的基因,甚至恨黎云岚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成年后黎暮学会接受,她永远学不会像表姐那样苦闷了就找乐子哄自己开心。
黎诗白见黎暮没答话,又说:“要不你也去直播间找个云男友?”
黎暮一想与陌生人谈情说爱就尴尬,“我不行。”
“你太闷了才失眠情绪出问题,少看些书多给自己找找乐子就好啦,不然和陈景澄重燃爱火?总之怎么开心怎么折腾,别想那些管七八糟。”黎诗白时常这样鼓励黎暮可都效果甚微。
姐妹俩一个像山间溪流,宁静清澈缓缓而流,另一个则像翻腾不息的海浪,热烈澎湃永不知疲倦。
她们改变不了彼此也放不下对方,分离两地仍时时牵挂。
“如果舅舅和舅妈用生命威胁你停止一段感情,你会怎么做?”黎暮问。
“当然放弃啊,男人有很多但爸妈只有一个,况且爸妈可以把他们最好的全给我,男人可以吗?”黎诗白答完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黎暮:“陈景雨今天告诉我,去年叔叔婶婶用生命威胁陈景澄和我分开。”
“啊?”黎诗白瞪圆眼睛,“你们在一起,分明是陈景澄攀了高枝,咱家人都没反对,陈景澄爸妈有什么不同意的?脑子进水了?”
黎暮:“人与人的想法不一样,不是每对父母都只想着钱,他们见过陈余叔叔和我妈在一起后遭受的那些流言蜚语,产生了心理阴影,不想陈景澄以后也被人说三道四戳脊梁骨。”
黎诗白一瞬灭火,“这么看陈景澄也挺可怜。”
黎暮不可置否:“他从未对我讲过这些。”
“那就复合吧?”黎诗白满眼激动,“冲破一切勇敢奔向对方的爱情才刻骨铭心。”
“哪有那么容易?”黎暮想的与表姐不同。
经黎暮这一提醒,黎诗白记起当年黎云岚为和陈余在一起把家里闹翻天的场景,不再怂恿,转了话题说:“陈丘野的民宿怎么样?”
“哥哥很厉害,民宿建得美观漂亮,环境好,生意也不错,”黎暮想起阿也和阿璇,“工作人员都有很强民族特色,前台是两个北屿少见的少数民族帅哥。”
黎诗白眸光一亮,“哇,我要去看看,”转瞬她眸光暗下来,“姑姑让我暂时不要去打扰你,对了,前几天我听姑姑说陈丘野26岁还没谈过恋爱,想给他介绍女朋友,正在公司内找合适的人选。”
黎暮神游一瞬,问:“黎屿白会给你洗衣服吗?”
“谁?”黎诗白瞪大瞳孔。
黎暮:“你同父同母的哥哥——黎屿白。”
黎诗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哼了声,“我瘫痪在床,黎屿白那个混蛋也不会给我洗衣服。”
“……”
黎暮又问,“哥哥给妹妹洗衣服正常吗?”
黎诗白:“要看情况,妹妹病了残了需要照顾正常,或哥哥洗衣服顺带把妹妹的扔进去也正常,如果妹妹身体健康不需要照顾,哥哥也不是洗衣服顺手,而专门为她洗就不正常。”
黎暮:“……”
“你改写骨科了?”黎诗白问。
黎暮可以看这类型的小说,但代入现实浑身别扭,每个毛孔都透着不舒服,“没有,替我一个朋友问的。”
“你朋友喜欢上她哥了?”黎白满兴致高昂,“还是她哥哥喜欢上她?”
“那个……我朋友来电话了,明天聊。”黎暮匆忙挂断视频。
黎暮把手机扔一旁,望着屋顶陷入沉思。
来云阳前,黎云岚和陈丘野通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以黎云岚的个性一定千叮咛万嘱咐哥哥照顾她,陈丘野又是责任心很重的人,受到长辈的嘱托必然尽心尽力。
而她自己思维发散,容易乱想,一定是这样的。
黎暮不想在神经下去,点开听书软件准备睡觉,主播声音刚响,手机震动,黎诗白发来消息:【你朋友怎么说?到底谁喜欢谁?】
黎暮:【谁也不喜欢谁?兄妹怎么能相互喜欢?】
黎诗白:【陈景澄不是你哥?】
黎暮:【他是陈余叔叔的侄子,不是儿子,而且我们才在一起时陈叔叔已经离开好几年】
黎诗白:【哦,你这个朋友的哥哥是不是叫陈丘野?】
“……”
黎暮不回了。
隔天中午,黎云岚打来电话照例问她在云阳的情况,黎暮答完欲言又止。
“怎么了宝宝?”黎云岚焦急问,“在那边不开心?”
黎暮忙说:“没有。”
黎云岚:“有事和妈妈说,妈妈永远支持你。”
黎暮犹豫几秒,“我上飞机那天你是不是叮嘱哥哥好好照顾我?”
