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雍既为皇商,在朝虽没有官职,但有银钱开道,人脉极广,是以刘思清一案很快成了京中要案,从京兆府正式移交到大理寺。
京兆府也不得闲,一半人手被派去长安街,盘查更严也更细致。
崇化街。大理寺。
大理寺卿范敬正翻着手里的卷宗,上头所书正是刘府之事。他刚看了七八行,门外“笃笃”叩门两声,传来一句微弱的“大人”。
范敬头也不抬,语气有些上火:“把人挡在外头!催催催!一上午来催了三四回,就算死了儿子也不带这么催命的,案子是一时半刻查得清的吗!?”
“吱呀——”
“范大人。”门开了,门口又一声,这回却低沉稳重许多。
听声音有几分耳熟,范敬狐疑抬头,一看,猛然瞪大眼睛——竟是临安侯世子!
坐在轮椅上望着案前的范敬,谢景牵动一下嘴角:“范大人好大的火气。”
“原来是世子爷…”范敬忙站起身解释,“这刘雍一上午来催了好几回,我实在是被催怕了,方才还以为是他又来了,请世子见谅。”
等范敬将道歉的话说完,谢景这才慢条斯理道:“我只是个少卿,范大人官阶比我高,不必同我解释。”
嘴上说自己官阶低,可言语上不自称“下官”,而称“我”。
“哈哈…”范敬打了两个哈哈,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景是大理寺少卿,比他官阶低不假,但人家身后是位高权重的临安侯府,且这个少卿的位子,是谢景当年断了腿不能上马杀敌,只能窝在这轻歌曼舞的宁阳城消磨光阴,先帝不忍看他消沉,这才赐了恩衔,以示激励。
既是恩衔,谢景领着俸禄,却几乎不出现在大理寺,这回怎么来了?
范敬心里正犯嘀咕,谢景便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上正头疼刘府的案子,我来为皇上分忧。”
言下之意十分明了,他要接手刘思清的命案。这对范敬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他自是立马应下,将一应卷宗交给谢景。
递了卷宗过去,可谢景身后也没人上前接,范敬无措看向谢景,谢景这才轻咳了一声。他身后扶着轮椅的小厮忙上前接手卷宗。
范敬随意瞟了一眼小厮,立时有些诧异。
临安侯世子真是了不得,他身边这区区推轮椅的小厮,竟都长得这么俊俏!
范敬忍不住又打量一眼。着实俊俏,只是俊俏之余有点过于妩媚,生了女气。
被范敬看得不好意思,顾辞也怕被发现女扮男装,忙低下头去。
身上背了命案,顾辞自知有辱师门,不能就这么离开。
午后,谢景带着女扮男装的顾辞去了谷泰街的刘府。
昨夜乍见刘思清之死,刘府上下乱作一团,现场早已被破坏,谢景到了刘府后便先去看刘思清的尸体。想是刘雍一时接受不了独子的死,棺木什么的都没备下,只用白布一盖,放在偏厅。
到了偏厅,这时节尸身腐烂得不快,并没什么恶心的臭味,但仍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在空中,尤其从外头进门的一瞬,十分突兀就钻进了人的鼻子中。
谢景见过杀人,自己也杀过人,并不觉得这血腥味有什么,可他的轮椅却是一顿,在入门的地方止步不前。
顾辞不是没杀过凶恶歹人,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敢杀人的,只是……她不喜欢血腥味。
那味道就像冬日屋里烧了炭还紧闭着门,叫人觉得压抑窒息,更翻起她内心不愿想起的记忆。
“磨蹭什么!”身后大理寺的人被她挡在了门外,不耐烦地催她,“还不推世子进去!”
“我……”顾辞只张了张嘴,一点声音没出。她想找个理由不进去,但她说不了话,她的声音一定会被听出来是个女子。
“你去找刘老爷问问昨夜的情况。”谢景适时解围。
如获大赦,顾辞点点头,含糊不清“嗯”了一声,脚下生风,立马溜了。
两刻钟后。
谢景从偏厅出来,顾辞已经等在门外。见谢景是自己出来的,顾辞忙上前推他。
因顾辞不便开口说话,自然没去找刘雍问话,谢景一路也不提此事,稍后叫手底下的官差去问府中人的口供,他则带着顾辞先回临安侯府了。
回府的马车上,顾辞掀开车帘悄悄看街上的情形,京兆府的人仍旧查得严。
现在她就算安全离开长安街,无欢门也得背着刘思清的命案,只要案子一日不查清楚,无欢门的名声就一日不干净,这非她所愿。她得找出凶手再离开。
昨夜她偷东西的时候,应是恰好凶手行完凶逃走,不慎闹出了动静,有人误会是贼,喊人抓贼,于是她顺理成章地背了黑锅。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凶手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她去偷东西的时候动了手。
要洗清自己的杀人嫌疑,唯有找出真正的凶手,而想要找出那个人,顾辞自己势单力孤,借着临安侯府的势力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名字。”
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谢景冷冰冰的声音将顾辞吓了一跳。
她迷茫问他:“什么名字?”
“你的名字。”谢景抬眸望向她。他的眼神很深,像无底的深渊,顾辞觉得如果自己随便编个名字敷衍,谢景这双眼一定能看出端倪。
见她还不回答,谢景有些不耐:“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难道以后带你出去,吩咐你做事,我要叫你阿猫阿狗?”
这是认识谢景以来顾辞听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而且这句话虽然不好听,但好像有点道理。她撇撇嘴,说出自己的名字:“顾辞。辞别的辞。”
“顾-辞-”谢景念一遍。他的声音有种别样的沉郁,低沉入耳。他又将她后半句也重复:“辞别的辞。”
回了临安侯府,谢景告诉了顾辞刘思清的死状。
“他是被人从身后一刀插进脖子毙命的。”谢景只简短地描述了这一点,又补一句,“不会是你。”
顾辞立马反应过来。她是偷东西的,若被刘思清发现,她要杀人灭口,那也只能从正面下手,刘思清不可能放心背对着她。真正的凶手却是趁刘思清不备从背后偷袭得手的。
顿一顿,谢景又道:“不过案子没查清前,你仍有可疑,不得离开我半步。”
闻言,顾辞顿时觉得腰酸背痛起来。因为她想到,不得离开谢景半步,就意味着她今夜又要缩在地上凑合睡一晚了。眼珠子转了两圈,顾辞默默望向谢景的床榻。
越看谢景的床,顾辞越觉得浑身都痛。她是被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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