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十八岁的我还个习惯性忽略自己的笨蛋,不仅不会心疼自己,甚至还会“看不起”/“羞耻”于自己的哭啼与苦难。
所以,那时我很快望了陆宴安对我的坏,反而反思起自己的行为。
【不管怎么说,扇人脸是不对的。】
我在心里反复回荡这句话,
甚至都说服自己可以给他洗袜子了(内裤是不可能的)。
但直到我提心吊胆地回到宾馆时,陆宴安都没有出现找我茬——!
难道他放过我了?
我疯狂窃喜!!!
像一只阴暗老鼠!
又有点不安。
那时的我真的很懦弱,很悲哀。
鲁迅先生来了都要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我却自得其‘乐’地生活着。
直到晚上,我意外地听到了陆宴安的秘密。
-
那时,我正在联系影子跟读,隔壁房忽然传来各种东西往地上摔的声音,清晰异常。
我吓了一跳,以为陆宴安又在发疯。
就听见一个低沉磁性,极具穿透性的声音。
“我送你读书你在干什么,这护照上马尔代夫的签证怎么盖上去的!”
我立刻意识到这是陆宴安的爸爸。
如果我是君子,我应该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别人的家事。
但我做不到君子慎独。
我好奇而隐秘地偷听。
“怎么,就准你带着风骚女人去马尔代夫度假,不准我带我女朋友去啦?”
“那是你妈!”
“我妈早死了,但死得没用。生前就窝囊,被你气死,死了都化不成厉鬼把你这个老东西带走!!!”
啪——!
鞭子抽打的声音。
皮开肉绽。
我身体不由跟着一抖,疼了起来。
陆宴安的妈妈居然去世了!!!
我捂住耳朵不敢再听,对陆宴安也起了一丝同情……却又立刻按下——他没有妈妈并不是他可以欺负我的理由!
不过我也不该扇他耳光……
毕竟他没打过我,无论如何,我不该先动手……
“你妈的死和你小妈没有关系。”
“傻.逼地没有,没有你们搞那些镇魂锁魂的恶心东西。”
“陆淮山你小心也不得好死!”
啪——!
又是极疼的一下,像要把魂抽飞。
“老东西%¥#%¥#¥。”
陆宴安这次是被打狠了,口齿不清,声音都像带了血。
“就你这烂泥的模样,也就只能气到老子。”
“你应该庆幸你小妈体谅你,十年了,坚持不要孩子。否则你死了我都不会管你!”
“那是我妈咒的,你们活该。”
“你还敢顶嘴!”
啪——!啪——!啪——!
密集的鞭声如雨点般砸下,我吓得颤抖地抱住自己的胳膊,摸出手机,想要给他报警。
“陆宴安,你已经十八岁了,嘉悦也做得仁至义尽,这次来,我就来告诉你,明年你就会有一个弟弟。”
“钱我会打在你的账户上。你要当一坨屎,你就去国外当一坨屎。要是回国,我就把你从家族信托中除名,连钱都不要想拿到!听到了没有!!”
可回应的只有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陆宴安不会被打死了吧……?
我手心冒冷汗,害怕得站了起来,想去看他。
可门口传来陆宴安爸爸开门的声音。
我吓得瞬间腿软,根本不敢动。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时,我才又用勇气,敢捏着手机,迈开步子去找陆宴安。
可还没走几步,我就听见一句中气十足的——
“温言,滚过来!!!”
温言?
滚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
这么有活力。
哦,原来人没死啊——
顿时,我担忧之色没了,冷漠地转回身,继续练英语。
虎毒不食子,哪有真把自己儿子打死的爸爸。
我就是瞎操心!
我在心中指责自己。
而陆宴安还在狗吠不止。
“温言,我知道你听得见。”
“滚过来,还债!”
还债?
还什么债?
洗袜子的债吗?
混蛋!
鬼才懒得理他!
我哼气,继续认真看剧。
陆宴安见我没回应,跋扈威胁:“温言,如果你不想被揍得话......汪汪汪汪汪汪”
我戴上耳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声音调到最大。
我认真地跟读着英语,却在翻页时不由走神。
那道道鞭声,还有他妈妈......
应该被打得很惨吧......
啪——鞭子划空的声音蓦然想起,我身体不由一抖。
要不再去看看?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可是他很恶劣。
我咬了咬唇,左右脑激烈互搏,最终,我站了起来!
——还是得去看!
我被教育得很好。
比起被辜负、被伤害,我更害怕辜负和伤害他人。
万一陆宴安真的因为我的无视,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这辈子都会做噩梦的!
-
我深呼吸,鼓起勇气来到他门口。
可站在大门口时,我又犹豫起来。
不过禀着“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原则,我还是单手轻握成拳,小心翼翼地敲门。
九转回肠的心思还没断,我就发现,他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我一碰就自然开了。
我疑惑,不由后仰一点,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然后——我就看见了陆宴安。
——被五花大绑地叩跪在房间中央的陆宴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瞬间,我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不厚道地、下意识地咧开了,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好好笑!
哈哈哈,真的好好笑!
平时高高拽拽的陆宴安,欺负了我好多次的陆宴安,竟叩跪在房间里,负荆请罪,五花大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笑音还没落下,陆宴安叩着地的头,就猛然转向我。他射来一记凶恶的目光,睨出寒光。
!
我下意识赶忙捂嘴,警惕地望向他,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很衰。
暗自咬牙后,我放下手,攥紧拳头——这人都被绑成这样了,我怕他干什么?
