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吃得不说宾主尽欢吧,也能称得上尬气熏天。
但意外的,我们的关系确实得到了缓和。
饭后,他结好账,说这餐他请,算作道歉。
但我不领情。
也不是不领情。
主要是这餐饭太贵了,一共两千八百多。
我惊呆,完全不敢让他请我。
割肉也要把钱转给他,但他一直不收。
“你收款啊。”
饭后,走回宾馆和教学楼得路上,我一直催促他。
他散漫地笑:“爷说了请客,哪有反悔的道理。”
“不行,这饭太贵了,我得把钱给你。”
“嗯嗯。”
他极其敷衍。
我有些生气:“你现在收一下呀,很简单的。”
我还记得我和他之间的力量差,有些怂,只敢用食指戳他的手臂:“你快收一下。”
“嘶——”他突然吸了口气,抬手查看手肘,“你戳到我伤口了。”
“我、”我想解释,又怕他是真疼,犹犹豫豫,只能亦步亦趋地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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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收钱??”他看了好久才把手放下,扬眉回头看向我。
他眼睛上挑,露出黠光,我预感到不对,但还是迟疑点头。
“太贵了,我不能要你请。”
他向我近了半步,故意压低声音:“你要是真想还,也不是不行。”
我抬头看他。
他勾唇笑:“要我收钱可以,你下午上完课得来我房间。”
啊?
去他房间一趟他就收钱。
这是什么逻辑?
可能是我眼睛睁得太大,他发发慈悲地解释道:“让你失望咯,只是要你帮我换药的。”
帮他换药?
我瞬间想起昨天替他涂药时的画面,还有他突然转过头质问她“你是不是在勾引我”的偏执模样,脸一下白了。
“我才不去!”
狗才会再给他上药!!
陆宴安贱兮兮。
“那我才不收!”
他学着我的样子,嘴巴嘟得老高,还单脚娇俏跺地。
像一只涂了口红的公狮!
!!
Jesus!!!
Myeyes!!
怎么会这么做作!
他恢复正经,不再不着边际,龇起一排牙道:“不来就收着,爷不缺钱,爷请客就是爷高兴。”
……爷?
我无语看他一眼,单手插兜、银链子一串,像个从街边贴膜小店里走出来的二流子。
如果不是他有张俊俏的脸顶着。
不,就算是有张俊俏的脸也是二流子!!
“你又在腹诽些什么?”
他的大掌扣在我的脑袋上。
“少拍我头。”
我蹙眉下意识踮脚顶开他,挥手不满这身高的压制。
“是觉得你很帅。”我毫无感情地夸赞。
他却超级惊讶。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夸他,他整个人躯体都僵硬,像只没有涂油的机器。
咔哧,咔哧。
自己到讪讪把爪子缩了回去。
我讶异,见他面容深沉而冷酷,以为他怎么了。
担心迟疑地问:“怎么了?”
就听他深沉地答——
“是吧,我就知道我很帅。你昨天就是?我。”
“滴哩哩滴哩滴哩,滴哩哩滴哩滴哩——”
此时,路边刚好有一辆洒水车唱着《it'sasmallworld》经过。
“快跑!”
我还没明白过来,就又被他扣住手腕,狂奔到大树后面躲水。
那一刻时空都静止了。
少男少女手牵手的奔跑像一部电影。
我分心于我和陆宴安在路人面前的画面。
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在大树下,我一个没看清,被粗壮的树根绊倒,身体失去重心,微向前倾。
我的脚立刻像踩到了滚烫的油锅,跳起了踢踏舞调整平衡。
但给我些时间,我相信我应该能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倒。
可陆宴安却自然地穿过我的腰,扶住我的胳膊,将我立住。
我微愣,侧脸稍稍挤在他的胸膛,鼻头翕动中闻到馥郁香水下的铁锈味,有些刺鼻,带着碘伏的味道。
我的心跳轻微一顿。
然后像下一秒,又像犯了错一样,慌忙推开陆宴安。
陆宴安也僵硬了一下,像是回避什么,第一次如此容易地让我推开,退出了一拳的距离。
我低头,眼神飘忽,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心跳什么,就是混沌地,下意识地,没事找事儿得整理衣摆。
他不该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在心里说。
就感觉到五月的春风清清凉凉吹过我出汗的手心,我闻着鼻尖的清凉,树梢的摇晃,白色的衣摆。
额前的发丝,微微发痒,我耳根燥红。
——夏日竟这么早就来……
“谢谢。”
我犹犹豫豫,豫豫犹犹,还是道谢,声音小如蚊蚋,比风还轻,像时空荡起的一层波纹,像风的涟漪消失在水里。
柏树宽大的绿荫下,我与陆宴安并肩站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洒水车迟缓地与我和陆宴安擦肩,喷洒而出的水雾大半被柏树挡住,但还是有一丝丝水珠,随着风,轻轻斜斜地落在我滚烫异常的脸上。
有些凉。
!
!!
我忽然意识到陆宴安刚刚说了什么。
“馋我。”
是“馋我”,
‘你昨天就是馋我。’
我身边其实很少有人用“馋我”,“馋你”的组词,但那时我就是福临心至,并无敌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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