“没有,我只说你状态有点差,过去休息一段时间。”
“哥哥对我很好,我以为你叮嘱过。”
黎云岚忽地笑了,“傻宝宝,哥哥以前也对你好啊,正是因为他三观端正,有责任心,妈妈才放心你独自过去。
宝宝,爱是相互的。
妈妈待他如亲儿子,他自然也对我们好。”
七年前,陈丘野只有19岁,一个正在叛逆青春期的大男孩,不谈恋爱不沉迷游戏,也不出去疯玩,整天在修车店干活,浑身沾满油渍无一句怨言,陈余谈恋爱出去约会,他也不阻止,还叮嘱陈余出手大方点别舍不得钱。
黎云岚阅人无数,一看便知这孩子沉稳懂事,主动对陈丘野好,得到的反馈少也不在意,持续找他聊天送东西,慢慢获得接纳。
一方善良,一方知感恩,天平才平稳不倾斜。
思其过往,黎云岚唇角的笑意消失,“丘野两岁时,他妈妈跟有人走了,一走十几二十年没回去,他跟着陈余长大,性子难免沉闷了些,不懂表达,但绝对心正踏实。
妈妈不会看错,你尽管在那安心休息。”
“我没不相信哥哥,”黎暮吞吐,“只是有点好奇。”
“你是好奇他为什么对你比景澄、景雨还好吧?”黎云岚问。
黎暮:“嗯。”
“景澄、景雨都是欢脱的个性,吼一句骂一声他们不会往心里去,你呢?小时候我讲话稍大点声你都哭,谁忍心对你嚷叫?而且宝宝你乖巧善良,也不需要用插科打诨或嚷叫的方式沟通。”
黎暮被黎云岚的亲妈滤镜讲得脸热,及时叫停,“妈可以了。”
黎云岚笑:“怎么了?我的宝宝就是温柔善良,像天使一样美丽,无可替代。”
黎暮脸色温红,着实承受不住亲妈的夸张,“我要起床洗漱,先挂吧。”
“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度过难关,写出更好的作品,”黎云岚嗓音突然中气十足,不娇嗲了,“宝宝加油!”
一句加油不能改变事实,但能扫光人心中的阴霾。
黎暮暖融融的,一时接不住妈妈热烈的爱而语塞。
“对了宝宝,小婶有没有为难你?”黎云岚问。
不知是陈丘野刻意安排,还是巧合,陈景澄父母极少来哥哥这边。
黎暮答:“没有,我们不常见。”
黎云岚:“陈景澄妈妈个性泼辣,嗓门大,又不愿意景澄和你恋爱,你去之前我最担心她为难你,但一想你之前在校园里对真实社会了解较少,现实千人千面,多接触些不同个性的人才能创作出更鲜活的人物。
如果小婶刻意为难,你就告诉哥哥,陈家的事他会处理,千万别为了大家和睦委屈自己。”
黎暮快哭了,但也只干巴巴地说了句,“妈妈你真好。”
黎云岚很受用,“我就这么一个宝宝,不对你好,对谁好?”
黎暮问:“以前邻居们讲你和陈余叔叔的闲话,你生气吗?”
“不生气,我清楚她们文化程度低存在偏见,加之整日在家做完饭带孩子,自我关注较少,喜欢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讲些有的没的。”黎云岚问,“你听见别人讲闲话?”
“嗯,”黎暮说,“但哥哥把她们气跑了。”
黎云岚欣慰一笑:“以前有人说我是狐狸精,丘野还和人打架,他清楚谁好谁坏,也很护家人。”
爱是相互的。
护家人。
陈丘野对她好,是因为妈妈和她也对他好。
他们是家人。
黎暮松口气。
她洗漱换衣服后出去吃饭,走廊、前台、院里都不见陈丘野的身影,她到前台边问。
阿也手指向院门外,“野哥在停车场帮人修车。”
黎暮饭后无事,踏出院,踩着石板路慢悠悠向停车场走,过了一条街,在停车场门口瞧见哥哥。
陈丘野穿着件黑色齐肩背心,弯腰支起汽车机盖,低头检查车零件,露在外的双臂肌肉结实紧致,青筋蜿蜒盘旋,充满力量。
天热。
陈丘野直起腰,随手卷起腰间的一截背心,藏在衣服下的风光顿时展露,平坦的腹部上肌肉如刀刻般整齐,一块连着一块,沟壑分明,线条蜿蜒。
周围没人,他丝毫没在意腰间的展露,只觉凉爽,很快又弯下腰去检查汽车零件。
站在路边的黎暮脸热着移开目光,转头进便利店,再走进停车场,她递出瓶水给陈丘野,“天这么热怎么不晚点出来修?”
闻言陈丘野站直腰杆,偏头看眼,“怎么没拿伞?”
“我又不是纸做的,”黎暮握着水瓶又向前递了递,浅浅弯唇,“没那么夸张。”
陈丘野扯下手套扔一旁,接过水瓶,“容易晒伤你还是小心些,”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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