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有点不爽啊。”
程恪臣声音不冷沉，恢复那副倦懒的嗓音喊她，“赵桦烟。”
“这我有什么办法，”赵桦烟气息几乎都吐在手机上，离得很近，闭着眼道，“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看我能不能帮你。”
程恪臣单手将窗帘拉上：“叫声哥哥。”
赵桦烟怔愣住，下意识看向手机，就跟隔空盯着那头的人一样：“不可能。”
程恪臣折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叫。”
赵桦烟重新闭上眼睛：“你做梦。”
这次她不征询他的意见，匆匆说了句，“我挂了。”然后真就按下红色键，结束通话。
手机被放到枕头边，房间内光线瞬间暗下去不少。
赵桦烟正过身体平躺，手臂放在外面压着被子。
她双目微阖，起初神经跳跃得厉害，渐渐地，沉沉睡过去，一觉睡到通天亮。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过，赵桦烟刚刷完牙，早餐还没来得及吃，就接到程博宇他们的电话。
她专门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在这个不受干扰的安静环境里接通。
“桦烟。”那头的人是陈松梅。
赵桦烟不自禁地端正身体，说：“是我，陈姨。”
陈松梅：“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赵桦烟听着这句，有点古怪，她只好答：“还行。”
手机那头传来细微的男声，紧跟着，程博宇稍微沉朗一点的声音就传进来。
“在那边没遇着什么意外，一切都顺利的吧？”
这句话像是对陈松梅那句话的补充。
赵桦烟听明白不少，也好回答一些：“都顺利的。”
程博宇：“那就好。”
两边都安静下来。
赵桦烟觉得他们是有话对自己说，并不催，就等待着。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程博宇就开口道：“当初我和你陈姨之所以答应你回家去，主要还是想留给你一点安静的空间去消化那些情绪。”
赵桦烟垂下眼皮，静静地听着。
“但你应该没有忘记，为什么当时你阿婆会找到我们，并把你交待给我们。”
程博宇知道女孩子在听：“你还记得吗？”
赵桦烟沉默一会儿，缓缓说道：“记得。”
“好，”程博宇似乎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在说这些会给你带去一点压力，但若是时间隔太久，我和你陈姨也担心，所以我们索性在这个时间点给你说了。”
她心里抓到一点模糊的讯息，但很快转瞬即逝。
程博宇接着道：“你在那里现在生活得还算顺利当然是好事，但长时间呢？”
赵桦烟已经意识到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是什么了。
窗外有车子的鸣笛声，清晰又刺耳，她完全是本能地神经紧绷起来，而手机那头的程博宇话还在继续。
“你毕竟是女孩子，还是一个人，”
男人话语停顿一瞬，“你阿婆都把你交给我们照顾，但凡你出一点意外，我和你陈姨都没法跟你阿婆交待。”
赵桦烟快速地眨几下眼，都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眉头紧锁。
“叔也不是封建，只是从现实情况考虑，马上你就要上大学了，我和你陈姨都是那么想的……”
手机那头安静几秒，像是留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赵桦烟屏住呼吸，片刻，听到他说：“上大学后，上课期间你可以住宿舍，放假的时候你就回来住我们这，你看可以吗？”
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从对方开口的刹那，敏感的神经就会做出反应，不迟钝的大脑也会分解出诸多猜想。
终究不是低概率事件，起码在这个上面，赵桦烟悬着心没有回到原地。
过分激烈的情绪涌入她身体，让她指尖发颤。
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以为她不乐意，很抗拒，程博宇语气放缓不少：“人生还很长，桦烟。”
他试图用一种赵桦烟不反感，能接受的口吻说话。
“于情于理，叔和你陈姨都不想你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地一个人在外面居住，虽然当时你跟我们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但现下，这也是我们的想法。”
长时间不说话很失礼，也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刁难她。
赵桦烟开口，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那头的陈松梅似乎接过手机，口吻瞬间冷肃下去不少：“也不是要现在就回复，我们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她话语要利索很多，“没你程叔说的那么缓和，我的想法就是你回来住在这，这是一个近乎不可驳回的要求。”
听到这里，赵桦烟脑子翁的一声响起来。
对方在说话，但那些声音有些飘渺，她的状态是懵的。
陈松梅完全不给喘息的机会：“我也不会强迫你，会留给你考虑的空间和时间，但我话也提前跟你说清楚了，大概率我的想法不会变。”
她安静得有些久，陈松梅问了句：“明白不明白？”
一切的转变实在太快，太猝不及防，按着程博宇的说法，事情似乎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陈松梅一说，这事情基本上就是敲定落地的事，完全没有改变的余地，只是作势通知她一声，给个心理准备而已。
赵桦烟没准备好迎接这一切，听到陈松梅催促，她捏紧手：“明白。”
陈松梅：“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方一直是很强势果断的人，直到现在，赵桦烟也依旧没适应。
她吞咽唾沫，答话：“没有。”
陈松梅：“行。”
说着似乎是跟程博宇交流，“你还有话要讲？”
“给我。”刻意压低的嗓音。
紧跟着声音大不少，“桦烟？”
想必是程博宇拿过手机了，但赵桦烟没缓过神，怕自己开口暴露情绪，她紧闭唇，不说话。
程博宇没逼她：“叔和你陈姨都知道这件事于你而言实在太突然，一时之间想不通，不好接受也正常。”
他说，“但你离开后，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思考，还是觉得你一个人在一边住不安全，不放心。”
程博宇顿几秒，方才道：“我们初心和理由是这样，你好好考虑。”
他说完，没听见女孩子吭声。
一直这样僵持也不是什么事，程博宇主动道：“那没什么事，叔就先挂了？”
赵桦烟手机壳冰凉地贴着耳廓，有些回神，闻言嗯一声。
话音刚落，电话就从那头挂断。
她在原地怔着，良久低头看着手机。
不知何时，阳光照耀在家对面的玻璃上，反射出来的光束径直投到客厅沙发上，细微的尘埃四下飘动。
她静坐几秒，握着手机缓缓歪身倒在沙发上。
空旷的房间寂然，只有窗帘在风的吹拂里时不时摇曳一下。
挂断电话，程博宇急不可耐：“我以为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是尊重桦烟的意愿来。”
“意愿？”
陈松梅对丈夫那模棱两可，事事看淡的做事风格和脾性非常不爽，语气里冷得掉渣，“你尊重她的意愿，到时候出事谁负责？”
“或者我换个说法，”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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