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社科学者在经历漫长的田野调查之后,都会出现一个难熬的“戒断期”,具体表现为对饱和的高文明社会感到厌烦,生活了无生趣,从而陷入虚无主义。
但是应对这种痛苦的方法并非空白。
比如家庭、爱情以及刺激。
无数钢筋勾勒出极具现代科技感的机场棚顶,之下,人群熙攘匆忙。
只见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行李转盘处,伸手从传送带上提过自己的行李箱,动作干脆利落。
红色的马赛披风下露出一截紧实平整的小臂以及让人羡慕的肌肉线条。
茂盛的长卷发随着李寿檀的动作从肩头滑落,挡住她的面容神情。
头戴式耳机内正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可以很好地帮助她那因戒断期而变得焦躁的情绪平稳下来。
寿檀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去找男友赵梧,借用“爱情”的途径来帮助自己摆脱恼人的戒断反应。
毕竟她们相爱多年,而寿檀身为野生动物学家,多次往返非洲和亚洲的经历难免会让她反复陷入这种空虚烦躁的境地。
每到这时,赵梧就是她的阿普唑仑,次次起效。她需要立刻抱住他,亲吻他,感受着他的呼吸心跳去确认自己的呼吸心跳。
之前每次落地京市,赵梧都会来机场接她的。但这次寿檀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却都无人接听,不过寿檀并不生气。
她不是只会坐在副驾驶座,等待对方将自己带到想去的地方的人。
赵梧的公司在上升期,寿檀晓得他工作繁忙所以决定不直接冲到他的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行李箱放着一只雕工可爱朴实的小象,是寿檀带给他的礼物。
现在的京市正是深秋。
车内,寿檀身上只穿着材质单薄的卡其色衬衫,可仍旧感觉自己燥热得能滴下汗来,仿佛整个人都还没从东非潮湿闷热的雨季走出来。
她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胡乱地把袖子挽上去。这是京市老城区一条不算新的辅道,道旁种满了粗壮的百年银杏树。
金黄色的树冠高耸入云,整个京市像是被泡在蜜罐里的标本,让寿檀忍不住想起自己从马赛人手里收的那颗琥珀——
那颗琥珀中躺着一只小蜜蜂,被她挂在小木屋两扇窗户中间的转角柱上。
雨季来临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黑压压的天空下,连绵的土地被打起飞尘,劈里啪啦的豆大雨点打在广袤的草原上,香肠树上以及四散的动物们身上。
每到那时猎豹曼蒂总会在她的房前躲雨。寿檀会隔着窗户,偷偷拿琥珀的麦穗逗它。
有一瞬间,寿檀又闻到了广袤草原上自由原始的风,但下一秒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令她回过神来,随着车流往城市深处去了。
这时,车内有声音响起来,勾回寿檀的意识。是赵梧的电话,寿檀没多想直接接听了通话。
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挤占了进来,其笑声里混杂着欲望,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
寿檀浑身微滞,大脑登时生锈了似地,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认。可很快,呻\吟声此起彼伏地传了出来。
而车载音响刚换了新款,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声音以环绕音质的方式冲进寿檀的大脑,横冲直撞。
寿檀两眼一花,一时握不住方向盘。车身在车道里走了个S型,很快身后传来戾气十足的喇叭声。
她得赶紧拐到路边停下来!这是寿檀唯一能抓住的念头。
然而电话那头的两个人似乎像并不知道有这样一通电话似的,仍在兴奋地交谈着。
女人说:“看你猴急的样子,你那个女朋友平常满足不了你吗?”
赵梧兴奋道:“她怎么能跟你比,床上床下你都这么乖巧听话......你就是个妖精,我一见到你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语气里有种精虫上脑后的急迫,腻在寿檀的耳朵里,令人作呕。
女人娇媚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就会哄我,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赶紧把她给甩了。”
赵梧有些迟疑,气喘着道:“别着急啊宝。你不知道,她很可怜的,自己家庭不幸福,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把我当救命稻草......你得给我点时间找个机会......”
寿檀整个人僵直着,一时间本就迟钝的脑子更无法工作。
紧接着,斜前方有一辆黑车变道加塞,而她一时没注意......
“碰——”
一声巨响混杂着泄愤般的鸣笛声将寿檀的思绪拽回现实——她追尾了。
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李寿檀整个人一晃。方向盘直接磕在她的胸前,痛得她一口气死活提不上来。
与此同时,电话里的赵梧也像是忽然发现了有电话的存在,他急躁地对女人说:“谢桥!你背着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谢桥仍旧笑嘻嘻的,并不怕他:“怎么了?你不是早就觉得跟她谈没劲儿了吗,我不过是帮帮你,你急什么?”
“寿檀!寿檀!你在哪里?寿檀?”赵梧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可落在寿檀的耳朵里却好像隔了千万里,听不真切。
怎么办?她的阿普唑仑被人开走了?
不真实感席卷了她,寿檀几乎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无论是电话,还是车祸。
“寿檀?你在哪儿?告诉我你有没有事?我现在去找你!”
“不要!千万不要!”
寿檀终于尖叫:“赵梧,咱们分手。”
随即她飞快地挂了电话,然而握着门把手的手抖啊抖。她狠下心来,狠狠咬住自己的口腔内壁,刺痛感混杂着铁锈味冲上她的鼻腔。
寿檀终于可以稍微冷静一些,下车后她才看清被撞车的的车标——
一对大翅膀,中间画个八。
......两眼一黑。
前车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李寿檀赶紧道歉,咬着后槽牙道:“您看正常走保险行吗?您放心,超出车险我也会赔的。”
西装男偏头看望后座,李寿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后排还坐着一个男人。而那人似乎也正在看她。
或许这人根本没法做决定,寿檀罔顾司机阻拦,正要敲窗之际,宾利后座的车窗已先一步落下。
周遭在一瞬间骤然安静下来,像是吱吱呀呀的老式CD机被按下暂停键。
寿檀的视野里逐渐出现了一张清晰的脸——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尽管是坐着仰头看她,可气势不减分毫,隐藏在高耸眉骨下的一双鹰眼凝视着她,陡然让寿檀生出被审视的感觉。
不知为何寿檀直觉他目光滚烫。
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是如何穿过她卷曲的头发,划过她的眉眼,最后久久停留在她扯开领口下的锁骨上,宛如钉子般将她钉在他的视野里无法移动。
车窗彻底落下的那刻,一阵北风吹过,李寿檀海藻似的长发因此起伏翻飞。日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温和的火焰,沉静地流淌着、飞扬着,叫人看不清她的眉眼。
只有一根挺拔的鼻梁固执地探了出来。几近曝光。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咱们就按正常流程来吧,您放心该我赔偿的.....超出保险的部分我也会赔。”
寿檀从口袋里翻出自己的工作证给他。那是马赛马拉的入园许可证,上面除了她的照片就是龙飞凤舞的手写法文。
很快,寿檀意识到这些可能无法直观证明自己的身份于是想要回到车上去拿护照。
然而转身的动作似乎再次传递了错误的信号,就在她扭头的同时,收回许可证得手腕被人牢牢抓住。
“刚唬完人就想跑?”低沉优雅的声音响起。
男人的手心干燥滚烫,寿檀对上他寒星般的双眼。不设防间,心下漏了一拍。
而男人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打算反悔的动作,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逗弄。
这是冲进寿檀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她直觉这个刚见了一面的男人在逗弄她。
这无关情色,就像狮子在逗弄误入包围圈的羚羊,又像是花豹坐在高耸的树冠深处冷眼旁观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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