“再敢笑老子,小心我揍你,还不快给老子松开!”陆宴安不屑嗤笑,阴冷道。
揍我?还要我松开?
我上下扫视他。
这么有活力,松开他,我岂不是自己找打?
我是傻子吗?
“嗯......”我突然想到,“好啊,我打电话给余老师(生活老师),让她帮你松开。”
“不过——”我话锋一转,“这个电话就算还了那个巴掌的债啊。”
我低头俯视野狗一样的他。
“以后你要尊重我。哦,不,你也不用尊重我。”
反正狗也不知道什么是尊重。
“你只要无视我。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说一句话,不要再有任何瓜葛,当纯纯陌生人,懂吗?”
说完后我甚至想弯腰,嘬嘬两声,问他听没听清。
但我克制住了,这么没品的事,我这么高尚的人肯定是不会做的。
但陆宴安是一条破巷里的倔强野狗,他乌黑的头发抵着地板,皮笑肉不笑,只回复了两个字。
“呵——呵——”
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
呵呵是不要我打这个电话吗?
我扬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淡道:“不同意,那就继续绑着吧。我看你也挺适应的。”
他声音阴冷,十分地不识时务:“果然是个怂货,松开都不会吗,还要叫老师。”
?
我怂货?
他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样子!
我能把老师叫过来帮他,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好吗!
我火气也上来了,转身便要走。
他感受到了,双膝往前跪走了两步。我呵笑,却意外看到了他挪动后,腿边的一泊不小的暗红血渍。
?
我蹙眉,本能得觉得不对劲,细看之下,我才发现陆宴安的一角竟还正在滴血!?!
他爸爸至少走了有十分钟了,他怎么还在流血!!
“嗡——”,我脑子一阵空白,为数不多的医疗常识告诉我,这种流血不止的情况很不对劲,亟需急救!
我转向的脚步犹豫了好几秒,最后咬了咬牙,低骂一声:
“陆宴安,我真是欠你的!”
我回身,帮他解开绳子。
陆宴安一开始还如小兽一般忸怩躲开,但意识到是没有危险的我后,又别别扭扭地屈着脖子让我靠近。
我的手悬在半空,叹气,又不得不认命。
陆宴安的绳子绑得很紧,勒出紫痕,皮下似乎在出血,我需要用点力气。
我蹙着眉,此时,我才真正看到他的伤势。
陆宴安的胳膊上、后背上,大腿外侧……都是一道道紫黑的鞭痕,肿起、破皮、渗血。
有些地方绽开的肉,已经泛起冷白色,说明血已经流光了,没了温度。
我指尖轻颤,不敢呼吸。
那一刻,我的笑意荡然无存。
我的目光逡巡,在浑身紧绷的陆宴安的背部,去找那个流血不止的地方。
就发现,那鲜血来自耳后。
一汩一汩,血线很细,却绵延不绝。
我想伸手帮他摁压住,但又不敢碰。
浓浓的血腥味中,我眼眶不由泛红,帮他解开了所有的绳子。
-
陆宴安被松绑后,就像一个石巨人,艰难地抬起腿,想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站起来。
但他叩地的姿势太久,血液不流畅,腿麻得像有千万根针戳刺,根本做不到。
我看得心惊,想去扶他。
他却摆手一挥:“医药箱。”
我才如梦初醒,急忙向前台要到急救箱。
陆宴安拿到急救箱时,呼吸已经平稳过来了。
他打开箱子,熟练地找到生理盐水和碘伏,给自己消毒。
我站在一旁,还是有些担心。
“要打120吗?”我小声建议。
他呵笑:“没那么矫情。”
我嘴巴微张,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我瞟了眼门,觉得我应该可以走了。
而这时一瓶生理盐水忽然就递到了我面前。
我疑惑。
他冷声:“给我擦背。”
“???”我错愕。
“给我擦背。”他不耐烦我的惊愕,黑白分明的眼睛淡淡地看着我,冷声重复。
我下意识摆手拒绝:“我不会啊。”
“不会?”他扬眉,给我快速地演示了一遍:“会了吗?”
动作确实很简单。
我愣愣地“啊”了一声。
他便直接把药水放到我的手上:“行了,别婆婆妈妈。”
婆婆妈妈?
我发懵。
我有义务帮他上药吗?
潜意识里,我还是想拒绝他。
但当我低头看到他正一声不吭垂头处理耳后伤口,白色的棉花瞬间染红时,又不忍心疼。
有时我真的讨厌自己的无原则,但我又执着于问心无愧......
算了,送佛送到西。
我抿唇,自认倒霉,坐到他身后给他上药。
陆宴安很配合,身体侧坐,单手把自己破成一缕一缕的T恤捋起,露出劲瘦的肩背。
因为抽条的原因,他的肌肉只有薄薄一层,纤瘦但很好看,我眼底不由闪过欣赏......就看到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新伤旧伤,有红有白,密密麻麻。
一看就是从小被折磨到大!
“要不还是报警吧!”
看到这个情况,我忍不住鼓起勇气再次建议。
他这样真的不行,他的原生家庭怎么能这么糟糕!他爸爸不是很有名的商人吗,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这么糟糕的事情!这太道德败坏了!
我想为他伸张正义,却又想到我的妈妈......
我也反抗不了我妈妈呀。
我们都太弱小了。
还是太弱小了,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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