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还是不借?
这是个问题。
勤王杖不是绑定装备,谁拿都是一样用。她虽然不想怀疑曹显,但方才刺客的那声“狗官”,很难让人不多想。
若是按照先前的猜测,弓箭手埋伏下是为了射杀符采,那刺客应当喊“狗皇帝”才对。
姜博喻心念一转,贴着墙根滚了两圈,抓起角落的扫帚扔给他:“明光,我身手虽不及你,但多少也有自保之力,还是先留着吧。”
说完,她紧张兮兮地举起手指,示意他安静。
中平街上落下一道轻轻的脚步声。
那人就地小幅度蹦了两回,应是从高层跃下,多半是个脆皮弓箭手。
曹显撤回黏在她手腕的视线,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藏进巷口阴影。
“滴答。”
檐上融雪顺着青瓦落进桶中。
姜博喻单膝跪地,藏好身形,拿手指在地上标方才认出的伏击点。
“滴答。”
曹显握紧扫帚,膝盖微弯,重心下沉。
埋伏了人的都是卫派官僚的产业,长宁街上有一半的商户都在卫家的势力范围之下。
方才人头一冒出去,就立刻飞出了十多支暗箭,想来街口分布得最为密集。
只要能绕过去……
“滴答。”
一只皂靴掠过巷口。
曹显横过扫帚将人绊倒,弹身一跃,捂住刺客口鼻,轻巧地扭断了脖颈。
“快走。”
姜博喻画好路线,匆匆往脸上摸了白灰:“去莼鲈居!”
莼鲈居正在街口,恰好还在卫派的势力范围之内。如果她猜得不错,那里埋伏的人最多,指挥的人说不准也在那里。
只要那帮人里有人能认出她是个小官,就算过后要杀她灭口,也会先匀出人手去官道上埋伏。
但是曹显……
她抓起地上的沙土,轻唤了声“曹大人”,等他回过头,劈手就将白灰甩了出去。
曹显呛得要咳,被她急急捂住。
“曹大人,事急从权。他们怕是冲着陛下来的,若是认出你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要真是无辜的,赶明儿多补偿些就是了。
万一他和先前那个刺客是一伙儿的,她姜博喻连补偿的那天都等不着。
曹显吸进大批粉末,眼泪都被辣了出来,指着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
“快走!”
姜博喻暗道一声“抱歉”,扯着他衣袖一路飞奔。
刚出中平街,数十支箭矢激射而出。她向后一滚,让曹显拿扫帚在前面挡着。
“姜……”
她起身理理衣袍,抱歉地笑笑:“本能反应,有劳明光了。”
——有劳个锤子。
刚才还“和易”、“和易”叫得亲昵,见到她的仇人,称呼就成姜某某了是吧?
姜博喻躲在阴影里,心安理得地看他辗转腾挪,给扫把舞得虎虎生风。
转眼间,射来的箭矢悉数落地。
“姜国……”
姜博喻及时打断他的施法:“曹大人先走,我殿后!”
她声音不算大,但眼下偌大一条长街空空荡荡,再小也能落到几米开外的人耳中。
果然,楼上立马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此时不跑何时跑?
她提起衣摆,沿着莼鲈居门边儿发足狂奔,把曹显和“我殿后”的承诺统统抛到了脑后。
——反正都要杀她,狗咬狗,自己玩儿去吧!
其它埋伏的点尚未收到行动取消的信号,但弓箭密度远不及街口。姜博喻紧贴墙根,一路连滚带爬,头上几回飞过酒缸上的碎瓷片。
“砰、砰、砰!”
她无暇去数那些人射碎了多少东西,一跃躲开最后一支飞箭,扑倒在刺客的射程以外,下巴立刻便见了血。
“布谷。”
应当是莼鲈居的人终于做好决定,将信号传了出来。
姜博喻不敢耽搁,草草擦掉脸上的沙土和血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城东去。
快一点。
再快一点。
曹显想要她的命,卫家也想要她的命。
吗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人缘还挺好的呢。
姜博喻边跑边喘,紧张渐渐消退,刺激出的潜能也逐渐被抽走。
她双腿一软,重重摔倒在地。
长街尽头,雕有二蛇戏珠的白砖拱桥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和易!”
“陛下呢?”她听见自己有气无力地问。
路定己飞奔上前将她扶起:“陛下早在三刻前便出城了,怎么了,你可还好?”
姜博喻身子一软,双腿灌了铅似的沉,大脑混沌一片,什么话都组织不出来。
“娘的,哪个兔崽子敢对你下手?”
路定己骂骂咧咧地将她一路扶进酣奭居。
几个刚执完勤的兄弟正在打牌,见他进来,七手八脚地撕掉脸上的纸条问好。
“还偷懒!快去给我兄弟打碗水来!”
他手一松,姜博喻便趴倒在桌面上。
先前的伤处刚结起一层薄薄的血痂,稍一擦过桌面,伤口便被撕扯开来,一个劲地往外冒血。
除此之外,浑身上下粗数也有几十条石子儿留下的划痕,礼袍都破得几乎不能看。
是很疼。
可她太累了。
要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拆穿,她真想眼睛一闭,索性就在这儿睡过去。
“茶来了!茶来了!诶王耀端你让让!”
“那么大的地儿你非往我这儿走?”
“你自个儿瞅瞅你这凳子,整条儿都支棱出来了!”
“还不是你要打牌?”
路定己拍桌骂道:“小兔崽子,吵什么吵!快点,水拿来!”
姜博喻有点想笑,扯到伤口,又疼得沁出两滴泪来:“学仁的嗓门儿可比哥几个大多了。”
“还是姜大人明事理。”送水的小年轻嘿嘿一笑,放下茶盅,得意地转了一圈,“姜大人难得来一次,下官这就请您尝尝功夫茶!”
“滚!”
路定己大喝一声,抬脚作势要踹,留足了给那猴精躲开的时间:“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转悠了。”
“路哥——”
“去去去!”路定己甩出钱袋,“实在闲得无聊,就叫掌柜的再给你们炒两个菜吃。”
“谢谢路哥!”
“一帮泼猴儿。”路定己摆摆手,亲自替她斟了茶。
顾不得管身上的伤口,姜博喻虚按住他的手,夺来茶盅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熨平纠结在一起的喉管与肺腑,裹着那颗狂跳的心缓缓落回腹中。
她这才倒吸一口气,疼痛火苗似的蜇伤了她的神经,细细密密地从四肢百骸围拢而来,几乎要剿灭她最后的理智。
姜博喻撑在桌面上无声粗喘,身体绷紧如弓,冷风钻进伤口都被烧灼得滚烫。
里衣早就汗透了,刚干了没多久,冷汗一发,又湿漉漉地紧贴上来,蹭得伤口沾盐般疼。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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